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娃娃听古义问起母亲死亡的原因,禁不住淌下伤心的眼泪,答道:“听说是患黄胆病死的。”
古义转问白娃娃,道:“你的爸爸呢?”
白娃娃答道:“他娘死后不久,我爸爸也患了和他妈妈同样的病死了。”
古方问道:“你们二人那一个大?”
白娃娃答道:“听大人说,我们是同年同月生的,黑娃娃大我十天。”
古义问道:“你们父母先继死去之后,你们就离开了山神庙吗?”
白娃娃点头答道:“父母死后,我们找不到东西吃,就下山讨饭,吃饱了就打架玩,那里天黑就在那里睡,有时晚上很凉,我们就打架抵寒,天亮后就跑去要饭,吃饱了就赛跑,我们无家,不管东西南北,只要有路,我们就走。”
黑娃娃接着说道:“我们看见有人打架,就跟去看,看多了便学上不少的招术。”
古方问道:“你们的剑是从那里弄来的?”
黑娃娃答道:“是从被人打死的好汉身边拾来的。”
古义问道:“你们佩了剑要饭方便吗?”
黑娃娃道:“白天,我们用破布包起来,别人看不见。”
古义笑笑问道:“你们两人跟我们兄弟去,好不好呀!”
黑、白两个娃娃,同时摇摇头,道:“不,我们到处看看玩玩,将来长大了,我们要投军,为国家出力。”
古方竖起大拇指,笑道:“有志气!”
古义探怀掏出一个金元宝,递给面前的白娃娃,道:“我也是出远门的人,身上带的钱不多,这点小意思请小兄弟收下,买件衣服穿。”
古方接口道:“你们兄弟假使有一天游玩到四川岷江,就说找方义堡方家兄弟,便会有人导引你们去的,我们两个老兄弟当热诚欢迎你们两位小兄弟。”
白娃娃插摇头,道:“钱,我们根本派不上用场,阿公既是出远门的人,不知道那一天返家,还是阿公留下来用吧!”
黑娃娃笑道:“听说四川是好地方,有峨嵋山,是剑术的发源地,我们一定会去的。”
古义看这两个小娃非常可爱,诚心要结交一方,把金元宝揣回怀中,道:“我也会烧叫化子鸡,我去买几只鸡来,就在这里烧,今夜和你们兄弟结为忘年之交如何?”
白娃娃笑道:“说到吃叫化子鸡,我们倒是很喜欢。”
蓦地,“哗啦”一声,从树上飘下两个人,古方古义黯然一惊,放眼一望,见是一个美丽的年轻姑娘和一个蒙面人,心中不禁哆嗦,兄弟互相一使眼色,一步一步的后退。
从树上飘下来的人,读者当然知道是史雅宜和凤洁贞。
史雅宜飘落地上之后,向黑、白兄弟笑道:“喂!你们两个要不要跟我去看打架?”
黑、白两人同时点头,答道:“要!要!”
史雅宜招手道:“要看打架就跟我们走,保证你们看得很过瘾。”说着,向凤洁贞一挥手,转身便走。
黑、白两个娃娃向古家老兄弟挥挥手,便跟随史雅宜的身后走去。
古义叫道:“小兄弟,你们不是答应我们在这里吃叫化子鸡吗?”
黑娃娃答道:“阿公,你先买来烧吧,我们看完打架立即转来。”
古方向古义身侧横进一步,轻轻拉着他的衣袖,细声道:“小心点,那个蒙面人恐怕是江湖上盛传乱杀武林人物的魔鬼?”
古义点点头,道:“两个娃娃被那个姑娘诱去了,不是很危险吗?”
古方道:“我们暗中跟去,若见两个娃娃有危险,不管救不救得了,挤掉老命也是死有其所了。”
古义道:“应当如此,我们兄弟行侠半生,断不能贪生见死不救。”
于是跟史雅宜等人后面走去。
史雅宜等人刚定到山的边缘,忽见许青松、郭素娟匆匆走来,举手招呼问道:“你们师兄妹,是来找我们的吗?”
郭素娟立定身道:“易兄和两位老前辈决定,马上去采探一下,你所探得的消息是否确实?”
史雅宜问道:“易达他们先走了吗?”
郭素娟道:“在山口等候。”
史雅宜道:“你俩作老马吗?”
郭素娟转身拔步道:“宜妹,你真会骂人,我们也不知道‘双牧堡’在那里?如何作得上识途老马?”
双牧堡在一个深邃的山谷中,形势险要,风景特致,入口处像一个人的大腿张开,两边岭脊直伸,中间是连缩的稻田,阡陌纵横,愈入探谷愈窄,两山对峙下是一条溪流,山水清澈,奇石星布。
援水的左边是千道悬崖,很峻险,有一道从天上下泻的瀑布,浪花点点,千奇百怪,景致宜人,右边山脊林木翁郁,连接起伏不定的山岭,一望无垠。
瀑布之下有一深潭,潭水清澈,其深难测,进入双牧堡的道路,仅通至水潭为止,陆路是吊桥,水路是船只。
老叫化等人从入口处向双牧堡定,各自心中都提高警觉,今黑云层很厚,伸手不见五指,走墨黑的夜路,行危险的道路,行危险的道路,人是敌是友的堡寨探险,纵有一身武功,心中也不兔有些忐忑之感。
他们一行老少男女十一人,由易达和胡少华导前,老叫化殿后,深入了二三里路,没有人拦阻击,也没有什么卡子的设施,越是沉寂越令人心闷。
蓦地——
山坡之上,一连放了十一个冲天炮竹,震破了大地的沉寂。冲上云际的焰火分为两种颜色,先是四救红色接着七枚蓝色,停了片刻,又放了两枚红色的火焰。
对火焰的枚数和颜色的分别,江湖经验不丰富的少年男女,一时是无法了解的,只意味是发现有人探堡示警。
老叫化略一沉思,伸手一拍定在前面的穷书生肩头,轻声道:“穷鬼!我们有几个人?人家早就摸清楚啦。”
穷书生道:“我们在大路上鱼贯而进,人家在暗中数,几个男几个女,还能躲得过人家的夜眼吗?”
老叫化道:“是还有一个预感。”
穷书生问道:“什么预感?”
老叫化道:“螂螳捕蝉,黄雀在后。”
穷书生道:“你是说我们之后,有人在跟踪?”
老叫化道:“最后的两枝红色火焰,是表示我们的身后,还有两个人。”
穷书生止步说道:“我们两个穷鬼,权充一下剪径的强徒如何?”
老叫化道:“好,我们就埋伏下来吧。”
穷书生道:“剪径得手,先得作君子协定。”
老叫化道:“你说吧。”
穷书生道:“抢到酒归我,金银财宝归你,分给你的穷徒子徒孙。”
老叫化道:“穷鬼,你想歪啦,最后小心你的老命。”
他们两人庆即藏人草丛之中,仅片刻之间,便听到轻微快速的脚步声,来到近前。
老叫化沉喝一声,道:“站住,有酒有金银财宝留下来:让你们过去。”
后面而来的是古方古义兄弟,听得声音好像是熟人,一时想不起来,放开夜眼一望,放声笑道:“哈!哈!哈!侠义署名的丐帮长老,竟然也想过富贵生活,作起剪经强徒来啦!”
老叫化也认出古方古义来了,惊讶道:“阿呀呀,真倒霉,初展贵手,就撞上你们这对老鬼,没有什么好说的?有钱拿些出来,发个利市吧。”
古方笑笑问道:“要多少?”
老叫化道:“当然是多多益善,没有吗?够卖壶酒喝也行。”
古方笑道:“要饭的终究是要饭的,容易满足的很,要喝酒明日我请客就是。”
穷书生探头一望,又缩身草丛中。
古义笑笑问道:“范兄,你还有一位帮手躲在草丛中,请他出来吧。”
老叫化道:“在凉亭纤履的穷书生,我想你们兄弟是认识的。”
古义大喝一声,道:“穷书生,给我滚出来,老账该算一算。”
老叫化惊疑地问道:“你们之间有过节?”
