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芳芳返屋,对凌鹤说了一切,道:“恐怕要糟,那个人很可能是麦遇春。”
凌鹤道:“马姑娘,你事先为什么不商量一下,以便大家配合起来行动?”
“那时正好你们不在,我忽然心血来潮。”马芳芳道:“反正距我们黎庭扫穴的时限已不远,因为你来了,‘恶扁鹊’及其余诸人必然相继而来,我先把‘天一会’的实力耗损些也好。”
“你是说‘翻阳三蛟’和‘扶桑三鳌”也拼上了?”
“对,而且我当时发现双方已各死了一人,稍后我离开了,双方必然是两败俱伤。”
“万一远有活口,会不会泄密说是你从中挑拨的?”
“不会,我打了个招呼。”
“万一揭穿了,濑户兄弟并未在会主面前建议要把游氏兄弟调到岛外怎么办?”
“婉如会把游氏三雄幸存的一个做掉,因为我对他们说过,濑户兄弟向会主搀言的事。”
凌鹤道:“反正这件事不大妥当,尤其刚才和你动手的人如果确是麦遇春,你有什么打算?”
马芳芳道:“他如召见我,我就开门见山,但承是我从旁协助梁士君,因为当初在‘怒堡,我也是受害人之一,我在适逢其会之下,不帮梁士君帮谁?然后我向会主请罪。”
凌鹤道:“你的点子真多。”
“不早了,凌大哥,睡吧!小妹最最为你感到遗憾的是,不幸姊就在岛上,你却不能和她在一起。”
凌鹤喟然道:“芳芳,不谈这事,我总以为上天对阿幸太不公平,她事事为别人着想,她得到的回馈又是什么?”
“阿幸姊大仁慈了,天妒红颜……”
这时外院传来李占元的声音,道:“马副座,马副座,会主有请!”
马芳芳立即示意凌鹤藏起,原来这个院落,昔时也是萧辰的重要居处之一,也有地下暗室,是凌鹤无意中发现的,有此暗室,他就不必夜夜和马芳芳同床了。
此刻凌鹤在暗室入口处道:“马姑娘,你此去也很危险,如一个时辰不回来,我们就要发动。”
“我想不会,要发动至少要待我们的人全部到齐之后麦遇春和“冰原老人”冷心在小酌,见马芳芳来到“涤心齐”,立刻下令增添杯筷,马芳芳心想,如果麦遇春一翻脸,今夜就逃不出“涤心齐”了。
“不早了,会主,卑职不惯夜饮,不知会主召唤有何教论?”麦遇春肃容道:“今夜发生了两件事,其中一件马副会主可能知道,另一件也许不知道。”
马芳芳心照不宣,道:“不知卑职知道的是什么事?不知道的又是什么事?”
麦遇春道:“梁士君和他带来的十余门人护院,和黄氏兄弟对上了,结果两败俱伤,这件事马副会主知不知道?”
“知道!”
“马副会主知道此事,当时是以什么态度外理此事的?”
“启禀会主,卑职是以怒堡的被害人身分帮助梁士君的。”马芳芳道:“本来他们互相仇视火并,卑职事先并不知情,却正好遇上,卑职也知道,一旦插手他们火并,即为知法犯法,所以本打算明天一早向会主领罪的。”
“原来如此……”麦遇春看了冷心一眼,冷心这才松弛下来,刚才他的“寒冰掌”已暗暗蓄力,随时待发。麦遇春道:“谈起怒堡的事,自不便苛责马副会主和梁士君,情有可原,本座决定不再追究,但这种事绝对不容许再发生。”
“是!”马芳芳道:“会主刚才说过另一件事是……”
“这只怪本座疏忽,未想到他们同行相妒,积不相容,居然到此地步……”
“到底是什么事?”
“游氏兄弟和濑户三兄弟火并,结果游氏三兄弟全伤重而亡,濑户三兄弟则只有一郎幸存,唯目前因仍昏迷,尚不能说话。”
马芳芳道:“此事本不劳会主操心,应是卑职分内的事,只怪卑职监督不周,不知在那黑屋中和卑职动手之人是……”
“是本座。”麦遇春笑笑,道:“马副会主好俊的身手。”“惭愧!”马芳芳仔细打量麦遇春的身材,道:“会主手下留情,要不,卑职不会折腾那么久!”
“客气。”麦遇春道:“本座就是能赢你,也要百招以上。”他叹口气,道:“水中好手六死其五,这对本会太不利了,所以已派人出岛网罗水性好的人物,恐怕已经不多了……”
马芳芳忽然有一个念头:刚才在那个黑暗的屋中和她动手的,似乎不是麦老大,因为那屋中固然是漆黑,但以她的目力,尚能看到身影,麦遇春高大,那人的身材虽不矮,却没有麦遇春高,这一点她敢确定。
马芳芳心头一惊,果真不是麦遇春,这岛上潜伏了一个隐形杀手,这杀手的身手几乎和麦遇春差不多,而麦遇春居然说那人就是他,这两人关系之密切也就不必说了。
马芳芳离座道:“游氏兄弟和濑户兄弟之事,卑职难辞其咎。”
冷心道:“马副会座也不必过于自责,这种事谁也没法事先提防的。”
麦遇春内心并非不恼火,因为黄氏兄弟与他“同乐”,给他不少的信心,也可以说,只有在黄氏兄弟身边,他才更有大丈夫气概。
今后没有陪他“同乐”的玩伴了,如果“醉翁”不死,或者可以搭档一下,等而下之的角色和他“同乐”,那对他是会贬损身价的。
叶伯庭快要复原时,麦遇春突然光临,他们两人相互的了解是够深的。
尽管叶伯庭快要复原,却装成半死不活的样子,事实上他装得极像,无人不信,因为他的伤势太重了。
但只有一人例外,他就是麦遇春,他站在粗逾鹅卵的铁栏外,道:“叶兄,近况如何?”
“会……会主……在下是不成了,苟延残喘,混吃等死而已……”
麦遇春道:“叶兄怎么忽然悲观起来了?”
“会……会主何出此言?”
“叶伯庭,我作了大半辈子的驴经纪,还摸不清驴子的脾气?快别装哩!坐起来,咱们谈点正经的。”
“会主,你这是啥意思?”
“没啥意思,只是告诉你,要打我的马虎眼可没有那么容易。”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本已快复原,所以尚停滞在似复未复之境,主要是心不能定,人心似目,纤尘人目,目必不字,小事人心,此心即乱,吉辈立志不难,只怕转念,而‘富贵’二字,正是钩人转念的香饵。所以古之得道者,不是贫无立锥,就是大患难之后,因能割绝尘缘,回头皆空,孙真人曰:神仙数十人,皆因恶疾而得仙道,这就是尘缘都尽,物我两忘,毫无转念余地,因祸得福的例子。而你,贪念未除,自不能坚守心中之宝,有所谓形坏神去,车败马奔,所以你难以完全康复。”
叶伯庭心头一凛,退回十五年前,麦老大哪懂这些精微玄机?听其言,已知其技,这人真是太难缠了。他道:“愿聆会主教诲!”
