“惭愧,我无法挡住那妖妇。”霸剑奇花苦笑:“杨兄气色不太好,吃足了苦头?”
“侥天之幸。”杨一元的气色真的不太好,脑袋右侧被撞了一个大包,“下面是一座天然地穴,深不可测,幸好是曲曲折折的,滑下时在折向处被坚壁撞昏了,居然没继续下滑。
谢谢你帮助小雅。如果我自己苏醒,昏昏沉沉中略一挣扎,便会滑下无底深穴去了。”“我想,我不欠你什么了?”霸剑奇花神情漠然,“你再三救我,我一直没有机会偿还……”
“申姑娘,你并不欠我什么。”杨一元呼出一口长气。“放弃吧!那种男人。不值得你在他身上花精神报复,你没有必要浪掷生命。”“我不再和地玩游戏了。”
“你的意思……”
“我要废了他,免得他再坑害其他的无辜少女。”
“申姑娘……”
“不要劝我,杨兄。”
“我无权劝你。好好珍重。”
“我会的,后会有期。”
“申姐。请记住。我是站在你一边的。”小雅真诚地说:“小心那妖妇的妖术,最好不让她有施展妖术的机会。你的追踪十分高明,不难抓住出其不意的机会。”“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抓住机会的。兄弟,后会有期。”霸剑奇花注视两人片刻。欣然告辞。
找到了南行的秘径,他俩不认识到底是不是混饨宫与下院的往来秘道,又无法找到向导。只好见路即走,先试探一段路再说。秘径甚少有人走动。因此几难分辨。
杨一元并不急于赶路,沿途仔细分辨足迹,以免迷失多走冤枉路,欲速则不达。
“三哥。那是什么?”翻越两座山腰,小雅向东南的天空一指,讶然轻呼。
“风筝,好大的风筝。”杨一元也大感诧异,“高度足有五里以上。奇怪,有谁那么闲得无聊,跑到人迹罕至的深山放起风筝来玩?”是一只大鹰在高空悠然飘浮,移动的幅度甚小,有时没在小朵的白云内,可知高度惊人。体积大,可能翼展超过一丈六。要放这种巨型的风筝。最少也需要三个人控制,绳索不小于手指粗细,材料也一定是厚度与韧度皆可列为极品的绢或缎。可以断言,放这种风筝的人绝不是普通的山民。
“就在前面那座山头放起的。”小雅说。
风从西面吹来,概略可以估计出放的位置。
“晤!可能是讯号。”杨一元心中一动。“三十里以外,都可以看到这风筝。”
“你是说…"“我们得去探查。”
“这……会耽搁行程……”
“我们并不急,小雅。就算今后不迷路,能尽快赶往密县混饨宫下院,也已来不及了。”
“哦!他们……”
“俞大人在密县的人,很可能发现情势丕变,势将不失时机勒兵进袭下院,我们赶不及了。放风筝的人,一定是混饨宫余孽,利用风筝传递某种信息,我要知道他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接近可能有凶险,要小心注意。”“我走前面。”小雅快步超越,“我可不希望你再出意外。”“你会作怪?要你好看。”
小雅格格娇笑,放开脚程飞奔。
五个人在山头放风筝,格局真不小。,六根地桩安绞盘,三个两尺径的线盘,已有两个放完线,钱粗如手指。两人控绞盘,两人注线,一人守望。一旁放置了一具蝴蝶型滑车切线机,制造得十分精巧,斜伸出一具三叶绞刀型、锋利无比的绞线刀。蝶尾挂了一串鞭炮,引火绳缠成长筒型,这是延期“定时”火绳,必须凭经验来决定延期火索的长度。放大型风筝,要收回相当困难,放上两三里的高度,如果用人拉线或用绞盘绞,不但资时费力,甚至会拉坏风筝,一两个时辰不见得能收回。有了滑车切线机,那就简单省事了。