古义道:“十年前我向他卖过一双草鞋,他敲诈了我一点银子也罢,故意跟老子过不去,害得老子一双脚板流了不少的血。”
穷书生霍然从草丛中跃出来,道:“算账就算账,我穷书生还怕了你不成!”
老叫化道:“咱们都是老交情,什么事不能解决?何必动怒呢?”
穷书生道:“穷朋友,我说给你听,你评断评断,我什么地方对不起?”
老叫化道:“你说,我一定作个公公正正的和事佬。”
穷书生道:“老古指定要的那双草鞋,是别人指定我编织的,是预备登冰山穿的,我也对老古说过的,而且我要他一两狠子的价钱,我请他喝了一顿酒,那顿酒足足花了一锭银子。”
老叫化放眼注视古义问道:“穷书生说的实在吗?”
古义点点头:“他的记忆力不错,现在说的与当年的情形一样。”
老叫化道:“那么是古兄错怪他了。”
古义道:“他虽然慷慨请我喝酒,我一杯也未喝到,一片肉也未曾尝。”
老叫化眉头一皱,问道:“那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古义道:“一开始他就和我化拳,他老是输拳,输一拳喝一杯酒,吃一大块肉,他一连输了五十拳,喝了五十大杯酒,酒摊子上的肉被他吃得光光的,我只瞪着眼瞧着他喝酒吃肉。”
老叫化哈哈笑道:“古兄,你作了傻子,亏你还好意思提出来说呢?当时他连输数拳,你心里就应该明白他是故意输拳的了。”
古义道:“我当时赢了拳还很得意,自甘咽饶涎看他喝酒吃肉,是我糊涂没啥话好说,空着肚子走路,还再三向他道谢。”
老叫化谈谈说道:“礼当如此。”
古义道:“我气不过的是他在草鞋里,爽编了很多锋利的铁钉,我穿上草鞋,走了两三步,脚板被刺成蜂巢,流了不少血,三日也无法赶路,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巨盗跑了。”
穷书生道:“我不是告诉你,人家是作登冰山穿的吗,草鞋内是爽编了不少的平头铁钉是防止登冰山溜滑功用的,你脚板被刺出血,只怪你穿反了,这又怪得谁来?”
老叫化笑道:“这是一件有趣的事,古见还好意思记仇吗?”
穷书生冷冷地道:“他要记仇报复,我也不怕,如果他反以友为仇,我穷书生妙招多得很,要整他当街脱裤子,也只是略展小计罢了。”
老叫化道:“古兄,说正经的吧,贵昆仲怎么在这里出现?”
古义把追踪苟兄弟夺回暗镖的事说了一遍。
老叫化道:“好极了,我们不谋而合,走到对付混合派的一条道上啦。”
穷书生脾气急也很爽快,问道:“古老儿,你跟老子的帐是现在算,还是留在以后算,赶快作决定,免得为了我们的事,误了娃娃们的大事。”
老叫化道:“他们已经深入险地了,我们快追去吧!”
烟火不断的在墨黑的夜空爆发闪耀,若是以所放的焰火代表探堡人数,则随后又来了探堡的人。
老叫化等人追上易达之后,搜寻潭边一艘渡船也没有,吊桥的桥墩上竖着一块木牌,上面写道:“吊桥已坏,施工修复中。”
“堡主吝啬,有意拒客,老叫化,你想入堡讨饭,恐怕不成啦。”说着,抬头放眼一望,但见灯光此隐彼现,默数正是九九之数,赶忙取出锦囊拆阅,只见写道:“此去有奇遇,勿失交臂,谨慎从事。”
老叫化道:“豪富人家好像死了人似的,终日关着门,向他讨一匙残汤,叫破喉咙也无人开门,碰到为富不乞的,只有入夜后光顾,不告而取。”
话声甫落,只见一个修长的人影,呼的一声,从众人的头顶过去,“哗啦”一声,那人影落在水潭,对岸放出一连串的焰火,平着水面射到站在水潭上的人身边爆发,这才看清楚,那人身材修长,手中持着一支黑黝黝的长握,每一只脚板下,绑着一块薄薄的木板,手中的棍在水中一划,如飞的向前飘去,那人手掌一挥,射到他面前的焰火,不是转向就是落水中暴会,这一幕是黑夜中一幅最美观的景致。
在潭水中企图闯入牧堡的神秘人,被激射而至的火焰逼得在潭中蛇行,不能强逼登岸,只好登上左边的崔壁,游升上了山脊。
双牧堡前面是宽敞的深潭,三面环山怪石罗布,峻险无比,无路可登攀,从山峰下来没有出神入化的轻功,就得粉身碎骨,中间一块很宽的马蹄形平地,双牧堡建在平地中央,房屋以又以六十四卦次序排列,太极在前,是一栋很难伟的圆形祠堂,可以摆下一百五桌筵席,建筑物的平地中的是奇花异草,也是以伏义八卦方位毕划的,每一个卦位上都分栽着季,花,堡的周围,每季都有鲜花开放,顺六十四卦反六十四卦相叠,误入花区,不懂八卦学的人,休想再走出来。
这水潭如果是偷渡,以老叫化等人的轻功,有一捆枯枝,一边抛一边借浮在水面的枯枝飞行,是可以偷渡成功的,若遭遇到阻击,就得作海龙王的上宾了。
老叫化站在对岸,一时没了主意,有的出点子,砍树为筏,有的说返镇上去找门板。
众人正在犹豫不决之际,一条巨型的渡船,破浪驶来,船上悬吊两盏孔明灯,船头站着两表紧身劲装大汉,不用问这两个大汉,水、陆两途功夫都不是弱者。
船上两个大汉,离岸还有七八文远,便吩咐水手将船减慢,距岸约三文远左右,拱手问道:“何方朋友夜临敝堡,有何指教?”