“干脆挑明了说吧!你手中还有大量宝藏财货,道心不坚,事倍功半,夜半曾数次见你打坐行功,上不能御龙,下难以拎虎,经常半途而废,你既有依附本会之意,何不悉数献出来,俾作会务经费之用……”
“厉害!”叶伯庭叹口气道:“会主真神人也!叶某决定献出一切。”于是他说出了藏宝地点。
这地点很绝,是在东海某岛上,要取宝必须等到冬季大落潮之日才成,海床巨岩缝中漆黑一片俟阳光升上射入缝中,始可见其入口路径。
当然,目前距那大落潮之日还有数月之久,叶伯庭看出陆闻莺与麦老大的貌合神离,“天一会”覆亡在即,不可能支持到大落澎之日。
麦老大自然也知道叶伯庭的想法,他道:“叶兄虽叛过本会,麦某却不记前嫌,主要是能原谅你当时的心境,无非是救你的独子江涵,你对不起亡奏,冀图在儿子身上赎你的罪孽。
叶兄,还有几箱?”
“四箱。”
“嘿嘿!原来叶兄留下了一大半,真是位有心人啊!”
“会主可否放叶某出来?让叶某以行动来报效‘天一会,?”“当然,不过本座的看法是,叶护法能在这儿把伤养好,完全康复,应比在外面好些,这完全是为叶兄着想,请勿介意……”
他走出时又道:“不过,至少从现在起,伙食可以改变,寝具也可以换新……”他探回头来低声道:“如果叶护法行有余力的话,黄氏兄弟的粉头弄来不少,不乏绝色者,本座可以为你选一个,深夜送来,天明接走,反正总能使叶兄在此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多谢会主为在下设想之周到,身陷囹圄,哪有这种心情……”
“夫人……”陆闻莺赫了一跳,回身一看,正是凌鹤站在她身后两步之处,不由心头一凛,如果人家要对她不利,那就不堪设想、她低声道:“凌大侠,你这是……”
“不幸在夫人手中,关顾之情,凌某铭感心中,夫人可否让在下见见她?”
陆闻莺低声道:“凌大侠,这太危险!”
“莫非会主已怀疑夫人了?””这还没有,不过,姜姑娘明明在岛上,却又搜不出来,蒙面人力敌六大高手,相信也未离岛,麦者大岂不了戒心?目前外弛内张,并不表示‘天一会’松懈下来。”
“夫人说的也是实情,难道说根本不能相见?”
“这当然要安排一下。”她想了一下道:“凌大侠,明天此刻我可以考虑。”
“谢夫人,明天我在何处等夫人?”
“仍在此处,但有一事我不能不说,凌大侠自己斟酌。”
“夫人请说!”
“大侠身边有位姑娘,是敌非友,她对姜姑娘十分妒恨,此番翁氏兄弟、司马能行以及江涵等人的救人行动之所以失败,主要是她在抽腿……”
“莫非是她在沙滩上把不幸又劫了回来?”
陆闻莺点点头,道:“但她要求会主保密,正由于她要求保密,可想而知,对凌大侠尚未死心。”
凌鹤道:“这道理会主一定也清楚,如何能信任她?”
“这个我就不大清楚了。”
“夫人,到目前为止,麦老大知不知道在下来到君山?”
“有此怀疑,只是他不大相信你难独接六大高手而未负伤。”
“谢谢夫人,明天此刻见!”抱拳出屋而去。
返回秘室,曲能直已在,他道:“上次你的话只说了一半。”“什么话?”
“关于李婉如姑娘告诉你,马芳芳和不了和尚的事。”
曲能直道:“凌鹤,你有未看出马芳芳对我已起疑心?视我为眼中之钉了?”
“有一点,是不是为了此事?”
曲能直点点头,正要说出不了和尚的死因,马芳芳又回来了,虽是巧合,曲能直却不免心惊。马芳芳道:“凌大哥,我有一件事须向你求证。”
“什么事?”
“在那黑屋中和我动手的绝顶高手,我本以为是麦老大,而他也自认是他,但是,我以为不大像他。”
曲能直道:“马姑娘,如果不是麦老大,你以为谁会有此身手?在目前,除了麦老大,就数着‘冰原老人’冷心了,他似乎不可能和你打成平手,就算能,你也该感觉到他的‘寒冰掌’的寒飚冷气。”
“对!”马芳芳道:“我根本没有感觉到冷意。”
凌鹤道:“这么说,岛上另有一个顶尖高手?”
马芳芳点点头,道:“我不能不这么揣测,第一、我以为冷心的身手没有那么高,而且那人用的绝非‘寒冰掌’,其次,麦遇春的功力虽高不可测,一旦有人大举来犯,仅凭他一人,再高也难以独撑,所以另有一秘密高手,作为一张暗牌,甚有可能、这等于一支伏兵,不可轻估,我们也要严防此人。”
曲能直道:“这个人会是谁呢?当今武林中,武功能和马姑娘伯仲的简直屈指可数。”
凌鹤道:“这只是臆测,很可能根本没有那么一个人,而正是麦遇春,故意只用六七成内力,试试马姑娘的功力。”
“这当然也有可能。”马芳芳道:“总之,我们不可大意,要随时提高警觉。曲先生……”
“马姑娘有何吩咐?”
“多学点使毒本领,以备不时之需,你可愿教我?”
“互相研究嘛!马姑娘要学什么?”
“有没有比‘七步倒’药效更快的迷药或毒药?”
“当然有。”曲能直道:“不过俗语说:医者父母心,善施毒者,多为医生,而使毒多为不得已之行为,非万恶不赦之徒,通常只是迷倒生擒,不马上置之于死地,以家师来说,昔年的风评并不甚好,也很少用至毒之药杀人。”
马芳芳道:“曲先生,你以为我利用贵门的‘七步倒’对付黄氏兄弟,使他们死于梁士君之手,这也算过分吗?”