机上装有两个扣线的滑轮,扣上风筝的线。机本身就是一具小型风筝,手一松,就会循线向上飞,上面有两个响哨,但听哨声震耳,循线向上飞。放手前,点燃延期火绳,火绳缓慢地一圈一圈燃烧,有经验的人计算得相当精确。
切线机循线向上滑飞的速度甚快,直飞至风筝下方翼线连结处。
这时,绞刀型的绞线刀,仍然是急剧旋转的,片刻必定切断其中一根翼线,风筝立即失去平衡。同时,鞭炮也及时点燃。
这情景相当壮观,但见风筝失去平衡歪歪倒倒,鞭炮大鸣,火光爆炸中,下面的人必须拼命绞线回收,很快就会把风筝收回。如果切线机失去效用,切不断翼线,鞭炮也可能把风筝炸破几个洞,破坏风筝的张力,也可以很快地把风筝收回来。守望的人,是一个巨熊似的中年大汉,佩了一把九环刀,份量可能有二十斤。
刚转身,便看到装束怪异的杨一元和小雅。
“什么人?”大汉沉喝,一扳刀匣,九环刀在手,九个金环刀克拉拉怪响。
“你们的兴头真大。”杨一元放下背囊呵呵笑,“跑到深山高岭放风筝。设备齐全,只有大户人家,才玩得起这种玩意。呵呵!我猜,你们不会是本地的山民。你老兄这把九环刀,双手使用,一刀可把人劈成两段,两膀必定有千斤神力,不然三刀两刀,就抬不起来啦!”四个控风筝的人不加理会,全神贯注控制风筝,两人佩剑,两人佩刀。必要时可以挥刀剑杀人拼命。“我们不是对放风筝有兴头,而是在等人。”大汉摆出我是大爷的悍形态,似随时皆可能扑上发威。“等人?等什么人?”
“八极游龙。”
“哈哈!你等到了。”
“你”
“八极游龙正是我,杨一元。”
“你真来了?”大汉似乎不怎么吃惊。
“还多来了一条小龙。”杨一元拍拍小雅的肩膀,“你老兄等我,有何见教?贵姓大名呀?”“在下温一刀。”
“我知道你,温一刀。”杨一元收敛了笑容:“你这混蛋横行鲁南,整整杀了二十年人,杀人越货曾是一山之主。难怪混饨宫的妖人,与这一带山区的山贼往来密切,一定是你这混蛋从中牵的线。”“你少给我胡说八道。”温一刀怒叫,“我离开鲁南不到两年,还不屑与这些小绿林称兄道弟呢!”“哦!那么,你是替混饨宫助拳的人了。”
“这……”
“你怎么说?”
“杨兄,混炖宫的人与你无仇无怨,我温一刀也不知道你是圆是扁……”
“混蛋!你们这些人性已失的、狗都不吃的混蛋,叭叭坠地生下来,就和我这种人有仇有怨。”杨一元破口大骂。“妙观音是百绝头陀的女徒弟兼情妇,百绝头陀是与混饨宫五子狼狈为奸的强盗兼龟公王人,你敢说混饨宫的人与我是无仇无怨?五子追到归德府找我无仇无怨?呸!你说的不是人话。”“你”
“我来了,说你的意见。”
“在下受圣手无常宫大仙所托,在这里等你。”
“干什么?”
“你毁了混饨宫。”
“不错,还要去密县的混饨下院。”
“宫大仙不在混饨下院。”
“他应该不在。”
“他说,你应该满足了,见好即收。俗语说,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
“除恶务尽。”杨一元冷笑,“绝不罢手。”
“何必呢!杨兄。温一刀抓起切线机:“你走时间地点,宫大仙负责把妙观音交给你。”
“他无耻,哼!百绝头陀肯吗?”