老叫化抱拳拱手还礼,道:“老叫化范子贯和几位好朋友,路过贵地,特来向双堡主讨一顿酒喝。”
船头的大汉惊讶一声,道:“啊呀!原来是范世伯光临,怠慢怠慢!”说着,吩咐水手划船靠岸。
老叫化等人鱼贯上了船,两个大汉跳上岸,旋转身来,双手按住船头,两腿在岸上使劲一顶,渡船倒向潭中激射,跟着转头向堡中飞驰。
船头两个大汉先行放了两枚焰火报信,船摆岸时,双牧堡的祠堂亮起风灯,祠堂门口当中站立两位白发红颜,长髯垂胸,精神矍铄的老者,大门两边分列着二十四个精神抖擞的劲装大汉,左边十二人持刀,右边十二人持剑。
船一靠岸,两个大汉先行跳上岸,分列两边,抱拳拱手含笑说:“范长老及各位贵宾请上岸,敝堡主和副堡主在堡前恭候多时了。”
范老叫化先当跳上岸,跟着是穷书生古方板古义等,一跃上岸。
上岸后中间是一条平坦而又清洁的石路,两边栽着万年松,松顶尖尖的,高矮相等,很是美观,万年树后是花圃规划很是特别。
双家堡祠距潭边约半里左右,沿途两边树梢悬有灯火,照耀得如同白昼,年轻的少年侠士,还未过这种气派,都暗赞双牧堡名不虚传。主人、宾客快接近时,主人驱步前迎,访客飞步上前,双方都抱拳拱手,展开热诚笑容,互道来而鲁莽,迎接不周的客套话。
穷书生家声不错,在湘南也是望族,附近邻县,彼此是久闻的,不要介绍,一提起名,大家心中就有数了。
古方、古义和双牧堡主双汉杰,副堡主双汉文,都是老相识,双牧堡正副堡主,一向好游览,交游广天下,曾作过古方兄弟的上宾,双牧堡正副堡主,蓦见他们兄弟光临,又惊讶又喜悦。
易达也是江南的望族后侨,他虽然没有到过双牧堡,可是双堡主和副堡主与他父亲交情深厚,每年新春都要到易家作客,不用说是相识的了,易达抢上前,行过拜见长辈之礼,道:“双伯伯、双叔叔,好。”
双汉杰笑道:“易世侄也来了,很好,我立刻派人去叫你们的世兄世妹来接待你们这几位晚辈。”
互相客套一番后,由双堡主导前,副堡主殿后,引导众人走入牧堡祠堂。
祠堂内灯光辉煌,祠堂门额上悬着一块金字愿额,“双氏宗祠”字写得很好,古扑而有劲,另悬着不少直的横的各式匾额。直的匾额是族人在朝中做官的头衔,横的是族人中“进士”一类的匾额很小,长形的匾额有气派,在的官位也不小,在乡间有这样一句话:“要悬匾额就悬匾不悬横”横的是进士匾额,没有官衔,只是一令读书之士而矣,受乡民的重视,做官的有钱有势,就得另眼相看了。
走入祠堂大门,两边是接待室,中间是一大庭院,向里是戏台,两边是长形的厢房,接着庭院是一间大厅,供族人办喜事宴客的处所,后进才是供先祖神位,祭把的所在,祠雕梁画栋,真是巧夺天工。
双汉杰邀老叫化等四位年高的人,进入左边的接待室落座叙旧。
易达等一伙年轻男女却由年轻一辈的堡中执事,导入右边接待室饮茶。
双汉杰刚导引老叫化等人接待室,他的三名才女随后连来,立即吩咐道:“双英、双梦文,你们兄妹去左厢房代父接待易达世侄,和他的一般少年男女朋友,双梦学你赶快返家去,吩咐厨下备酒肴。”
双梦文兄妹应了一声,道:“是!”拜见过各位长辈后,立即转身出去。
老叫化笑道:“有酒喝,老叫化真是抓到痒处,只是夜深了,弄得阁府不宁,有些过意不去。”
双堡主笑道:“在坐都是老交情,相聚却是不容易,各位光临寒堡,喝盏茶就走,说得过去吗?”
穷书生笑道:“客套便是虚伪,我们又没有什么急事,我很想尝尝贵堡的佳酿。”
双堡主持堡丁献过茶后,向古义兄弟笑笑问道:“贵昆仲一向授徒很忙,而且在氓江一带,事务也不少?有什么重大的事情,非贵昆仲双双南下,又和老叫化等人同行,究竟发生什么重大的事?”
古义答道:“和老叫化他们是巧遇,在入贵堡的路上才碰上的。”
古方严肃的说道:“彼此既是旧友,当然要坦诚相告。”
双堡主笑道:“若需要在下出力,站在朋友的立场,义不容辞。”
古方便将代外甥追寻失镖的事说了一遍,道:“现在苟超达、苟超功兄弟,倒是失了踪。”
老叫化笑道:“苟家兄弟吗?这一辈子在阳间,你们兄弟是找不到他们了。”
古方惊问道:“他们兄弟死了。”
老叫化道:“他们兄弟在一个多时辰前,在镇上阴沟里翻了船,一代恶霸翻在不经名传的小姑娘手里。”
双堡主道:“不是阴海里翻船,而是报应临头。”
突然,一个巡夜的堡丁。面带惊惶之色,匆匆跑进来,票报道:“启禀堡主,巡视后山的堡丁双福、双禄受重伤死亡,前面也闯进来强敌。”
双堡主猛然一愕,道:“平地起风波,是何来由?”
副堡主双汉文霍然挺身站起,道:“堡主,你款待贵宾,我去应付。”说着,闪身跃了出去,刚进来报惊的堡丁,也随后出去。
紧接着四方八面,传来惊讯。
双牧堡总管事匆匆进来请示,问道:“堡主,要擂鼓集合全堡壮丁吗?”
双堡主摇摇头,道:“不必!你去通知副堡主,来人不管是那一条道上的,都以来宾的礼仪,迎接入堡。”
总管事双发应道:“是!”立即闪身跃出去。
双堡主放眼注视老叫化,道:“范兄,你我是多年的交情了,我今夜是被蒙在鼓里了的人,你们一定是有所为而来,请你站在老交情上,坦诚的告诉我吧!”
老叫化问道:“双兄,你真不知情?”
双堡主道:“范兄,你应该了解我的个性,我一生没有不可告人的事。”
老叫化将史雅宜从苟兄弟那里得到的消息,说了一遍,道:“是传闻,其中恐怕有蹊跷?故此顺便拜访老友探探消息。”
双堡主听了老叫化的话后,惊讶一声,道:“本堡为人出卖了,这是嫁祸的大阴谋。”
古义道:“我们在南下途中,也听闻这则消息,从南昌到衡阳,有好几处武林世家,武道馆被袭,弄得莫名其妙,死伤惨重。”
双堡主带着沉重的心情,道:“本堡自先建立迄今,已三百余年,在下是第八代堡主,历代以文武兼重,以侠义行道,为了增广见识,每一代都派遣堡上稳重的弟子到江湖上行走,所以难免开罪武林朋友,其实有什么不平之处,可以正大光明的来本堡问罪,本堡绝对有公平交代,不会存私袒护,以嫁祸的阴谋来报复,其手段未免太卑鄙了。”
老叫化对双堡主的为人,甚有敬重,知道他不会撒谎,接着说道:“是谁玩出来的阴谋,实在可恶之极!”
穷书生本来是闭着双眼在静听他们的谈话,突然除开眼睛说道:“玩这阴谋把戏的人,有两种可能的人物,一是玩世不恭的武林人物,作出来的恶作剧,不过能玩出这一招的,必定有两把刷子才行。”
古义接着说道:“不错,他必须亮相,而且要有能力护卫伪称的红货,苟家双贼兄弟,一身武功在当今武林中,不是弱者,从抄市追踪到这里,就未逮到怀假货的正点子,由此可见武功机智,仍在苟家兄弟之上。”
古方道:“这阴谋据我推想,可能是想借此诱出仇人,报仇雪恨。”
传报惊讯的信号炮,分从远近传来,双堡主霍然挺身站起来,道:“暂时失陪,有贵宾入堡,我要出去迎接。”
老叫化道:“彼此是老朋友啦,不必客气,堡主请。”
“堡主请。”
双堡主从接待室闪出来,正好碰上他的儿女,认外面走进来,悄悄的嘱咐一番便急急跃出大门外。
这时堡中的执事都闻讯自动赶来,双堡主接着客人,不管是那一道的人物,打过招呼后,便由执事导入大厅献茶。
双英小组和双梦文、梦学兄弟,走入接待室,易达赶忙站起,抱拳拱手,先行报了姓名并介绍同行的人。
双家兄弟及妹子,见他们一群人,有蒙面人,有人将身子裹住,只露出眼睛,鼻子、口,有些怪怪的,但是年轻人都喜欢神秘,喜欢装模作样,所以见怪不怪,双家兄弟各自报了姓名后,倒是一见如故。
双小姐是双牧堡第一美女,肌肤嫩白,脸貌姣姣,身材修长,笑容可掬。
易达很潇洒英俊,两人四目相触,各人的心中都是一震。
双英柔柔一笑,道:“易伯伯我是见过很多次了,易兄很像令尊。”
易达含笑道:“每年家父来贵堡拜访世伯,我都想随家父来观光,可是家父说我文也不成武也不行,一定要我在家读书练武,慕名久矣,今日才赏心愿。”
双英笑道:“易兄不是专程来的,我知道。”
易达笑道:“是的,我不是专程来,若是专程来,我会带很多土产送给世妹。”
双英道:“我不喜欢你带土产来送给我,我心里念念不忘的是想到衡山畅游。”
易达道:“世妹的心愿一定能达到,将来我一定尽地主之谊,作世妹的向导。”
双英笑道:“易世兄说过的话,可不能赖啊!”
