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头陀摇头道:“不,就在这外面解决!”
石志云:“也罢,本堡便由石某及五堡主、七堡主和我们成大哥的长子成智雄迎战四位。”
金头陀笑道:“好极了,现在那一位先出来让洒家讨教讨教?”
石志云:“石某!”
磨刀老人走上一步道:“且慢,老朽斗胆,希望替下贵堡的成世兄,不知二堡主肯不肯给老朽这个机会?”
石志云抱拳道:“老兄盛意,石某心领便是,这是本堡之事,不便假手于外人。”
磨刀老人笑道:“老朽虽是外人,但这件事关系着华云翔的清白,老朽自觉不能袖手旁观。”
石志云微微一笑道:“老兄请放心,这件事由本堡来解决就是了。”
说到此,以潇洒的姿式拔出佩剑,朝金头陀走上两步,道:“请发招!”
金头陀手中月牙铲一抬,悍笑道:“有僭!”
一式“力劈华山”,对准石志云的脑门猛砸下去!石志云拧身错开一步,反击出一剑,飞快的点向他腰上章门穴。
出剑又快又准,确是罕见的剑术名家!
金头陀疾退一步,月牙铲向下一挥,“当!”的一声磕开石志云的剑,顺势向上一挑,攻击石志云的下巴,出招亦是雄猛辛辣无比!
双方一开始便互相抢玫,似乎都希望在几招之内将对方击败。
但是两人均非泛泛之辈,都是经验老到的武林高手,因此斗了数十招,仍是势均力敌,谁也没占到一丝上风。
但见剑光杖影交织如网,上下翻飞,所到之处,地上沙飞石走,战况剧烈异常!
再战数十招,双方出招突然缓慢下来,但是大家都已看出两人正在以内力相搏,已到决定胜负的阶段了!
就在这时,忽听堡中传来一片呼叫声:“不好,华云翔被人救走了!”
在堡外观战的磨刀老人、五堡主温兆祺、七堡主林笛歌及成家兄妹等人一听此言,个个大吃一惊,连忙转身冲入堡中,一齐向“剑阁”扑去。
磨刀老人速度最快,身形疾若快矢,几个起落便赶到“剑阁”外面。
他不暇由楼梯上楼,腾身一跃,飞登上二楼飞檐,再由二髅跃上三楼飞檐、一层一层的飘了上去,随后赶到的五堡主温兆祺和七堡主林笛歌则向守卫于“剑阁”四周的剑士问道:
“是谁救了华云翔?你们怎么站着不动?”
那些剑土却一个个呆若木鸡,没一人开口答话。
原来都已被人点了穴道!
而且看情形竟是在毫无警觉之下被人点中穴道的!
温兆祺和林笛歌面色大变,不觉呆住了。
八天前,当石志云将华云翔带回堡中时,他们就开始在堡中各处布下重重警卫,并设下几种擒捕敌人的巧妙机关,自信既使是一只鸟飞入堡中也难逃过他们的耳目,可是结果竟出了差错,居然有人在白天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堡中,而且将守卫者一一点了穴道,救走了华云翔,这自然使他们惊骇得一楞一楞的了。
这时,磨刀老人已飞登上第五层楼阁的窗口,他探头向阁中一看,只见六堡主程哲彦倒在地上,而华云翔已不知去向,心中大为骇懔,当即转身飘下,大叫道:“贵堡六堡主亦被人点了穴道,华云翔果然被救走了,大家快追啊!”
华云翔是怎样被救走的呢?
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唯一清楚的一点是被人在脑后击了一掌,此后发生的事情都不知道。
现在,他醒过来了。
他第一眼看见的是一片深蓝的夜空,然后是四周黑忽忽的重峦叠嶂,最后才发觉自己是躺在一处山林的一块平坦的岩石上。
他浑浑噩噩的躺了一会,才想起自己是在七剑堡中被人救走的,因之立刻跳了起来。
“是谁救我出来?”
“他在那里?”
这两个念头很快的闪过他的脑际,他急急的摆头运目四望,但看不到一个人影,忍不住开声喊道:“喂,你在那里?”
没有人回答!