“头阳不敢不肯。”大汉语气肯定。
“哼!他最好亲口对我说。”
“你如果答应,在下把切线机放上去收风筝,不答应。在下砍线;今后宫大仙将尽一切手段,召号天下同道和你拼命。”“我帮你砍线。”杨一元拔剑出鞘,“风筝指示你们的党羽行动,你最好把妖道的行动招出,不然……”“你不答应?”大汉厉声问。
“对极了。因为我衷心希望妖道纠合天下凶魔和我拼命,我才能师出有名,大开杀戒,斩光屠绝你们这些人性已失的兽类。”“我来砍!”小雅高叫。向线企架走去。
“飞升”!杨一元及时大叫。
两个控绞盘架与两个放线的人,不约而同转身,四具梅花神弩同时发射,二十枚强劲的弩箭分射他俩,势如雷电,相距两丈,正是威力最可怕的距离,力道可贯重甲,一般的内家气功一击即破。小雅一鹤冲霄,扶摇直上,员近的导箭几乎贴她的靴底。掠过,险之又险。
杨一元声出人向右仆倒,身形倏动时双手齐扬,四只新月飞刀环共有八把刀出手,打击也急如迅雷,似乎比乌箭更快些。人触地猛然斜升,侧空翻飘落绞盘架旁,在一名大汉的身躯倒下之前,夺过大汉的尺二大型弩闻。每只刀环在肚腹内爆开,两把新月小飞刀把内脏绞成一团烂肉,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刀到人倒。变化太快,结束更快。
温一刀没有配合努箭侧击的能耐,也在心理上认定四弩必可得手,因此不敢扑上夹击,等弩箭落空,夹击的机会已消失了。“冲上来!你这卑鄙的杂种。”杨一元沉叱。
温一刀僵住了,不敢冲。
杨一元手中。有夺获的一具梅花神弩。四大汉摔倒在地挣扎,发出叫不出的窒息性叫号。
梅花神弩一发五支,第二次射花心的一支。
温一刀负责布伏,当然知道弩箭的可怕,最后这一箭在一丈以内,可能将人射穿,怎敢冲上去送死?小雅也在一分飘落,也格了一具梅花神弩相候。
“我和你公平决斗,拼刀!”温一刀厉叫,双手扬刀,金环发出怪响。
“你已经不配决斗。”杨一元冷冷地说。
“你没有种,你……”
“你要在下用你身上何处部位?”
“我要求……”
“我这人使用暗器的手法非常拙劣,从不自命不凡认位发射,所以只向容易射中的部位下手,只要能射中就好。胸腹是容易射中,所以你的四个死鬼同伙,肚子里一团糟,挨一下就完了。所以…你的肚子…”九环刀一转,保护住胸腹。这种大型刀宽度足有三寸。具有大面积的保护作用,侧身向敌,刀挡在身前几乎可当盾牌用。“原来八极游龙也是一个浪得虚名的人。”温一刀慢慢向后退,“以往从没听说过你使用暗器,也从没听说过你胆怯怕死。
今天,人不但用暗器,而且胆怯怕死,不敢和在下决斗。”“所谓对付非常事,必须用非常的手段。”后一元轻松地说:“以往。在下从来没碰上如此众多的高手凶魔,所以不使用暗器,我不想酷待我自己。现在你只剩下一个人。应该放弃成见,给你一次决斗的机会。这并非表示我在意你胆怯怕死的胡说人道。而是给你一次死得其所的机会,而且不希望一下子就把你弄死,我要口供。”丢下梅花弩筒,一脚踏破。
就在他将省简丢下,提脚踏下的刹那间,温一刀左手一抬,电芒乍现。
劲道极为强烈的袖箭,真正的名称是最小的管。
相距仅丈余,箭一发即至,速度快得肉眼难辨,根本不可能闪避。
温一刀成了温一箭,一箭致命。
箭出人倒,杨一元如遭雷随。身形一震。手抱着左胁扭身栽倒。
一声狂笑,温一刀狂喜地抢进,刀环暴响声中。一刀向地下的杨一元脑袋劈落。
小雅心胆俱裂,弩箭破空而飞。
躺在地下的人体闪动,双脚上飞,闪电似的踢中温一刀的左肋。将人踢得向右飞跌,沉重的九环刀也斜抛而出。小雅射出的一支管箭也因而落空。杨一元顺势倒翻两起,一脚凶狠地跟在温一刀的右胁下。左右肋先后被踢断了两根肋骨,温一刀丢掉了半条命,再也支持不住,失去了挣扎爬起的力道。杨一元仍不放松,一连给了温一刀几脚,直至对方狂叫不出声音,停止挣扎进入半昏迷境界才停止打击,温一刀似乎成了一团软肉山。“你…吓坏我了…
…”小雅在一旁虚脱地说,脸苍白冷汗直流。
“我知道他会使用暗器,却万没料到是抽箭。”杨一元拾起丢掉的袖箭察看,“是袖箭名家夺命神箭雷花及所制三校箭,可破内家气功。我接得相当冒险,这家伙我要好好整他。”风筝由于没有人控线,正缓慢地向下斜降。
杨一元把温一刀的右脚捆牢在绞盘桩上,用风筝线相牢左脚开始控制风筝线。
一下一下奋力拉线。风筝重新上升。然后逐分逐寸放线,松开统盘的刹线闩插。
如果放手松线,温一刀将被拉成两半。
逐分逐寸放线,温一刀的双脚,也逐渐被拉开成一字,上半身侧空悬,仅一手可以撑地。
“啊……哎……啊……”温一刀发狂般地厉叫,被拉成一字大开的双脚开始拉长。
“你的一半身子会被拉上天。”杨一元冷笑着说:“除非你把供,我要你的身躯慢慢地位裂,撕开,痛苦将非人所能忍受。”
“哎……温某不……不在乎生……死……”
“是吗?你死就死吧,我更不在乎,哈哈……”
“啊……给我……-……刀……
“不能让你一刀快活。”
“哎……我……”
“啊……我……我招……”温一刀崩溃了,胯和胯的关节已被拉松了。
刹线闩插重新塞入插座,线不再延放。
“放上切线器收风筝,是什么信号?”杨一无双手控线,开始问口供。
“我”
“你不知道?”杨一元冷笑,线松了一寸……
“哎……啊……是……是表示你……你已经死了,在……在二十里外的……人,可以放……放心大胆,到圆……圆慧寺聚会,准……准备东……东山再……再起……”“南阳圆慧专?”