易达道:“衡山固然天下闻名,贵堡的风景也别有天地,世妹世兄可以引导我们参观一下吗?”
双梦文和怀璧玉也有英雄美女相见如故的感觉,赶忙答道:“各位难得到敝堡一游,请!我引各位去走走。”
其他人在房里没有什么话好谈,尤其胡少华有口不能言,更是沉闷,听少主人说导引他们出去参观,都一齐站起来,由梦文引导向外面走去。
双牧堡沿山边是一条环堡的宽敞石板路,靠山边是花圃,前面介绍过,是八卦形,分栽着四季的花,走出大门便嗅到清馨的花香,各人都感觉很爽快。
双梦文向怀璧玉指指点点的告诉她,走入花圃,若是被迷路,如何走才能出来,深奥的九宫之学,怀璧玉一时也不懂,只是点头。
双英和易达挨挨撞撞的,有说有笑,好似一对热恋的情人。
双梦学却向史雅宜询问她的家世和师门,史雅宜却天南地北的胡乱一篇。
最苦闷的要算胡少华和郭姑娘,他们有数不尽的言语想说,却无法交涉,只默默地走在后面。
凤洁贞心情苦闷,青梅竹马之情虽未忘,但是情绪不佳,遭遇不幸之后,对世事情爱着得很冷淡,不愿多说话,许青松说一句问一声,她只点头和摇头来回答。
夏夜的天气,乌云忽聚忽散,乌云风散之后,满天星星闪闪,双收堡周围的高山峰崖峻岭,远远望去一山比一山高,绵绵不绝,最高处好像是一个巨人的头。
森林翁郁,风景如画,自然造物之美,真是不可思议。
双梦文突然站住身形,伸手指着左边的高峰,说:“那边的风景更美,我们老祖宗,就葬在那边,我听祖父说,我们的老祖宗,还有一个传怪的故事呢?”
听说故事,大家都感兴奋起来,史雅宜最喜欢听别人讲故事,赶忙说道:“双少爷,快些说给我们听。”
双梦文道:“我祖父对我说,我们的老祖宗,是由江南移民来到这里的,选择这里定居下来,开路垦亩。在老祖宗四十岁时就有三男二女,他活动九十岁才寿终,已是儿孙满堂了,老祖母的寿更高活一百零九岁,才无疾而终。”
史雅宜道:“古人自耕自食,思想单纯,只要年年丰收,心情是快乐的,所以古人的岁命都比现在的人高,我追溯过家谱,我的老祖母有活到一百八十岁的。”
易达笑笑道:“雅宜,别胡吹牛啦,还是听少堡主说故事吧!”
双梦文接着说道:“老祖宗的寿穴,择在那边的山坡上,据地理先生说,是一块好地,地形是:‘美人梳妆’,地穴择地,选甲子日出丧,未时下葬,美人梳妆,要油润发,如果下葬时突然下雨。便是葬中了穴脉,以后子孙便会大富大贵,假使下葬时有人带着铁锅,从下面的官道经过,却富贵双全无疑。”
史雅宜笑笑问道:“结果应了地理师的预言没有?”
双梦文笑道:“完全应了,午时,天空便聚起乌云,愈聚愈浓,未时大雨倾盆而下,忽见一个挑锅卖的商人,恰好经过下面官道,那人没有戴斗笠,雨下大了,即将挑着的大锅盖在头上当头上当斗笼遮雨,那地理师说:见人带铁锅是做官加冠的兆头,果然应了地理师的预言,老祖宗的孙子,一文一武都做到州牧,以后就命名‘双牧堡’。”
易达道:“天下多多少少的巧合事,是无法理解的,那地理师能够预树天时,也就不错了,而巧事又聚在一起,也是促他成名发财的太好运道。”
双梦文道:“不错,那地理师就在东乡,他有二十房夫人后代很繁盛,财富也不少,李家庄是本邑最大的村庄,有上千户的人家,都是那地理师的后代。”
史雅宜抬头望着最高的峰上,恍似有一点黑影,从峰顶坠将下来,愈下黑点愈大,伸手一指,道:“那是什么,你们快看,传怪故事要出现啦!”
她这么一指一嚷,数对限隋都睁着,循着她手指的天空望去,这时目标较刚才大了很多,似是一只大鹏鸟向下扑。
易达的目光锐利,说道:“不是大鹏鸟,是一个人,吊在一株树帽下,从峰顶坠下。”
史雅宜道:“真是传怪故事,挑铁锅卖的人戴铁锅遮雨,从峰顶下降的恐怕是樵夫,他却利用树尾作降落伞呢?”
易达黯然一愕,道:“少堡主,从峰顶下降的人,武功一定了不起,要不要蔚成一道千古难得一见的怪观。”
树帽着火焰烧后,燃放火焰的人,先后停止,都抬头放服注视空中的浓烟和火光,在空中打着翻滚。
史雅宜道:“那人武功再高也不用害怕啦,已经化为灰烬哩!”
话声甫落,忽听西南角传来一阵震天价响的大笑声,道:“哈!哈!哈!双牧堡的火焰炮,的确名不虚传,利害利害,可是我酒肉和尚,有无边的道法,再利害的火焰炮,也阻止不了我入堡。”
易达等人听得清晰的话声都不禁猛然吃十一惊,手一挥循声飞扑过去。
酒肉和尚骆明远逃脱之后,第一步是用气功逼出肚内的毒药,再将扎在肚门内的飞刀用气功逼出来,服下特效的止痛伤药后,仅片刻的时间,痛苦完全消除。
他的眼睛一个失明,中铁毒砂的眼睛还能见物,只是有些模糊,骆明远的武功高,不断的锻炼,浑身的筋骨,像是铜打铁铸的坚强,也没有受内伤,稍微调息,体力完全恢复。
骆明远本来是要到预定的地方去等候,劫夺怪珍异宝,但是想到一件人皮宝衣,被几个小鬼剥走,实在气不过,这也是他一生最大的失败,自我发誓,宁可不要怪珍异宝,也要将宝衣夺回,将几个后生小子抓到,喝他们的鲜血;生吞他们的心,才能消除心中的怒气。
于是随后追来,假使不是史雅宜用计谋将苟家兄弟置之死地,那么他们便聚在一起了,双家堡就更加热闹哩!
骆明远本来是要从前面闯入双牧堡的,感觉时间尚早,并且想侦察一下双牧堡周围,有什么陷阱设施没有,于是昙花一现,在阻拦之下,向山峰飞越上去。
双牧堡周围山峰,委实很高,而且是上突下削的悬崖,轻功再高也无法攀越。
骆明远本想返回前面入堡,忽然看见一株菌状降落伞,例是妙绝,于是挟了一根结实情又长的葛藤,一端绑在树枝上,一端系在身上,又将自己又长又宽大的僧裤脱下来,将两只裤管系紧,套在头上,作万全的准备,假使树帽发生问题,便利用裤管贯满风,可以灭缓下坠的速度,减少着地的危险性。
一切计划准备妥当之后,一掌削断树帽,骆明远力大无穷,将树帽举在手中玩弄一会,走至悬崩边缘,低头一看,只见薄云飘飘,整个双牧堡好像铺盖了一层薄绢。
骆明远擒起头来,暗自运功,运上神力,沉喝一声,将树梢斜斜送上天空,他的脊力雄浑无比,这一抛出去,树梢远离悬崩数尺十丈之远,力尽树帽平平的下降,即着一个纵身跃离悬崩,树帽与他的身子有葛藤连住,身子下坠快速,树帽宽大枝叶茂,阻力大,下降之势缓慢,他双手挽着葛藤,猱身到树帽下,掌握往树帽下降的平衡。
骆明远的杰作被易达等人发现,双牧堡少堡主向他发射火焰炮时,感觉火焰炮的威力很大,暗道:下面向我发射的火焰炮再激烈一些,这柄天然的降落伞,一定会着火,我便会遭遇到生命的危险!