四周很静,只有草木在微风中轻响着。
他不禁感到万分的疑惑,暗忖道:“奇怪,对方将我救出七剑堡,却不肯留下来和我相见,这是何意思?难道说对方真是我父亲?不!不!这是不可能的……”
他虽然否定了自己的猜疑,一颗心仍不禁颤栗起来。
因为事情已至为明显,那个冒充他杀害成凤仪的青年,毫无疑问是“杀人魔”的一帮人,而该青年之杀害成凤仪也毫无疑问意图嫁祸于他,欲制他于死地,因此他们绝不会反过来救他,因此这次救他之人,必是与他有着很亲密的关系的人。而这个人这个能够进入七剑堡轻易的救出他的人除他父亲之外,还会有谁呢?
当然,这种“显而易见”之事仍然无法使他接受,他不信父亲尚在人间,不信父亲会干出这种事情,他仰头望着夜空,以一种绝望无助的神情喃喃说道:“天啊!请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苍天无言!
他垂下头,努力抑制着激动的情绪,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再抬头四望,现在他有两个问题要弄明白和作决定:“这里是什么地方?”以及“我该怎么办?”
于是,他选定一个方向,举步走去。
穿林越岭走了一程,才找到一条羊肠小径,他便循着山径迤逦而下,但走了半天,还是在山中,还看不见一块平地。
他只得停了下来,跳上一株大树,在树干间坐下,决定等天亮再作主张。
静坐一个多时辰,东方天边终于现出一抹鱼肚白了。
就在这时,忽然附近有人走动的声音,他精神一振,立即纵身跳下,循声赶过去。
赶上数十步,一眼瞥见一个中年樵夫正由山径走上来,心中大喜,急急迎上前,拱手道:
“老兄请了!”
中年樵夫很感惊奇,点头答礼道:“这位老弟你……好早啊!”
华云翔兴奋地道:“是,请问老兄,这座山叫什么名字?”
中年樵夫更为惊诧,道:“怎么,老弟一大早爬上山来,却不知道这座山的名字?”
华云翔窘笑一下道:“可不是,在下糊里糊涂的走,已不知身在何处矣!”
中年樵夫道:“这里是大剑山呀!”
华云翔一怔道:“哦,原来还是在大剑山中……”
中年樵夫问道:“老弟不是本地人?”
华云翔道:“不是。”
中年樵夫道:“一大早爬上山来,所为何事?”
华云翔道:“看日出。”
中年樵夫笑哦一声道:“雅兴不浅!”
华云翔道:“老兄天天上山砍柴?”
中年樵夫点头道:“正是。”
华云翔问道:“老兄可知山此去七剑堡的路线?”
中年樵夫微惊道:“老弟欲去七剑堡?”
华云翔道:“在下原在七剑堡里作客,今天天未亮就上山而迷路了。”
中年樵夫笑道:“原来如此,此处距七剑堡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大约要走五六里山路。”
华云翔道:“怎么走?”
中年樵夫返身一指山径道:“老弟可由此下去,走到一座绝峰下,便向西行,再走三四里路,到一处悬崖即可见到七剑堡。”
华云翔拱手一揖道:“多谢老兄指点。”
中年樵夫道:“别客气,老弟要看日出,现在正是时候,等下就可见到了。”
华云翔道:“是,在下打算一边下山一边欣赏,就此别过。”
中年樵夫点点头,迳自上山而去。
华云翔乃须着山径往下走。边走边思忖道:“原来这里竟是大剑山,那人把我救出七剑堡,来到此山便不顾而去,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想不通。
但他决定返回七剑堡,因为他想到自己若就此离去,七剑堡对自己的误会必会加深,说不定更会认定救自己出堡的便是父亲,而自己现在再自动返回七剑堡,便可洗清一切嫌疑。
他不愿自己和父亲成为被人怀疑的对象,另一方面,他决心要把这件事情弄明白,而要明白救自己出堡之人是谁,唯一的方法便是自己再入七剑堡接受囚禁,逼使施救者二度下手。
他自认这个决定不错,故一路疾奔而下,恨不得背生双翼,立刻飞间七剑堡。
奔行两里许,果然到一座高大的绝峰之下;他照中年樵夫的指点转向西行,觅路又奔行三四里,果真到达一处悬崖。
运目望去,但见下面峰峦丛林之间,有一座大庄院,看样子正是七剑堡!
他很高兴;四下一打量,见近处有一条山径可下去,于是便欲循山径奔下
“华云翔你站住!”
突然,身后有人开声喊叫!
他心头一震,倏地转身,错掌护胸,喝道:“甚么人?”
举目一望,却不见发话主人。
他不禁感到一阵悚然,再开声喝问道:“是那一位?”
“是我!”