“是……是的”
“不是混饨下院?”
“混饨下院已……已被官府抄……抄没,消息已……已经传到了。”
“圣手无常来了?”
“他们来……来晚了,没……没接近混饨宫。接到逃出的人,便……便急急撤……走的。”“哦!可惜。”杨一元大感惋惜。
“阁……下,他……真的希望你……你罢……手,真的想把妙……妙观音给……给你,百……百绝头陀也……也同意,但……”“但不甘心,安排你们出奇招。”
“是……是的”
“如果砍断风筝呢?”
“表示我们失败了。”
“他们采取何种行动?”
“暂且星散,等……等风声过后,再……再徐图聚会重……建混饨宫。”
“他娘的不死心,仍然妄想重建混……该称为混帐宫。这些混蛋不死,大乱不止,哼!”
“何必呢!阁下,光……光棍不……不挡财路……”
“发这种财,会下血地地狱的。”
“阁下,你……你何曾相信鬼神报应的事?天下是强者的天下,死一些懦弱的人,强存弱亡,这……本来就……就是天理……”“有这种想法的人,应该剁来喂狗。”
“阁下,你也是强者,实……实在不……不该替那些弱者悲哀……啊……”
一声撕裂人心的惨号传出,温一刀的左脚,脱离了脊骨,被硬行拉离躯体,内脏流出,鲜血淋漓。杨一元拉开了刹线闩插。血淋淋的断脚向上升。
“我们来收风筝。”杨一元咬牙说,“让他们兴高采烈到圆慧寺聚会。”
收了一段线,取下断腿,杨一元将切线机扣上风筝线,点燃了鞭炮的延期火绳。
“呜……”切线机发出锐鸣,快速地循线上升,速度愈高愈快,音哨的鸣声更大更响更尖锐。切线机升抵风筝下,鞭炮首先点燃,半空中火光闪爆,青烟四散。
风筝一歪,一晃,切线机终于发生作用,切断了一根平衡翼线。
“收!”杨一元向小雅招呼。两人以不徐不疾的速度续动线盘收线,风筝仍保持相当的浮力,不致于突然失速掉下来。
次日一早,搜山的山兵便传出消息,击毙了曾经是绿林大盗的温一刀,和四名凶悍的拒捕恶贼。俞大人亲自率领丁勇,穷搜以南一带山区,搜杀漏网的妖人,与在密县的丁勇会合,秘密处决了百余名妖孽,仅解送少数弄成残废的妖人法办。余孽星散,三三两两向南奔往南阳聚会,已经认定八极游龙已经死了,东山再起有望,一个个兴高采烈。
要想东山再起,在另一处地方建山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比创业更困难百倍。
尤其是因案败亡的人,东山再起的机会微乎其微。
圣手无常与百绝头陀,不是容易承认失败的人,何况唯一可怕的对头已经死了,已经没有顾忌,所以急欲重振声威,希望能在最近期内重建混饨宫。要东山再起,最少得具备最基本的两大条件:人与钱。
混饨宫毁了,金银珍宝已被官府沙没,所有的徒众与朋友死伤惨重,劫后余生的人都成了穷光蛋。人,他们仍然足够分配,余众仍然数量可观,再加上逃出的凶魔朋友可用。实力仍在。只消请来一些朋友相助,近期内声威必可重振。钱,就有点不易筹措了,近期内风声紧急,不可能大肆劫掠。
不论是人或钱,皆必须尽快筹措。
山门预定建在南阳,那是百绝头陀的根基所在地,圆慧寺便成为凶魔们落脚的聚会处、指挥的中枢。打铁趁热,筹措大计,他们在逃离山区之后,便订下了进行步骤,而且要加速地进行。
许州,立即成为风暴的起点。