立即将树帽弄的翻转来,人在上面,并且可以控制树帽下坠的平衡,赶忙将系在身上的葛藤解掉,树帽被火焰引发着火时,他已跃离树帽,借裤子涨风的浮力,平安降落地上,然而众目都聚精会神注视飘浮在空中的一团巨火,又有浓烟掩住,所以未发现他降落地面,还以为他被焚死了。
双堡主有擒拿入堡人的妙计,所以成竹在胸,大大方方的迎接来人入堡,免得徒增伤亡。
骆明远一落地,双牧堡的总管事,随后将他迎入双家祠款待,骆明远经过之处,都是左弯右拐,七转八向的怪道路,而且听到杀猪宰羊的惨嚎声,暗道:这双牧堡有些怪异,我得处处小心,不然又要着人之道。
双少堡主等人赶到发声的地点,骆明远已随双总管事万全走了。
双梦文兄妹导引易达等人返回祠堂,只见大厅上坐了万少的形怪状人物。
最引人注目的是高大光头的骆明远,另外是四个不相称的怪模怪样的人,一个驼背,歪嘴的人,他的驼背上再加上背包,就显得特别的高了,和驼背并肩而坐的是一个织布梭的头,头顶和下额责是尖尖的,鼻子特长又高,人很瘦,身材却很高,和驼子并肩坐在那里,要比驼子高两尺,年纪不过三十上下,眼神却很精锐。
这两个人坐在一起,实在不相称,他们的对面坐的是一老一少的女人,老的是白发如银,眼皮低垂,手上拿着二路念珠,打皱的嘴唇皮嗡嗡而动,老太婆身侧坐的是一个少女,年纪只有十三岁,皮肤白皙,面貌很均匀,是一个小美人,小姑娘的身旁倚着一根龙响拐杖,黑黝黝的,长有六七尺。
老叫化、穷书生、古义、古方,却坐在大厅左边的第一席,每人面前一杯茶,还在冒着热气。
他们的左边桌上也坐着四个壮汉,四个人都是凶恶的面孔,衣服没有扣,腰间系着一根英雄带,胸部敞开来,黑刺刺的毛,露在外面,晃似荒山中的野人。
骆明远在右上首,独据一桌,左首上方的桌上坐着一僧一道,年龄都在五十以上,两人正在品茶。
易达他们刚跨入大厅,骆明远霍然一按桌缘,就想向易达飞扑过去。
白发如银的老婆,眼皮垂着未动,身子也是端端坐着一未动,只手一扬,一颗念珠如流星似的向骆明远飞去,轻叱道:“双牧堡的规矩,向来是不许任何人在堡内动武的!”
骆明远见念珠打来劲道怪猛,而且害怕是掌心雷一般的暗器,不敢伸手接,闪身避开那念珠击在墙壁上,墙砖披击碎,激起的碎砂,反射到骆明远的身上,微感刺痛,念珠深深陷入墙内。
骆明远怒喝道:“老虞婆,你是那一门子,要你来多管闲事了。”
白发如银的老太婆,冷冷地说道:“老娘为什么要管,你去问堡主好了。”
双堡主正从外面迎宾进来,引进来的是一对半百以上的夫妇,双堡主招呼那对夫妇落座后,转身走到老太婆面前,深深作了一揖,道:“姑奶奶,你老人家到后面去休息吧,一些晚辈儿媳孙女,很思慕你老人家哩!”
老婆婆道:“这些冤魂不散的,我走到那里还是紧缠着,你能打发得了吗?”
双堡主道:“我以地主之谊,款待他们,谁也不能违背本堡的堡规,谁想在本堡撒野,就休想活着出去。”
老太婆道:“这岂不破坏先人传下来的堡规了吗?”
双堡主道:“朋友不尊重我们的堡规,也是无无可奈何的事。”
老太婆道:“事情由我引来的,还是由我来说明罢。”
说着,挺身站起来,两眼一张射出两道精芒,扫视一眼,道:“在座各位,除了几个少年人外,都是成名的英雄,江湖经验也很丰富,恐怕对我这个老婆子还是陌生得很吧。”
众人齐声,道:“不错!”
老太婆道:“你们对我陌生,找对你们也是同样的陌生。”
众人又齐声,道:“当然啦!”
骆明远沉声道:“我们对你老虔婆陌生,但是对怪珍异宝不陌生。”
老太婆也不看他继续说道:“这双家堡是我的娘家,现在的堡主,是老婆子父亲的玄孙,我十五岁随父亲到天山采药,我孩子气很重,乱跳乱叫,撞到雪崩,坠下悬崖,父亲以为我被雪埋了,壑谷又深,父亲找了三五天找不到我的形踪,便含泪返了。”
有人好怪地问道:“天山长年冰雪,人迹罕到,阿婆是怎么样生还的?”
老太婆道:“我知道这是你们想知道的事,说来也是怪迹,不相信的人,还以为我在弄玄虚骗人,事实俱在,我说出来信不信由你们?”
众人齐声,道:“请说,神怪的故事,人人都喜欢听。”
老太婆道:“当时碰到雪崩,我也吓晕过去了,我清醒过来,只觉空山寂寂,我大声叫父亲,叫破喉咙也没有反应,月光映着白雪,周固的景物可以看见,知道是夜晚了,绝对没有人来找我,肚子很饿,东瞧瞧西望望,看看有没有野生的果子,忽见山坡上有一切光,忽隐忽现,隐约看见一个尺寸高的小孩在那里蹦跳,我双腿很酸,费了不少的力气,才走上山坡,可是光没有,孩之也不见人。”
双堡主把茶端起来,送给她笑道:“姑奶奶,喝口茶润润喉吧!”
老太婆接着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这时,我也站立不稳,双手按着地坐下来,一看地上没有冰雪,我很奇怪,用手在地上挖,越挖越深,终于给我挖出来一个人形的大红薯,我在衣服上拭了拭,咬了一口,只觉苦苦的,味道不太好,不像我们南方的红薯爽脆略有甜味,本想吐掉,可是肚子饿得很,闭着眼睛嚼,嚼了一阵味便甘了,咕嘟一声,咽下肚去,不久肚子不觉得饿了,并且手脚也不觉得酸痛了,本想把那个咬过一口的红薯抛想到掉山谷中找不到吃的,不管它好吃不好吃,总可以充饥,我便揣入怀中,第二天在谷中盼望了一天,也没有见父亲来找我,没有办法,想爬也爬不上峰顶,饿了我就咬一口红薯充饥,那红薯真能抵机,只小小咬一口,整天也不会再饿。”
骆明远大喝一声,道:“老婆婆,那不是红薯,而是可遇不可求的万年人参。”
老太婆仍然没有理会他的无礼,接着说道:“我将仗着那个红薯在谷中熬过了五六天,眼睛望穿了,也盼不到父亲胶来找我,红薯也给我吃完了,心想怎么办,我一定要埋骨在那里了。”
众人齐声问道:“老太太,你吃完了红薯,身体是不是感觉很轻捷?”
老太婆点点头道:“可是周围峰崖,又高又陡峭,身体再轻巧也爬不上去啊,有一天我睡醒来,我的身边多了一个白发老人,我睁眼看见那个白发老人,心中既害怕对她又有亲情感,我立即翻身起来也跪下叩了好几个头,问她是不是从天上降临的神仙?”
她含笑问我:“是怎么来到这谷中的人?”
我告诉她是碰到雪崩坠下来的,她又问我:“坠下来有几天了?”