“不,黄氏兄弟罪有应得,应不在此限的。”
陆丹和司马多闻的情感日增,事实上他们已不可分割,因为他们都不曾保留,就像一对燕尔新婚的小夫妻一样。
年轻人精力充沛,取之不尽,这种“历史”的重复,往往日夜不分,永远不腻,现在,才四更左右,不用说,又在重复这古老的游戏。
室内春深如海,窗外却是杀机四伏,他们忽略了安全性,也低估了麦遇春,他早就盯上陆丹了。
人影一闪,已站在床前。在陆丹正要向司马多闻示警时,此人出手逾电,她已经暂时不能发声了。
陆丹大骇,上面的司马多闻一看陆丹的表情,就知道不妙,翻身就出了手,可是他的对手非同凡俗,和陆丹一样,都暂时不能发声了。
不能发声却还能玩命,这小子为了名誉,尤其是陆丹的名誉,就算赤身裸体也要拼,他的一脚踹出,却立被这个蒙面人捞住,轻轻一抖,这小子以为,自己像一条被人家扯住尾巴,一抖全身骨节都已松散似的蛇,浑身乏力,有一种说不出的虚脱感。
这人手一松,道:“快点把衣衫穿上。”两少并不甘听此人指挥,但衣衫是必须穿上的,立刻穿衣,而这人也背过身去,颇有风度。
司马多闻穿衣的动作够快,立刻出了手,陆丹知道此人了得,要不也不会如此自负,立刻也出手助攻,哪知此人横移一步,两少攻击落空,来不及变招,只感觉此人戳出的两指,都是在他们招已用老,变招不及之时,“格格”两声,穴道被制,倒在此人的臂弯中。
稍后,此人把两少丢在秘室地上,拿起桌上的一杯酒灌了下去,一边的麦遇春道:“酒必然还是温的吧?”
“是的,老大,这两个小息子大放肆了……”
麦遇春抬抬下颚道:“让我来问问他们。”
蒙面人立刻解了他们的哑穴,麦遇春道:“丹儿,你们认识多久了?”
陆丹不以为他的语调不带火气就足以证明他有父女之情,要不,怎会说“酒必然还是热的吧”呢?足证是他下令去抓人的。
但这蒙面人是谁呢?谁敢这么“老大、老大”地叫他?陆丹道:“认识半个多月子。”
她已不愿叫他爹了,因为她听司马多闻谈及,麦遇春和黄氏兄弟的女人鬼混的事。
世上没有绝对的秘密,由于黄氏兄弟要跟于得水学潜水,就私下透露了会主和他们兄弟“同乐”的事。人都犯有好耀的毛病,会主与他们“同乐”的女人,正是他们的禁宵,而结果还送上了性命,族人也大半死亡,却只换来会主一句“保证厚葬”
的诺言。
麦遇春道:“你不知道他是混进来的奸细吗?”
“他爹以前是护法,有什么不可以的?”
“胡说!司马能行在本会任护法的时候,他就来到君山了吗?”
“那又有什么分别?”
“混帐!你可知道犯了本会的通敌律条?”
“如我不是‘天一会’中的成员,我就不受会规约束。”
“你不受会规约束,是不是表示我管不了你?”
陆丹不出声,麦遇春道:“老二,你看这件事……”
“不用重典,何以收上行下效之功?“麦遇春似乎还在考虑,陆丹冷冷道:“我和他是发乎情止乎礼,如果会主自己检讨一下,是否也犯了会规?”
蒙面人低吼一声,上去就是一个耳光,司马多闻沉声道:“你打一个被制穴道,不能还手的人,不觉得很过分吗?”
蒙面人上前又砸了他两个耳光,道:“你们以为耳光就能代表一切惩罚吗?”
“大不了宰了我们。”司马多闻道:“告诉你们,‘天一会’不会久的,像麦遇春这种和部下及其女人脱光了大跳艳舞的人,可能成其大事吗?”
麦遇春和蒙面人相顾愕然,这种事他们怎么会知道?蒙面人又要上去揍人,麦遇春道:
“算了,老二!”
蒙面人似乎很不甘心,坐下来喝闷酒。麦遇春道:“丹儿,关于这件事,是谁告诉你们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陆丹道:“应该问问你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件事?”
麦遇春道:“这次又来了一个高手对不对?他是谁呀?凌鹤吗?”
司马多闻道:“要杀何不快动手,你这不是多费唇舌吗?”
蒙面人道:“怎么?你以为还能活着出岛?”
“当然不会那么天真。”司马多闻道:“自我被制,就知道自己的命运,但你们却不知道自己的命运。”
“妈的,你们能和我们比?”
司马多闻道:“不能,因为你们不配和我们比,一个是会主之尊,和部下及其妻妾大跳裸舞,试问他如何带人,另一个蒙着面不敢见人,还充什么大个儿?”
蒙面人在座上原式不变弹起,这一掌或一脚下来,哪还有命在,陆丹惊嘶,司马多闻却道:“阿丹,只要我们死在一起……”
麦遇春道:“老二……”
蒙面人硬生生地收回跺出一半的右脚,落在司马多闻身边,道:“老大,难道事到如今还能放生?”
麦遇春喟然道:“话是不错,可是,一个是我的女儿,另一个不承认也不成,他必是我未来的女婿,老二,你说,我又能怎么样?”
蒙面人道:“老大,就这么放了,我不赞成!”两少也不能不想,恐怕不会有那么便宜的事吧!
麦遇春道:“丹儿……”
“什么事?”
“我知道你不尊重我的原因,其实一个男人一生,有第二个女人,这也是所见多有,不足为奇的事。”
“我不喜欢你的还不仅此,你利用我娘和叶伯庭接近,把他的宝藏骗来,利用完了之后秋扇见捐,再找别的女人,让我娘独守空帏!”
“不会的,你娘独守空筛,也不过是暂时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丹儿,你不是比我更了解你娘,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想想看,上次我中了‘恶扁鹊’的毒,为什么派你娘去找解药?这你还不懂吗?”
陆丹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指这件事,萧辰给药,只是看在过去和我娘的情感分上,也只是显示萧老伯这人念旧而已,他们之间还有什么?”
“现在不会有什么,但至少你娘期待着未来,好了,好了!”他挥挥手道:“老二,放他们走吧!”
这简直绝对出乎二人意料,非但字字清晰,那个“老二”也没说什么,就上前解了他们的穴道,两少一跃而起,试运真气也流行畅通。
两人互视一眼,再看看麦遇春,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蒙面人在低着头喝闷酒,怎么看这件事也叫人摸不透,尤其能放过司马多闻,这未免太反常了。
麦遇春再次挥挥手道:“快走吧!别让老二改变了主意,别走正门,越快越好……”
两少尽管怀疑,但此刻不能不姑妄信之,世上的确有些不可思议的事,此时此刻,何必多想,两人立即出屋。
此处既为秘室,自然有好几道门,当他们来到最外的一道门外,司马多闻以“蚁语传音”道:“阿丹,怎么会?真有此可能?”
陆丹当然不以为然,因为她对麦遇春了解最深,她更怀疑,只是她立刻告诉他,道:
“先不必去想这些,能安全离开这个院落再说!”