许州的第一豪霸,摩云神手刘天格,真是流年不利,两面讨好,却反而得罪了两方面的人,损失惨重,这期间他食寝不安。自从杨一元与众凶北上离境之后,他总算暗中庆幸脱离了风暴中心,做梦也没料到灾祸会重临。这期间他忙着处理善后,几乎忘了派人留意江湖动静,忽略了北面各地所发生的种种变故,他太忙了。这天二更时分,他与三名手下仍在练功房检查新整修完竣的各种设备。
自从上次三方人士,把他的家当作战场之后,他这座几已全毁的练功房一直就在积极重建以恢复旧观。他细心地检查四个碎石棺,对盛装的各种大小不等碎石十分留意,这是他练爪功的器材,他的绝技大天龙爪火候相当精纯。刚要交代手下应该如问改进石槽的缺点,墓地明风乍起,十余盏明亮的大灯笼在阴风中不住摇摆,光影摇摇,奇异的怪声浪隐隐可闻。
门窗都是闭上的,唯一开着的西侧太极门人影人目。
“怎么一回事?”一名手下脸色大变,“大热天。怎么可能平白吹起阴风来了?”
“上次死了人,有鬼?”另一名爪牙脸色泛青,甚至打一冷额。
“嘿嘿嘿……”刺耳的阴笑声有如发自耳际,入耳令人耳中应鸣,平空感到毛骨惊然。
四人驻然变色。惊恐地四顾。
大开的太极门鱼贯踱入五个人。
摩云神手大骇,本能地闪身抓起兵刃架上的长剑。
领先入室的,是三角脸三缕白花胡,有一双慑人心魄鹰目的老道,腰间有七星宝剑,手中有排尘,肋下的八宝乾坤袋绣了一个无常图案,狰狞可怖。接着是一个和尚,然后是他不陌生的百绝头陀。断后的两个中年老道,面目阴沉,一看就知不是善类。“你最好不要撒野。”为首的三角脸老道,直通至丈外,脸上有可怕的冷笑,“贫道只要一伸手,你这大忠坊刘家大院。将烟消火灭,全家老少将神形俱灭不在人世,魂魄在阴间,也会受众鬼所奴役。”“你……你们再三上门欺人,未免太不上道吧?”摩云神手愤怒地叫。
“姓刘的,佛爷和你的过节还没了断呢!咱们有权再三再回来。”百绝头陀狞笑:“这次来是善意的,是吉是凶,得看你是否识相,有何造化了。”“什么意思?”
“即将分晓。你知道这几位道友的来历吗?”
“在下眼拙。”
“我替你引见……”
为首的三角脸老道,正是与中五号共建混饨宫,五子死后,目下暗中的主事人,大名鼎鼎的长仙,圣手无常富天豪宫大仙。另两个中年老道,是妖仙的得意门人天龙真人,与地虎真人。
和尚是在郑州崇圣寺挂单,其实很少在寺中参修的降龙神僧圆明。
摩云神手只感到浑身发冷,暗叫完了,他知道百绝头陀与混炖宫有交情,却没料到头陀把混炖宫的主事人带来找他。密县混炖下院被沙没的事至今还没正式传出江湖。混浊宫毁灭也仅传出一些传闻而已。
他这期间一直在忙于整修宅院,处理丧事,无暇理会外界的传闻,忽略了江湖动静,所以还不知道混饨宫的变故内情。但他对混饨宫的秘密一清二楚,提起中州五子,他也会毛骨悚然,宁可永远不沾惹这些可怕的妖仙。现在,混饨宫找上了他。
他心中咒骂:都是该死的惊鸿剑客惹的祸。
“你……你们到底想……想怎样?”他心胆俱寒,但必须挺身面对灭门的凶险,“我摩云神手也算是一方之雄,也算是挑得起的豪霸。百绝头陀,冤有头债有主,你与杨一元的恩怨是非,必须挺起胸膛承担,不要牵连我这个局外人。我与夜游鹰的过节,你替他出头已经做得过分了。不要欺人大甚,别忘了我还有力量,派人到南阳圆慧寺捣乱你的山门。我摩云神手拼命的勇气仍是有的。”“你混蛋!你配和佛爷拼命?”百绝头阳怪眼彪圆,气大声粗,“杨小狗已经下地狱去了,佛爷与他的恩怨已经彻底了断,你耳朵是不是聋了,佛爷说过。今晚来是善意的,你没听懂?”“哼!你这绝子绝孙的妖僧,会对人有善意?那恐怕是日出西山的怪事呢!你说吧,你的所谓善意是什么?”他总算能沉得住气,不至于被吓得屁滚尿流。“宫大仙准备在南阳找地方重建混饨宫。”百绝头陀狞笑,像猛虎面对爪下的羔羊,“你是许州第一豪霸,江湖声望并不比佛爷差多少,所以想聘请你荣任混炖宫的荣誉护法。宫大仙在抬举你,你知道吗?”他心中一跳,恍然大悟。