我告诉她:“实在的天数记不起来了,大概有旬日左右吧!”
她又问我饿了吃的什么?
我告诉她无意中挖到一个大红薯,就吃那个红薯抵饥过了这么几天。
她伸手拍拍我的肩头,含笑道:“孩子,是你的天大造化,你吃的不是红薯,是千载难得的万年人参,我为那枚人参,花费了不少岁月。都求不得,想不到你得来全不费功夫,这是天数吧。”
我又向她磕头,道:“老奶奶,你能救我出险吗?”
她叹息一声,道:“唉我是发过誓的人,终身不见其他的人,不幸被人发现,便将他置于死地!”
我听了她这样说,心中很害怕,可是她不救我出险,我也无法脱险,一咬牙暗道:“我是死定的了,你杀就杀吧,一刀横过脖子死的比饿死要好得多。”
她停顿了一下,抚着我的头,又道:“上天还佑你得到万年人参,我若杀了你岂不是与天作对,说不对只好毁誓了。”
老太太救我出险后,她又引我满山找寻父亲,一连挽了几天,仍然找不到父亲,以后我便拜她为师,才知道她是天山神尼。
众人听得天山神尼,都不禁黯然一懔,天山神尼剑法盖天下,为人冷酷,听到武林中的前辈说,无论武功如何高强,都难挡她拜剑。
老叫化问道:“令师还在人间吗?”
姥姥摇摇头,道:“再过二个月的今天是她老人家的百年忌辰,我要为恩师大大的庆祝一番,只是一动一举,都需要花钱,各位是知道的。
‘折罗尼庵’位居人迹罕到之处,又没有出产,恩师在时我不知道她是如何生活的,恩师羽化后,我每十年归宁一次,就靠侄孙辈的丰赠,快近百年了,都是这么过的。”
双堡主道:“姑奶奶是我们家堡惟一的长辈,孝敬是应该的,只是路途太远,后辈都是凡夫俗子,每人都有家累,不能按时送去,我们心中惭愧的很,同时也思念得紧。”
姥姥指着驼背和纤梭脸,道:“平时的供品和日用物,都是他们兄弟送去,他们兄弟在数个月前,挖得两支百年人参,买给一个广东商人,那个商人另外购了几件怪珍异宝,托他们兄弟送到广州,只要安全送到‘五羊城’酬劳一千两黄金,他们兄弟不敢承担重任,找老尼帮忙,老尼慨允随他们南行,原因有二,第一,他们兄弟平时照顾折罗尼庵大多,出家人也不能抛开义气。第二,我归宁之期本来尚须等二年,但因庆祝恩师百年忌辰,需要开销,所以就便提前归宁,向侄孙们打油钱了。”
众人听她说明经过,这才知道江湖所传,并非谣惑人。
老神尼转眼望着骆明远,道:“老神尼虽远蛮荒,但对中原的武林道上人物及有所闻,有谣传一首:西方神尼双公,中原和尚骆明远,神尼静修不问事,和尚欠劲酒蓝欢,武林造诣所有长,期能相通分弱强。”
骆明远哈哈大笑道:“争武功天下第一,和尚不感兴趣。”
老神尼微笑道:“百年人参和怪珍异宝,是有兴趣的了。”
骆明远道:“不错。”
老神尼道:“但须先分武功高下。”
骆明远道:“和尚为了尊重双家堡的堡规,老虔婆只要离开双家堡,和尚随时去取。”
老神尼道:“除了这一件事外,另外还有一件事,老尼也要代人出头向和尚讨个公道。”
骆明远道:“只要是有关我的事,不说是一件,就是一百件和尚也不要赖。”
神尼伸手一指坐在身侧的小姑娘,道:“这个小姑娘是昆明‘远威镖局’死里逃生段镖头段武的骨血,你不陌生罢?”
骆明远道:“我记得非常清楚,十三年前我爱手杀了远威镖局,镖头、镖师男女大小总共三十六口,这个姑娘那时生下来还未满月,没有杀她,将她扔在尿桶里,没有被淹死,算她长命。”
众人听他亲口说出残酷无人道的事,还感觉自我得意,都愤怒不已。
老神尼道:“你既然记得,那么如何结算呢?”
骆明远道:“悉听尊便,我一生接触过的女人,奇珍异宝不少,不管她多么的美丽贵重,只是一时的喜爱,并不将它视为已有,人生都是要死的,试想,世上什么东西是属于自己的,所以兴趣来时取来玩玩,兴趣消失弃掷一边。”
老神尼问道:“你劫走‘远威镖局’的珍宝呢?”
骆明远道:“都在桐柏山,老虔婆若能保住这趟奇珍,当然是你胜利,由你自己去取,老虞婆保不住怪珍异宝,也就不必返天山了,代人取宝也不必费神啦!”
说着,站起身来,一个纵身,越过桌子,落在井院中。
双堡主沉喝一声,道:“放鞭炮送客。”
话声一落,屋檐上、大门口、过道上,都响起“哗哗啪啪”的炮竹声,震耳欲聋。
骆明远心中的预感是双牧堡不会让他说来就来,说去就去,但是无法知道施什么手段来阻拦自己,从大门出去怕碰上陷阱,所以在大院中停了一下,才纵身向屋上飞越,身子刚冲上屋檐,嗅到一股火药味,只觉头一晕,身不由己的从屋榴上滚下庭院中,一丛花树压得折花断枝。
原来鞭炮火药之中掺有途晕香药,随着鞭炮的爆炸,风散开来,任你轻功再高,也无法躲避从四面八方飘来的迷魂香。
骆明远从屋搪上摔下来,神智未失,只是四肢无力,想动也无法动,只眼睁睁的躺着。
双堡主率领四个堡丁定到他的身边,道:“双牧堡不得任人来将来,任人去就去的所在。”
骆明远冷哼一声,道:“卑鄙!”
双堡主笑道:“你一生所为是光明磊落吗?”
骆明远怒道:“你想把我怎么样吧!”
双堡主道:“我老姑姑与你有决斗的约会,如果我将你宰了,别人就会说我我老姑姑的技术不如你”
骆明远道:“到时候你将知道了,双牧堡恐怕要变平牧堡。”
一个堡丁拾腿狠狠在他的臀部踢一脚,怒道:“你是什么东西?”
双堡主道:“将他扔到潭里去,叫他自己滚吧!”
四个堡丁同时应了一声“是”一个人抓一只腿,像抬死猪一般,向外面走去,定到水潭边叫了一声:“一二三,抛!”
高速的抛出去,“砰”的一声,落在水中。
易达听堡主吩咐堡丁将骆明远丢到水潭中去,挺身站起,道:“走!我们打落水狗去!”
双梦文跟着站起来,道:“好,跟我来!”由他导走秘路出去,埋伏在要道口。
再说骆明远被堡丁扔入水潭中后,药力立即消失,四肢活动如常,有高深武功的人,泅水也是能事,他泅到岸边上了,回头一望,恨恨的骂道:“我有一口气在,就得将你的臭堡夷为平地。”
垂着头怏怏地向前走。暗道:我横行江湖已达一甲子半,一向得心应手,近来老是栽跟斗,真的是霉运当头了吗?
他正在懊恼时运不济的当儿,忽听一声沉响,说:“站住!”跟着,两边的草从中,响起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突然出现十来个年青小伙子。
骆明远站住身势,放眼一扫视,心中又气又是愤怒,怒喝道:“你们找死!”
易答笑笑道:“有落水狗不打,岂不遗憾!”
骆明远冷冷地道:“我正要找你们!”
易达道:“我也正要找你。”
骆明远怒喝道:“你找我寻死是不是?”