她领先往左后方疾掠,由于她的轻功不如司马多闻,他还带了她一下,就在他们刚刚越过院墙,还未落地时,后面传来了前声。
有很多人一生中都没有听过前声,前声是很悲凉的,所以往往称之为悲前,他们深信这前声来自麦遇春和蒙面人的秘室中。
就在这瞬间,两侧墙上及对面屋面上,突然出现了约二十余个强弩手,陆丹可算是会中核心人物,成然不知此刻有强弩手出现,更不知道会主秘室附近埋伏有二十余名强弩手。
这些百步穿杨的箭手,在二三十步以内射两个人,哪有不中之理?所以陆丹在半空就低呼着:“箭……”
此时此刻实在没有时间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已撤剑在手。
司马多闻也已发现,撤剑的速度比她还快,但陆丹在前先挡住司马多闻,舞剑挡箭,只是这些箭来势强猛,陆丹的长剑拨开任何一箭,虎口都有点发热。
这样格架,剑身自然就失去了准头,二十余人的第一排箭当中,陆丹左肩上就中了一支。
司马多闻,立刻超前挡箭,道:“丹姊,你快走,别管我,我能走!”
陆丹如肯先走还不会为他挡箭呢,怎会弃他先去?两人此刻已落地,要想窜入屋中,只有那么十来步,但一拨拨的强弩不停地射来,而且不仅是正面,侧面也有,所以只能缓缓向屋子门口移动。
陆丹现在才知道麦遇春有多阴毒了,如中箭大多而死亡,就连陆闻莺知道都没有话说,因为这些强弩手职责所在,射杀勿论,况且他们根本不知两人是谁,因为在此出现的人如不经由正门出入,即予格杀,这正是麦遇春不想留他们活口的狠毒处。
陆丹尖叫声中,右大腿上又中了一箭,司马多闻大吼一声,想去格杀强弩手,但这二十余人所站的方位,正合乎兵法上的阵脚。
古人在沙场上交兵,主将交战,双方要射住阵脚,也就是这意思,(类似目前作战术语“构成交叉火网”之意)使对方冲不过来。
这些人呈鼎足之势相互牵制,司马多闻立被箭雨逼回,当他不顾自己的安危,一味为陆丹挡箭时,“卜卜”两声,左腋下及右臂上各中了一箭。
这小子气得大叫,陆丹关切他稍一分神,又身中两箭,而这小子见陆丹又中箭,近似疯狂,挟起陆丹就往屋中窜去。
就在这一刻,司马多闻的背上及大腿上又各中了一箭。
既为强弩,射得必深,这小子咬牙不吭一声、挟着一个人却不禁往前一栽,正好栽入漆黑的屋中。
这工夫有人道:“包围这屋子,快!”
但“快”字似乎尾音立被切断,就像琴弦被削断一样,屋面上滚下一人,“啪”然落地,已寂然不动了。
这工夫,另外一人沉声道:“什么人敢施毒……”这个“毒”这似乎也未说全,“啪”
地一声,倒在屋面上,压破了一大片屋瓦,然后滚下来头先着地,“扑味”一声,脑袋瓜子四分五裂。
接着,二十来个强弩手不是自墙上摔下,就是自屋上滚下,有的张口想喊,一粒红豆入口,或一蓬细粉入鼻,转念间就失去了呼叫能力,也失去了体力和知觉。
这就是“金弓七霸”毛氏兄弟及其门人所级成的箭阵,普通人物只能格开“七霸”的第二箭,第三箭必中。
因为第一箭已把兵刃震歪,第二箭回格已很吃力,第三箭就没有不中之理了,两少身手不赖,才能在数十箭后中箭。
才不过半盏茶工夫,“金弓七霸”毛氏兄弟及其门人已倒下二十三个,仅老二毛以鹏逃过此劫,提早开溜了。
这一折腾当然惊动了附近巡夜的人,首先赶到的是首席护法“飞刀”申屠长虹,接着是“摧心手”艾君达。
此刻黑暗的屋中两个人一人挟起一个,其一道:“老甲鱼,带路!”
另一个道:“老乌鸦,‘七霸’和其门人,倒下的已经停止了呼吸?”
“两小身上各中数箭,他们还要射,老甲鱼,你说,该不该让他们停止糟塌粮食?”
“快走吧!老乌鸦,反正你这老小子的手段很毒!”
“娘的,你不毒会愉我的解药送给你的情人?不过你这老甲鱼可真绝,像陆闻莺那种娘们,居然听你摆布,你这老甲鱼到底有啥特长?”
另一人没搭腔,领先离去,自侧面窗中射出,但艾君达和申屠长虹都非泛泛之辈,一看“金弓七霸”的死相就知道是中毒而亡。
两人心头一惊,什么人有此施毒绝技?也就是说谁能在这么短暂时间内毒毙二十余个高手?两人一张望,就发现了两个人影,似乎各挟了一个人向东南而去,申屠长虹或沉声道:
“艾兄,东南方……”
两人的反应和速度都不慢,但追出不远,这两个人像两个海泡消失在空气中,两人连称“怪事”。这工夫,“夜叉”阿九和“烈火无盐”王色两人也赶了来,一问之下,都说是遇上了鬼。
艾君达和申屠长虹二人也懒得理她们,立刻下令全体出动搜索,由艾君达去报告会主。
“怎么?”麦遇春十分震怒,道:“让他们跑了?”在他看来,那简直和煮熟的鸭子飞了差不多。
“报告会主,是被人救走的,‘金弓七霸’及其门人已死了二十三个,另外一个不知去向。”
麦遇春霍然离座,道:“什么人有此俐落的身手?”
“他们是中毒死的,这个使毒的人非同小可!”
“莫非是他……”麦遇春颓然坐在椅上,道:“除了他,谁能一会工夫毒杀这二十三个人?”
“会主是指‘恶扁鹊’?”
“正是,必是他们救走两个小患子的。”麦遇春道:“艾护法,有没有下令全体行动搜索?”
“卑职已经照会主的意思作了。”
“艾护法,再下一道命令,就说擒住‘恶扁鹊’的人赏黄金千两,杀之者八百两,发现他的藏匿之处及时告密者赏黄金百两!”
“是,会主!”
艾君达退出,蒙面人自内问踱出,道:“老大,此人来此,十分不妙。”
“你的意思是……”
“试想,以‘恶扁鹊’的施毒绝活,加上那个蒙面人的奇技……”
“的确难缠,所以我才要和你一齐出动。”麦遇春道:“不过也不必太悲观,当今世上谁能与你我他抗衡?”
老二点点头,这不算自负,当今武林的确没有任何一人或一派能和他们抗衡,麦遇春道:“老二,走!”