任何一座寺庙,任护法是需要出钱出力的,贼和尚摆明了在胁迫敲诈他,要用绳索拴住他的脖子。任何寺庙地都可以任护法,也够资格任护法。但任混浊宫的护法,消息传出,他的麻烦大了。他不是一个好色的人,对混饨宫的美女毫无兴趣。他有钱有势,有足够的实力,把喜欢的女人弄回家金屋藏娇,可没有与人共享的肚量。这是说,要他去做龟公王八。
“我摩云神手在许州聊算人物,在南阳谁知道我是老几?你抬举我,我无福消受,盛情敬谢,另请高明吧!”他心中愤怒,却不敢形于辞色。“我想,你真是不识抬举。”百绝头阳脸色一沉:“以你的身分地位来说,宫大仙亲自光临以礼相请,可说给足了面子,你应该感到光彩荣幸。既然你拒绝,以后那就是混饨宫门下弟子的事,打扰啦!告辞。”“明晚我会派人来的。”大和尚降龙僧一脸狞笑着加以补充,“好好准备吧!刘施主。”
“你们最好不要来。”摩云神手咬牙说。“你们会付出代价的。”
“任何事都会付出代价,你为了自保也当然得付出代价。”百绝头陀说:“问题是,你付得起如此重大的代价吗?你城内的大宅,城外的田庄,要死多少人?你死了,能获得些什么?我们付得起,死伤百十个人小事一件,他们都是亡命徒。知道得到些什么要付出些什么。好,咱们明晚见。”“不要逼……我……”摩云神手心理的防卫崩溃了,“你……你们到底要……要……”
“要你荣任护法。”百绝头阳沉声说。
“我认了。”
“十天之内,助一万两银子,要送到南阳。”
“天啊!-……一万两银……子?”摩云神手脸色惨白,像是见了鬼。
“建混炖宫需款三十万两以上,你一个护法仅捐助一万,你这百万富豪已经不够光彩了,是不是觉得捐献得太少了?”“老实说,你的百万家财赚得也并不怎么清白,捐一些给天帝消灾也是应该的,天帝会继续保佑你活得如意发大财。”圣手无常冷冷地说,混饨宫正殿所供的神是玄天上帝。“如果你不是护法,像你这种身分的人,要想祈求天帝祈一次福消灾,没有三五千两银子香火钱捐献,贫道还不屑理睬你呢!”“护法前往祈福享乐是免费的,知道吗?”百绝头阳邪笑,“只要你去过一两次,就知道你捐献的钱绝对值得。刘施主,我保证你决不会后悔。”“天杀的!我哪来的一万两银子?”摩云神手跳起来叫,“今年闹旱灾,田地不值钱,这时卖地也没有人要,我……我哪有一万两银子?”“少给我装穷哭苦。”圣手无常沉声说,“谁不知道你是许州第一首富?一万两银子在你有如九牛一毛。
明天本宫有人在你的田庄等候,监督你筹措银子,十天之内,银子一定要送到南阳圆慧寺。
好好赶快准备吧!再见。”明风再起,灯火摇摇,五个人眨眼他大人踪迹,像是化阵阴风逸走了。
摩云神手只感到浑身发虚,有点支撑不住。
“天啊!这岂不是有意逼死人吗?”他以手掩面叫号,“一万两银子,-……万两银…
子……”目下田地不值钱,一万两银子可以买两千亩地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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