声音,来自数十丈外的一座山头上。
华云翔循声一望,才发现那山头上站着一个黑衣人,由于相距约有二十几丈,看不清对方的面貌,心中十分惊骇,当下大声问道:“你是何人?”
黑衣人道:“救你的人!”
声音由数十丈外传来,却如在身边发话,显然是一位内功超绝之人!
华云翔一听对方是攻自己离开七剑堡之人,顿时激动起来,又大声问道:“贵姓大名?”
黑衣人道:“死神!”
华云翔惊愕道:“死神?”
黑衣人冷冷道:“不错!”
华云翔运目细视,觉得身形不象自己的父亲。难道有好几个“死神”不成?
心念一动,随即飞步奔上去。
二十几丈距离,两三个起落便已赶到,那知奔上山头时,却发现黑衣人已失去踪影!
他摆头四望,惊忖道:“奇怪,怎么一转眼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华云翔,本神在此!”
话声,突由山头下传上来!
华云翔掉头一望,赫然发现黑衣人竟已立在原先自己立足的悬崖边缘,心中大为震惊,暗忖道:“好快的身手,不知他是怎么飞过去的?”
当下开声道:“你怎么啦?不敢和在下相见?”
死神道:“咱们这不是相见了么?”
华云翔道:“尊驾是我救命恩人,何不让我拜识拜识?”
死神话声冷冰地道:“不必,你若想与本神多谈两句,须保持这个距离!”
华云翔道:“为什么呢?”
死神道:“太接近死神,你会没命。”
华云翔道:“尊驾既救我于先,难道会杀我于后?”
死神道:“我是死神,接近我的人都会死。”
华云翔心知无法欺近去看他的相貌,只得问道:“尊驾分明是活人,何以自称‘死神’?”
死神道:“我非活人,已死过一次了。”
华云翔心头一动,再运目细望,越看越觉得对方酷像已死的“神州一剑涂啸天”,心中惊骇不置当下问道:“尊驾因何救我?”
死神道:“奉命行事而已。”
华云翔道:“奉谁的命?”
死神道:“这个你不必知道。”
华云翔道:“在下非知道不可!”
死神道:“没有用的。”
华云翔道:“尊驾不告诉我因何救我?”
死神道:“救你,是因有人不忍见你被杀。”
华云翔道:“那个不忍见我被杀之人是谁?”
死神道:“本神只能透露一点,她是一个女人。”
华云翔道:“她不忍见我被杀的原因是甚么?”
死神道:“因为你无辜,不该死。”
华云翔道:“谁又该死呢?”
死神道:“该死的人已一个个死去了。”
华云翔道:“家父、涂啸天、丘青泉、归扬铭即是该死之人?”
死神道:“对了。”
华云翔道:“他们因何该死?”
死神道:“这是个秘密。”
华云翔道:“尊驾刚才说是已死一次之人,然者尊驾应该是涂、丘、归中的一个?”
死神道:“不错。”
华云翔脱口道:“你是神州一剑涂啸天?”
死神道:“我是死神。”
华云翔道:“你是冒牌货?”
死神道:“我是死神。”
华云翔道:“你为何杀害我叔叔?”
死神道:“那种人留在世上无益……”
华云翔道:“不管你是真涂啸天或假涂啸天,在下希望你明白告诉我一件事!”
死神道:“本神今天现身与你相见,是来劝你不要追究那些事情。”
华云翔道:“要在下不追究,除非把一切告诉我!”
死神道:“不成。”
华云翔道:“请为在下设身处地的想-想,家父无缘无故被人杀害,我能不追究么?”
死神道:“不追究最好。”
华云翔道:“办不到!”
死神道:“你若不罢手,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华云翔道:“那个,冒充在下杀害成凤仪的青年是谁?”
死神道:“不知道。”
华云翔冷笑道:“看样子,尊驾救在下离开七剑堡又是一种阴谋,你的目的不是要救我,而是要七剑堡的人对我加深误会,使我陷于万劫不复之地,对不对?”
死神道:“不对。”
华云翔冷冷一笑道:“不对么?”
死神道:“关于冒充你下手杀害成凤仪的那个青年,我们女王在调查。”
华云翔道:“你说这话,表示你和那青年不是同党之人?”
死神道:“当然不是同党之人。”
华云翔道:“你最好把我要知道的一切告诉我,如有须要保守秘密之事,我不说出去就是了。”
死神摇摇头。
华云翔道:“劫持成幼慧那个死神可是家父?”
死神点点头。
华云翔失声道:“家父没死?”
死神道:“不,令尊死了。”
华云翔叫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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