易达道:“扎入你肛门的飞刀若是拉不出来,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方,使飞刀拉出来,吞下绣花针也有效。”
微顿又道:“用木灰烧成炭,熬一锅稀饭,把木炭灰掺入稀饭内搅均匀喝下去,绣花针便裹在木炭灰里拉出来。”
骆阴远怒道:“滚你妈的,我是何等样人,要你这臭小子来管闲事。”
易达笑道:“是你叫我滚的,以后你不可找我!”
骆明远忽然想到自己的人皮宝衣,就在他的手中,和神尼的决斗,胜负在人皮宝衣上,喝道:“不行,人皮宝衣还给我。”
“老和尚,你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这等的天真,你抢劫别人多少宝贝,你还给人家没有?”
骆明远一举手,五指簸张,手脊一探,疾如星火的猛抓易达的胸部。
易达横移一步,避过他的抓势,双掌一挫,正想还击他一掌,忽然,人影一闪,胡少华抢先向骆明远击出一掌,易达知的义弟激怒向仇人的对手,也从侧面向骆明远拳掌腿并施,快速的抢攻。
骆阴远哼一声,道:“你们这些臭小子,也想打落水狗,把我酒肉和尚也太低估了。”
话说之间,一记裂碑掌,将胡少华的掌势逼回,并将他震退了好几步,反见一掌,“划地绝交”,将易达的攻势封住。
胡少华虽被他震退两步,却没有受伤,抢身又出掌攻击。
怀璧玉和郭姑娘,见胡少华不是骆明远的对手,怕他在激怒之下,狠下拼命之心,同时挥剑向骆阴远攻击。
俗话说:“好手难敌多人”,骆明远武功固然高中可测,但是在众人围攻之下,要想制某人于死地,势必要冒险出击,说不定自己也要受伤,神尼与他有约,此时不宜冒险,他以掌劈腿扫,强劲的掌风腿劲,将易达等人远远的逼开去,一挫腰身子就要窜超,呼的一声,向众人顶头飞掠而过。
他身子腾空的刹那,是胡少华和凤洁贞洒毒的好机会,两人同时挥笔向他洒去。
骆明远武功的确不同凡响,双手就似大鹏的两只翅膀,同时能在悬空之中,击出猛烈的掌劲,将毒液理飞去无影无踪,轻巧的落在数丈之外,毫发未伤。
蓦地,寒光一闪,两柄剑分从左右刺到,剑势之疾,无数比拟。
骆明远黯然一愕,速退一步,挽目左右一瞥,只见两个身材瘦矮,头上蒙着黑布的人影,沉喝一声,道:“你们是人是鬼?”
两个蒙面细小的人同声答道:“我们是小鬼。”
两柄剑又从左右如电光石火刺出,招式巧妙,能攻能守,剑锋所指是人身的要害。
骆明远怒道道:“你们是小鬼也敢来消遣老僧?”说着,腿扫右边的一个。
两个蒙面小鬼,非常敏捷的易了,一个攻前一个攻后,在前攻击使的是一招“疾风偃草”,横劈骆明远的大腿,后面夹攻的那一个,使出的一待是“剑劈双分”,剑光从骆阴远背后如流星下泄。
骆明远觉得蒙面侏儒,有些怪异,剑法凌厉,配合很抄,只是火候尚嫌不足,手指一伸,弹开前面那人的剑势,同时躬身向前踏出半步,霍然旋身劈出一掌,喝道:“你们两个侏儒,剑法不错,在中原没有声说过有你仍这样的人物,从那里来的?…快说!”
两个蒙面人同声答道:“我们不是侏儒,假使我们的年龄有你十分之一大,恐怕还要比你高大,我们不是外来的人。”
他们两人一边说话,一面抢攻,剑法变化迅速,招式是五花八门,狠辣极了,看不出是那一派的传统剑法。
骆明远惊疑道:“怪哉,中原有你们这样的人物?你们攻我和我有什么怨仇?”
两人很爽快的答道:“没有?”
两个蒙面人跳跃灵活敏捷,招势火辣,一招一势,都足取骆明远的性命。
骆明远以雄浑的掌力逼退他们,他们立即一个跃空扑刺,一个盆地扫劈,使骆明远怒不可遏,喝道:“你们是受何人指使?”
两个蒙面人一般语气,答道:“没有?”
骆明远又怒问道:“你们以性命和我相拼是什么意思?”
两个蒙面人同声道:“听说你的武功高,所以找你来喂招,考验我们的所学。”
骆明远听了只气得七孔冒烟,暗道:我真是霉运临头了,这种的怪事也到我的鬼上来,怒喝道:“你们不怕死吗?”
两人还是同样的语气,答道:“不见真章,就学不到高深的武艺,听人说:‘人生的一点一滴成就,都是辛苦冒险得来的’。怕死我们就不学武艺了。”
骆明远忿怒道:“好!我就成全你们两人。”立即施展凌厉的反掌风震得片片飞去,竟然是一黑一白的两个年轻娃娃。
两个娃娃并不畏缩,交换扑刺,黑娃娃跃空扑刺,白娃娃择地进攻,黑娃娃落地,白娃娃傅窜空,配合得紧切,腾、跃、跳、挪,小孩子天性敏捷灵活,这两个无父无母的异性兄弟,从小就似野人,在山中旷野,溪涧,跳跃惯了,无意中学到武功之后,便自然而然融会了,等于学上了最好的轻功,谚云:“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便是这个道理。
黑、白两个娃娃也展开快速的剑法,敏捷的腾挪,忽闪忽避忽进击,章法不乱,真是一场龙争虎斗。
骆明远使了不少绝招,都不能制两个娃娃于死地,心想这等缠斗,无利可言,展开攻势,一连挖出数掌,将两个娃娃逼退,一腾身跃出数文之外,向前疾驰。
黑、白两个娃娃也有些累了,没有去追他,感觉这场搏斗,学到了不少妙招,内心很快乐。
骆明远站住身形,放眼一望,见是双牧堡少堡主兄弟妹三人,站成品字形,拦住去路,各人虽然配了剑,却未亮剑,腰间系着一根火绳,略一端详,怒喝道:“你们要来送死,我不成全你们,天也不容我。”说着,双掌一扬,对站在前面的双梦文击出一掌,忿怒中出手,其劲道之大可想而知。
双梦文赶忙闪身避开,在闪让中,燃起一枚火焰,嗤!嗤!的射向路明远,双梦学和双英也同时骆明远放射火焰。
骆明远在双牧堡受了严重的教训,弄得灰头顶脸,嗅到火药味,便有杯弓蛇影之感,立即投身飞驰。
双梦文兄弟妹随后连续的向骆明远背后放射灭焰,骆明远飞驰得疾,灭焰的速度更快,一枚接一枚的射到他身上爆除开来,好在他身上的衣服是湿的,没有着火,可是背上炸得辣辣地痛,光头上也挨了好几个焰火。
骆明远头也不回看,向前飞驰,突然脚下被绊脚绳。
骆明远被绊倒之后,易达等义兄妹一齐现身出来,看见骆明远的光头上,后脑都是火药印,双梦文被声哈哈大笑道:“你这和尚头好在没有毛,不然也被烧光了。”
胡少华见了这个切齿仇人,恨不得割他的喉儒饮他的血,剖他的胸,吞他的心,只是义兄一再地说,现在不能要他的命,只得抬腿踢他出气。
骆明远手臂一探,抓住他的脚后跟,向外一抛,将胡少华抛出很远去。
郭姑娘和怀璧玉同时惊呼出声,赶忙跃身去救胡少华。
易达向骆明堡笑笑,道:“老和尚,说武功我们比你差得多,但是我们人小鬼大,缠上了你,出够你瞧得了!”
骆明远霍然挺身,一探臂将易达挟在腋下,脚下使劲一踢,牢固的绊脚绳系在树上的两端,都被他的神力崩断,套住脚上的绳索却未脱去,两端都有八九尺长。
许青松、怀璧玉等人见易达不小心落在贼人手中,一时急得只瞪眼,纷纷挥动兵刃来救。
骆明远腿一扫,套在脚下的绊脚绳,变成软鞭,威力很强,听听呼呼声风,许齐松,怀壁玉等人被逼地急急后退。
易达被控得筋骨要断拆的疼痛,说道:“你想不想收回你的人皮宝农?”