谁能在“天一会”中晃来晃去,一晃就不见了呢?只有萧辰可以办到,现在他和“恶扁鹊”两人在地下秘室内放下两少,“恶扁鹊”立刻去取药箱。
“老乌鸦,你要先救哪一个?”
“当然是先救这混帐小子。”
“老乌鸦,你不是不知道,陆丹虽仅中了四箭,这小子中了五箭,但她伤得比这小子重。”
“恶扁鹊”也不出声,取出药物和工具就为司马多闻治疗,萧辰一把揪住“恶扁鹊”的胸衣,道:“老乌鸦,你这是和我作对!”
“恶扁鹊”冷冷地道:“老甲鱼,误了救人的时间,你可要负责!”
“老乌鸦,伤势沉重的你不救,却先救轻的,你是啥意思?”“你知道哪个重哪个轻吗?”
“一个中了五箭,一个只中四箭,这个也算不清吗?”
这工夫,陆丹忽然呻吟道:“爹……老前辈说得对……应该先救司马多闻……他比较严重……”
“丫头,命可只有一条啊!先治后治这可不一样啊!”
陆丹吃力道:“爹,女儿……知道爹关……关心女儿……可是司马多闻要是死了……女儿也不会独活的……”
“这……”萧辰无奈地摊摊手。
“恶扁鹊”道:“来吧!帮忙往创口处倒酒。”
萧辰只好听他的、作他的助手,道:“老乌鸦,是不是先救这小子两个都活得成?”
“我可不敢那么说。”
“你是说后治的人活命的机会少些?”
“当然少得多!”
“老乌鸦,你他妈的浑蛋!怎么?你看我的女儿不顺眼是不是?”
“我看你女儿顺不顺眼无所谓,只要这小子看着顺眼就成了。”
萧辰道:“老乌鸦,如果我女儿死了,我就和你拼命!”
“留着老命和麦遇春拼吧!酒……”
“夫人,晚辈没有迟到吧?”凌鹤又来到陆闻莺处。
陆闻莺道:“不晚,不过凌大侠千万小心,我在前面走,你不可跟得太近,最好不使人以为你是跟着我的。”
“一切遵命!”
陆闻莺也知道麦遇春太不简单,不论是斗智或斗力,当今武林都罕有敌手,就不能不特别小心。
凌鹤的警党性也很高,但是,有心人还是盯上了他们,盯人固难,被盯上的人要发现盯他们的人也不容易。
而盯他们的人也被别人盯上了,正是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姜不幸藏身之处就在园内花屋中地下,这花屋是以木板条筑成,可开可闭,类似百页窗的原理,以便摄取适当的阳光及通风。
只要大力一推那个两抱粗的金鱼缸,就会滑开三尺,即出现一地下道人口,进入后再推回去,在下面一点也不闷,原来通风处很多,像八角亭圆顶处、水树的柱子上等等,都有通气孔。
地下室很大,由于另有出路,盯他们的人依法进入,两人竟然不知,这也正是地下室大大的坏处。
盯他们的人下了地道,盯此人的人也下来了。此刻陆闻莺边走边介绍这儿的设备,却不知凌鹤焦的的心情,此时此刻哪有心情听这些,道:“前辈,阿幸到底在何处?”
“就在前面,看我,自顾闲话,让你焦急……”这才加快脚步来到另一雨道内,连转三道弯,推开一个小门,这屋子竟是空的。
陆闻莺一惊,道:“怎么会?她应该在这儿才对,凌大侠,你看,她用的梳子,还有寝具……”
凌鹤道:“前辈,这儿是否另有出口?”
“当然有,要不,岂不危险?快跟我来……”另一出口是在一个暖阁之中,两人出来时,凌鹤已飞身上了屋顶,踞高临下望去,立刻发现两个人在花园竹林中兔起鹘落地狠斗着。
凌鹤来不及招呼陆闻莺,而且她在身边也不方便,立刻掠下,来到竹边巨岩之后,这是一块重逾千斤的大湖石。
两人都蒙面,显然其中之一必是个年轻女子,在两人打斗现场约五六步外,地上躺着一个人,林中很暗,看不出是男是女。
凌鹤以为地上躺着的人必是姜不幸,那么这两人之一,必也进入过地下秘室,他看出这两人的武功都是他所学的一派,男蒙面人似乎稍稍略胜半筹。
这微小的差距,也只有行家可以看出来,大概是臂力大小所造成的,在这方面,女人总是吃点亏。
凌鹤立刻就猜出,女的可能是马芳芳,因为武功路子略同,而身段也可以看出来,男的是谁,却无法揣测,至少不是麦遇春。
凌鹤不知是哪一个把姜不幸弄出来的,这男蒙面人是谁?怎么会有这高的身手?要不是此人看来比麦遇春略矮些,任何人都相信若非麦遇春,当今武林中邪派人物,无人具此身手。
无论如何,他要先看看地下躺着的人是不是阿幸?此刻两人缠斗激烈,男蒙面人道:
“我知道你是谁!”
“知道又如何?”
“拆穿了你的身分,你就必须向会主解释,抢人犯的目的何在?”
女蒙面人道:“尊驾抢人的目的又是如何?”
“当然是交给会主!”
“尊驾怎知我不是同一目的?”
“得啦!别来这一套,我早知你的来意大有疑问。”
“什么疑问?”
“你两次抢回人质,上次且面交会主,表面看来似是忠心耿耿,但实际又如何?还不是假公济私,趁机除去自己的情敌?”
“你真是世上最最聪明的人,我是说真正的聪明人已经死光了的话。”
凌鹤自然听懂了他们的话,隐隐显示上次阿幸被救到江边,又被这女蒙面人劫回,献给了会主,又说是为了情仇,这不是太明显了吗?凌鹤不由热血沸腾,无怪曲能直谈及不了和尚之死,似乎与她有关,这女人也未免太毒了。
男蒙面人道:“你能说今夜抢人不是为了私心?”
“如我是你所说的那种人,是否杀了她比献给会主更好些?如我上次杀了她,是否神不知鬼不觉?”
凌鹤以为这话也对,如果她是马芳芳,在海滩上把阿幸杀死,可谓神不知鬼不觉,除非认为她还不够狠毒。
事实上了解她的人,很少有人认为她不够狠毒的,而如今听口音,这正是马芳芳无疑,绝对错不了。
大约已有四十招左右了,这两人要分出明显的胜负来,恐怕非两百招以上不可。凌鹤听到有人来了,他不敢再迟延,一掠而入,就站在地上躺着的人身边,不错,此人正是姜不幸。
男蒙面人正想舍弃女蒙面人来拦截凌鹤,但女蒙面人立刻缠紧了他,这工夫,凌鹤已挟起姜不幸,他以为马芳芳似乎还是站在自己这边。
但男蒙面人的攻击突然威力大增,连击三掌,把女蒙面人震退两步,向凌鹤扑上道:
“你小子终于来了!”
凌鹤道:“我当然要来,你长得很丑吗?”
“不怎么好看……”此人接了凌鹤一掌,“蹬蹬蹬”连退三大步,道:“小子,你出息多了!”
“你不敢展示本来面目吗?”
这工夫女蒙面人又扑了上来,全力施为,这男蒙面人如何是两人的敌手,往巨竹干后一转,“刈”地一声,巨竹干在凌鹤的如刀掌下一切两开,缓缓倒下,此人也趁机溜了。
“是马姑娘吗?”
“是的,凌大哥,你准备把阿幸姊送往何处?此时此刻实在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凌鹤道:“走一步算一步,马姑娘的身分已露,你作何打算?”
马芳芳道:“凌大哥,我现在还不想明着和他们干,所以我要去见麦遇春,我会再编一套说词的。”
凌鹤道:“马姑娘,那会不会自投罗网?”
马芳芳道:“也不敢说绝对不会,但我会小心应付的。”
两人分手,凌鹤施展绝顶轻功,又来到陆闻莺处,陆闻莺正自担心,人质失踪,表示泄了密,她也自身难保,乍见凌鹤挟着姜不幸来到,不由惊喜,道:“凌大侠在哪里找到姜姑娘的?”
“在竹林中!”
“是什么人把她弄出秘室的?”
“马芳芳马姑娘。”凌鹤道:“夫人,原先的地下室已不能再用,您可知道另外的秘密处所?”
陆闻莺摇头苦笑,道:“没有了。”
凌鹤道:“夫人可知道一个武功奇高的蒙面人是何人吗?”
“蒙面人?”陆闻莺道:“我是看到两次,那个蒙面人来去如风,我还对麦遇春说过,他支支吾吾地,说是你那边的人,我还信以为真呢!”
“夫人,那蒙面人是麦遇春的人,原来连您也不知道,夫人,您的身分已暴露,刚才马姑娘跟我们进入地下道:“那蒙面人也跟了下去,所以他看到了夫人,夫人应该早作打算。”
陆闻莺一惊,道:“凌大侠和那蒙面人动过手?”
“是的,夫人,连累了你,真是抱歉。”
陆闻莺道:“凌大侠不必客气,只怕我帮不上忙。”
“夫人保重,我必须走了!”
这时外面有吹号角声,显然已全部动员搜索,陆闻莺道:“可惜萧辰还没有来,他来了就好了。”
“萧前辈要来?”
“当然,这是他数十年经营的基业,岂能拱手让人?他可能还有秘密藏身之外,只可惜我也不知道。”
“夫人,萧前辈就算来了又如何?他有什么妙计击垮‘天一会’?”
陆闻莺道:“至少他已非以前的萧辰了……”
凌鹤也未仔细听她这句话的含意,陆闻莺道:“凌大侠何不解开姜姑娘的穴道?如她未受伤,以她的身手,跟着你跑总比被你挟着走方便些。”
凌鹤一想也对,立刻解了她的穴道,当她睁开眼时,在这一刹那,夫妻间真是千言万语也说不尽,尤其是姜不幸,自认识凌鹤,劫难就不曾断过,心身都受过太大的伤害。
如今面对着朝朝暮暮想着的人,幸福来得太突然,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反而显得生疏了。
“阿幸……你瘦了……”
“阿鹤……你也是……不是做梦吧?”
在陆闻莺面前不便有大热情的动作,他紧握着她的双手,摩掌不已,道:“阿幸,我们不要再分离了。”
“不要……永远也不要了……”她伏在他的胸前,道:“阿鹤,我好想小鹤。”
“阿幸,不久的将来,我们就可以团聚了,小鹤由一位可靠的奶妈照料着,可以放心。”
忽然,外间传来了一阵阴笑,道:“凌鹤,你们认了吧!你们也只有到阴间团圆了。”
陆闻莺陡然一惊,道:“是什么人?”
外间的人道:“这儿真正主人之一……”
凌、陆两人都相信此人不是麦遇春,而主人之一又是什么意思?麦遇春岂甘别人在此作主人?凌鹤来到外间,发现又是个蒙面人,但他听口音,似乎又不是刚才在竹林中和马芳芳动手的那个。
凌鹤道:“你是何人?”
“这儿的主人之一。”
“这儿到底有几个主人?”
“不久自知……”此人往上一贴,猛劈三掌,凌鹤以六成内力一接,“扑哧”一声,对方退了一大步,但凌鹤立刻看出,此人的所学也是同宗同源。
这使凌鹤十分惊,到底有多少人学过奇书(巨书)上的武功?这蒙面人紧缠不放,就在这时间内传来陆闻莺的斥喝声,道:“你是什么人?不要动她!”
只闻有人冷笑道:“岛主夫人包庇奸细,这叫我们以后如何称呼你?”
凌鹤力砸两掌,这蒙面人被逼退三步,凌鹤又窜回内间中,此刻陆、姜两人合战另一蒙面人,已是十分吃力。
凌鹤冷峻地道:“两位请退下,我来收拾他……”凌鹤动了真火,把掌力提到八成,“啪啪啪”三掌,这蒙面人全身骨节几乎散了开来,在此同时,外间那个人屋就扫出一掌。
这一掌显然用了全力,几乎同时,原先屋中这个也扑了上来,这两人全力拼搏,凌鹤不由暗惊,这都是些什么人?为何都具备这等高超的身手?却又都蒙面,而又称为主人?难道有几个麦遇春不成?凌鹤相信,这两个蒙面人任何一个都要比司马能行略高些,这等高手联手合击,其威力却又不是相加而是相乘的了。
凌鹤决心要留下一个,揭开他们的真面目,手底下也就步步加紧,现在他的艺业又进入另一境界了。
两个蒙面人似乎事先也低估了凌鹤,以为一个不成,两个足可制服他,高估了自己和低估别人,是同样地危险。
凌鹤的一掌、一拳、一腿、一指或一抓,都是那么实实在在,不尚花梢,但十分管用,往往一拳砸出,忽然变为掌,或变为抓或指,也不知他要用什么攻击。
这几种攻击方式不同,力道也不相同,因而变幻奠定,防不胜防。
就在这时,“冰原老人”冷心忽至,他正在招呼,却又收了回去,立刻出手,可见他大概知道这两人的身分,所以不便招呼。
加上冷心,无涛的压力,无孔不入的罡气,比上次六人联手似乎更威猛,因为这两个蒙面人比冷心还要难缠些。
在两个蒙面人来说,他们前此是绝对不信凌鹤有此功力的,其实凌鹤全力施为,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承受了无俦的压力,是视力的极致、速度的极限和耐力的顶点,尽管他见过不少的绝世高手,却从未接过这种数大绝世高手联手的总和。
陆闻莺和姜不幸目不暇给,在她们的想像中,人类的功力是无法达到这等境界的。
此刻冷心凌空下击三掌,两个蒙面人一左一右夹击,形成了一张罡网,“哧”地一声,凌鹤的背衣被左边的蒙面人抓破。
姜不幸不敢出声,她知道一声惊叫会有什么后果。几乎同时,冷心再次助攻,另一个蒙面人又把凌鹤的发舍抓散。
每个人都有其最大的负荷力,所有的人都以为他的负荷力已达极点,凌鹤自己也有此想法。
但是,冷心助攻,本以为对方不会以他为主要目标,万没料到,一掌如天外飞来,“啪”地一声,扇了他一个耳光。
尽管在这四人之中,冷心是最弱的一个,但当今武林,谁能在以一对三之下扇他一个耳光?老贼眼前直冒金星,几乎想一头撞死。
三人的攻击更加凌厉,因为冷心以必死的决心,只攻不守,这是十分可怕的场面。
凌鹤甚至感到有点窒息,因为吸一口气的时间都会受到限制,就在这时,内问的陆闻莺道:“你是谁,你只会欺负女人吗?”