骆明远冷冷地道:“凭你也想据有它!”
易达本来将人皮宝衣改成了背心,背心已经穿在身上,头和手脚部,不到必要时可以不穿,说道:“那么你就不要把我扼死了。”
骆明远怕他弄鬼乘机偷袭,匆匆一指点了他的“气会穴”,逼退众小鬼后,拖着绊脚绳飞驰。
易达身子一颤,手脚便垂直不动,感觉呼气不顺,心中很是气闷,奔驰了一阵,身体忽觉舒畅,暗自一运劲,穴道已无阻碍。
骆阴远在慌忙中点他的穴道,没有感觉出来易达身上穿了人皮宝衣,下手虽然不轻,可是有人皮宝衣隔着,功力就大大的减弱了。
在疾驰震动之后,易这被点的穴道,便自行通了,暗道:这个酒肉和尚,武功高又机警,我想要暗中制伏他脱身,必须要谨慎小心,侍机下手。
骆阴远轻功高,奔驰风速,可是他腋下挟了一个人,脚下有绊脚绳未脱掉,行动多少要受些影响!
黑、白两兄弟,人小敏捷,转瞬擒之间便追上了骆明远。
黑娃娃腾身窜起二丈多高,施一招“飞龙天降”,一圈一圈的寒芒,向骆明远罩下。
骆明远举腿一挥,脚上缠着的绊绳,喇的一声,疾向空中飘扬,与黑娃娃的剑锋相碰,“嗤”的一声,绊脚绳被削去一段。
白娃娃却盘地进攻,疾发一招“狂疯卷叶”削骆明远的腿肘,剑招出手,寒光暴起。
骆明远抬脚一扫,绊脚绳反成了破招的兵刃,唰的一声,卷起一阵啸风,又将白娃娃的剑锋逼开。
这时,双少堡主兄弟妹,以及胡少华等人都已赶到,可是投鼠忌器,都不知如何下手救易达脱险。
黑、白两个娃娃将骆明远脚上的绊脚绳削短之后,削灭不少的威力,两个娃娃一向默契惯了,配合攻击很密切,迅速转动抢攻。
易达感觉机会来临,暗中计算如何下手,才能一举奏功,安全脱逃骆明远的控制,他是面向外,要点骆明远的穴道,必须将手反绕转来,眼睛看不见穴道的位置,好在他的手臂搂住自己,可以凭臆觉判断的穴道所在,趁他集中精神对付黑、白兄弟急攻的刹那,暗自运劲贾于食指,在骆明远手臂的“曲池穴”部位狠狠戳了一指。
拼斗好比赌博,运气好的人,往往是赢方,走霉运的往往是输方,易这一指点出,竟然得手了,只觉骆明远挟住自己的手一松,自己身子下坠。
易达手掌在骆明远的腿上一按,身子远远的弹开去,落地立即抱身站起。
史雅宜赶忙飒身接近他,问道:“达哥,你受伤没有?”
易达摇摇头,道:“没有。”吸了一口气,立即挫掌向骆明远攻击。
骆明远真是霉运透顶,易达在他腿上按实一掌,竟然伤了“优冤穴”,就在这刹那之间,白娃娃矮身横扫一剑,骆明远闪避不及,僧袍后摆被扫掉,左腿肘也被剑尖划破,鲜血汩汩的由伤口外流。
这一来倒激起骆明远无比的忿怒,疯狂的向易达等人展开狂风暴雨的反击,双掌连连的击出,不说被他掌力击中非死无疑,就是被他掌风边缘扫着,也非受伤不可。
易达沉喝一声,道:“大家散开,离他远一点。”
“想逃,没有这么容易!”
易达道:“谁逃了,今日让你老和尚赏识衡山易家堡的七星掌。”说话中双掌连连的拍出,快速无比。
骆明远眉头一皱,问道:“你是江湖上所传的‘施财仗义的七星公子’吗?”击出一招“门前扫雪”化解他的攻势。
易达道:“区区在下,褒誉承当不起,老和尚,今夜你是落水狗,非挨打不可!”双脚移动,两掌绵绵出击。
骆明远怒道:“就凭你这小子的鸡毛蒜皮功夫,也敢在老和尚面夸耀!也太目中无人。”双掌一扬,掌势刚超,激起的掌风就如壶滚沸的水,叽!叽!的激出。
易达见情势不妥赶忙收招挪步腾身,飞身一招“天神降魔”从上击下。
骆明远立身不动,点出一指“一气冲天”,一缕指劲,直逼易达的当胸。
易达翻身落地,身子一旋,劈出一招“旋转乾坤”掌劈骆明远的双腿。
骆明远抬腿一缩一挥,“脚踢北斗”,腿上的绊绳,几乎扫中易达的下愕。
易达黯然一愕,翻身闪避,随即劈出之招“人力胜天”双掌一推,劲力奇猛,直撞过去。
骆明远双掌攻出一招“你来我往”,两人的掌劲,中途互碰,掌力相撞,“蓬”的一声,立即分出强弱,易达被震迟两步,骆明远站在原地却一动未动。
胜者未能全胜,败者也未全败,易达年轻力壮,精力源源而来,吸了一口气,又抢步向前,展开快速的抢攻。
骆明远沉喝一声,道:“臭小子,你的看家本领,也不过尔尔,你瞧老衲的吧,你若能接下我十招,我的一件人皮宝衣就此相赠与你。”
易达停止攻击,管道:“君子一言为定。”
骆明远立即展开掌腿攻击,击出的一掌一腿,固然都是无比的劲力,可是易达精于伏八卦的巧妙运应,不说十招,就是二十招也内不了易达的毫发。
骆明远见识广博,又是特出的人物,早年也涉猎过易学,只觉易学过于深奥,包罗万象,他是好酒又好色的五花和尚,当然静不下心来研究,所以弃而未学,眼看一连攻了六七招,都给易达轻而易举的避开了,暗道:我若收拾不了这小子,我的一世英名就完唯,如此,不但要敛迹江湖,恐怕躲在桐柏山也无宁日哩。八卦之学,不外左移右挪,侧退偏进,其中最深的含义,还不外冷静沉着,我给他一个胡打乱攻,拢乱他的情绪。
念转慧生,立即展开闪电式的攻击,左劈一掌,右踢一腿,直捣一拳,横击一掌。
这样一来,易达被逼的手忙脚乱,险象环生,若是和他换掌,内力火候易达都不及酒肉和尚甚,易达被逼得手忙脚乱,大声叫道:“死和尚,你说十掌,现在已超过啦!”
骆明远道:“人皮宝衣你不是拿去了吗?我们再打是势不两力的拼斗。”
易达道:“死和尚不讲理。”
骆明远道:“什么理?什么法?都是弱者的自我安慰,历代的一场战争,有那一战是合理的。”
易达道:“为正义而战就是合理的。”
骆明远冷笑道:“什么是正义?秦始皇并吞列国,固然不合理,可是他既已成为事实,便应该和列国的君王一样享有江山,为什么刘邦那个和我一般的酒色之徒,夺了秦朝的天下,没有让列国复国,毫不客气的据为己有,无人置词,反恭维他是开国的明君,这就算正义吗?老实说没有秦始皇的一列国,就没有汉朝,也没有地大物博,文化统一的中华,没有成吉思汗的野心,山戒还是山戒,中原还是中原,绝没有今日文化完整,土地广阔的文明中华。”
易达怒道:“死和尚,你胡扯些什么?”
“好,我不说,就要你的狗命!”说着,跃身一掌,以八成功击出,将易达笼罩在威猛的掌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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