凌鹤一急;又被一个蒙面人扫了一掌,阴柔劲力很霸道,凌鹤栽出一步,内间姜不幸厉叱,显然她们已不敌来人,或已受制。
什么人能在一两招内就制住这两个女人?人越焦急就会分神,他的震荡腰又被贼了一脚。
由于室内再无两女的声音,凌鹤相信两女必已被制穴道或被弄走,大急之下,奋勇反扑。
这时,忽闻,‘恶扁鹊”的声音道:“把两女放下,放你一条生路!”
对方却不出声,“恶扁鹊”道:“你能永远不出声吗?相信你在‘天一会’中的身分必然很高。”
这工夫又传来萧辰的口音道:“你以为他会是谁?”
“恶扁鹊”道:“会是谁?反正不是小喽罗!”
“他当然不是。”萧辰道:“如我没有看走了眼,他应该是麦老大麦遇春。”
“什么?麦遇春‘天一会’中会蒙面?”
“本来是不应该的。”萧辰道:“但由于他要劫持两个女人,以会主之尊来这一手,不大好意思,只好蒙起脸来。”
此刻麦遇春挟着两个女人,走也不好,放下也不好,但他以为,后窗外有“恶扁鹊”,他忌惮他的毒,前窗是萧辰,他皇绝对不在乎的。
“恶扁鹊”道:“麦老大,你放下两个女人,我就暂时放过你,然后正大光明地对决。”
麦遇春还是不出声,他不出声,任何人也不敢断定他就是麦老大。
此刻凌鹤在外间已暂时放心,他相信以“恶扁鹊”的一身是毒,绝不会让麦老大把两人弄走,所以聚精会神之下,三人也占不到大多便宜,甚至还要全力卯上,反之就会有杀身之祸。
麦遇春也知道,要脱出“恶扁鹊”之手很难,但他以为萧辰好欺,突然快逾闪电,向前窗冲去。
萧辰不退反进,这是出乎麦老大意料之外的。
按八大家的八个掌门人,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和麦老大抗衡,甚至一两招内就可见端倪。
所以麦老大往前窗一扑,就把左边脑筋下的女人丢向“恶扁鹊”,“恶扁鹊”一时之间还未弄清这女人是谁,只是萧辰知道,说:“老乌鸦,不要伤她!”
正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他看出是陆闻莺。
“恶扁鹊”一手接住陆闻莺,麦老大已在前窗外,接了萧辰狂烈的一掌,“啪”地一声,麦老大身子摇了一阵,萧辰也是一样。
麦老大几乎不信,这老小子居然已非吴下阿蒙,但聪明的他,瞬间就知道了原因。陆闻莺以为他向萧辰讨解药,又何尝不能偷偷地把他身上的秘笈抄一份给她的老情人?萧辰呵呵大笑,道:“麦遇春,很意外是不?这你就该想到,我为什么会给你解药?为什么明知人要占据君山而无动于衷了吧?”
的确,麦遇春是够聪明的,但面对世上错综复杂的事,仅凭“聪明”还不够,那需要“智慧”,他狠狠地劈出一掌。
这一掌他用了八成力道,萧辰似也较上了劲,也想掂掂双方的斤两,卯上了内劲一接,“霍然大震,萧辰连退三步,麦遇春只退了一步。
但萧辰用了几成力道,麦遇春并不知道。
麦遇春大声道:“暂退!”丢出姜不幸,萧辰接住。他自己已上了屋面,外间三人也放弃了凌鹤,自前门及后窗退走。
萧辰一看接住的姜不幸,仅被制住穴道,心中一动,他对“恶扁鹊”说过,他有三大雄心:有独步天下的武功,拥有天下最大的财富,以及有个最得意的乘龙快婿,前两项已快达成,武功一项虽非独步天下,和一年以前相比,不可以道里计,已差强人意了,如果没有姜不幸,他的女儿和凌鹤就可以明媒正娶,如这小女人活着,他的女儿就是侧室了。
只要他的手指上一使劲,姜不幸此刻已被点了穴道,连呼叫都办不到,必然包死不活,还可以把这罪名推到麦老大头上。
的确,如说是麦老大在丢出姜不幸之前下的毒手,谁都不会怀疑的。
人类心中有毒念时,眼神中必有杀机,“恶扁鹊”道:“老甲鱼,如果你要完成三大难心之一,有个乘龙快婿的话,姜不幸必须活着才行……”
萧辰是否那么狠心?这是另外话题,放下姜不幸时,已解了她的穴道,道:“老乌鸦,你刚才这话是什么意思?”
“恶扁鹊”并未搭腔,却对凌鹤道:“老弟,刚才和你折腾的三个人,只有冷心我认识,那两个呢?”他把陆闻莺交给了萧辰。
凌鹤道:“老哥,我也不认识。”
萧辰打个手势,立刻带着众人出屋,有时越墙跨院,有时穿林而行,这君山上原是森林,后来建了山庄,有许多树林未伐而予以利用。
萧辰怕有人跟踪而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就不停地绕圈子,最后没了影儿。
当凌鹤见到司马多闻和陆丹在此养伤时,十分激动道:“老弟,你是和谁一起来的?”
“只是……我一个人……”
“老弟,你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干啥冒这份险?”
“凌大哥……我听说不幸姊在‘天一会’……我下了决心……非救出不幸姊不可!”
“恶扁鹊”道:“如今的年轻人真行,胆子上都长了毛哩!”凌鹤道:“是怎么中箭的?”
陆丹断断续续他说了一切,这工夫她才看到了陆闻莺也正在一边流泪,陆丹悲叫着道:
“娘……女儿差点就见不到您了……”
陆闻莺坐在床边,道:“阿丹,不用难过……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灾难了。”她为女儿拭着泪水。
这工夫萧辰、凌鹤和“恶扁鹊”三人到另一室中去谈话,“恶扁鹊”道:“老甲鱼,这地下室很宽敞,可以腾出两间作你们公母的洞房了!”
萧辰道:“邪会败亡在即,一切都待消灭了‘天一会’之后再说,凌鹤,你以为蒙面人会是谁?”
凌鹤摇摇头道:“我和马姑娘都想过,实在想不出是谁。但武功之高,尤在冷心之上,也难怪岛上死了不少高手之后,麦遇春仍然十分笃定了。”
“恶扁鹊”道:“哪些人死了?”
凌鹤道:“较早的有‘玉面华陀’冯君实、‘醉翁’独孤有疾、百里松、黄宗海及黄世海兄弟,另外有‘鄱阳三蛟’游氏兄弟及‘扶桑三鳌’濑户兄弟六人。”
“恶扁鹊”道:“听说上次救姜不幸时叶伯庭在沙滩下力敌麦遇春,身受重伤,他怎么样了?”
凌鹤道:“听马姑娘说,他的伤势行将痊愈。”
“恶扁鹊”道:“这就想不能,叶伯庭叛了他,麦遇春有这么好的涵养?”
萧辰道:“我也想不能。”
但陆闻莺在门外道:“我知道原因,由于叶伯庭手中还有四箱宝藏,现在叶伯庭已告诉他地点,只是要待冬季大落潮之日才能去取,这也可能是叶伯庭的缓兵之计,也是他能苟活的原因。
这时姜不幸也在门外,“恶扁鹊”推了凌鹤一下,道:“老弟,久别重逢,犹胜燕尔新婚,况不幸又历经劫难,快去多陪陪她!”
凌鹤求之不得,这儿有五六间之多,是地下暗室中最大的一个,连陆闻莺都不知道。这工夫“恶扁鹊”又把萧辰推出门外,道:“老甲鱼,你也巴望了很久才有这一天,去和老情人有聚聚吧!”他闭上门。
“阿幸……”凌鹤抱起姜不幸,两人都尚着泪来品尝这一刻的温馨,道:“阿幸,在上次救人时,是谁在沙滩上劫走了你?”
“我也不知道,但因来人自上风头掠来,我嗅到一点女人脂粉气味,只是来人太快,我正要回头已中了一指。”
“是马芳芳!”
“阿鹤,怎能确定是她?”
“曲能直说的,不了和尚和门罗夫妇的死似也和她有关,我真想不通,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阿鹤,一切都是为了一个‘情’字,也可以说都皇为了你。”
“阿幸,马芳芳还害过娟娟。”他说了囚禁娟娟,而娟娟却装疯逃过一劫的事,“阿鹤,尽管如此,我仍然很同情芳芳……”
“阿幸,这正是你的善良之处,换了任何人,都会为自己的被迫害感到忿怒,而思图报复。”
“阿鹤,她还不是由于太喜欢你而如此的?要是她的心地狠毒,在沙滩下把我劫走,再交给麦遏春,实在是多此一举,当时要杀我,不是易如反掌折枝?”
“对,阿幸,但她连番害人,却是证据确凿,阿幸,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出走?”凌鹤道:“我相信你出走时已经是正常的人了。”
姜不幸道:“阿鹤,不谈这件事好不好?”
“阿幸,不说清楚,我就不安,告诉我好不好?”
“阿鹤,这又何必呢?现在不是又在一起了?”
“阿幸,告诉我!”
“好吧!阿鹤,你不以为娟娟对我们大好呀!”
“我没有说她不好呀!”
“她对我们太好,就要报答她。”
“你出走就是为了报答她,是不是?”
“阿鹤,反正你们已有夫妻之实,迟早都要结合,是不?”
凌鹤以为阿幸出走固是成全他和娟娟,但情感这东西太复杂,谁又敢说“成全”之中就不含有嫉妒的成分在内?尽管造成那次凌鹤把娟娟当作阿幸的事件是拜马芳芳之所赐。
那次马芳芳要自己和凌鹤造成事实,未想到姜不幸已康复,只是仍佯作未愈的样子,是她作了手脚,把马芳芳制住穴道送往郊外,却把娟娟弄上床。
凌鹤恍然道:“莫非那次是你的恶作剧?”
“阿鹤,事已过去,不必再谈它,倒是如今已揭开火并的序幕,像曲大侠、芳芳和婉如等人,也要接来此处才安全。”
凌鹤道:“芳芳说,目前她还想和麦遇春虚与委蛇,不到最后关头绝不翻脸。”
而此刻麦老大已下令全岛动员,他和两个蒙面人加上冷心,分成四组,各带十余人搜索全岛,且封锁进出岛的湖岸及快船,马芳芳被冷落,但朱对她采取行动。
他们当然知道,萧辰在此,必有更秘密的藏身之处,可以说,萧辰知道他们的秘密藏身处,而他们却不知道萧辰之处。
麦遇春搜了一匝,一无所见,就来看叶伯庭,道:“怎么样?伯庭,你是出来和我们站在一起,还是继续留在这儿?”
叶伯庭道:“当然和麦兄站在一边,你是聪明人,我过去作恶多端,就是向那边投靠,他们也不会放过我。”
“叶兄是否心口如一,必须印证一下!”
“不知麦兄要如何印证?”
麦遇春开了铁栅栏,放出他,叶伯庭有点意外,麦遇春道:“叶兄请跟我来。”
来到一个空屋中,曲能直被捆在柱上,叶伯庭心头一凛,他几乎已猜透麦遇春的心意,道:“怎么?你逮住了‘续命郎中’了?那好极了!”
“是的!”麦遇春道:“请叶兄设法逼问出萧辰此处的秘密巢穴。”
叶伯庭此刻只要拒绝,立刻就会被麦遇春制住,他很清楚,自己和对方仍差一段距离。
他看看曲能直眨眨眼道:“姓曲的,听到了没有?我这份德性你是知道,不烧香拜佛,当然也不吃素,也就没有慈悲心肠。”
曲能直道:“久仰得很,不必交代,只可惜我也不知道他的秘密藏身之处。”
叶伯庭取下墙上的皮鞭,道:“希望你斟酌一下,别他娘的上坟不带钱纸惹祖宗生气!”
曲能直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看着办,姓曲的对红尘并不贪恋。”
“这……的确!”叶伯庭道:“麦兄,你可知姓曲的这话是啥意思?”
“啥意思?”
“麦兄原来你还不知道,他和黄氏兄弟一样……”
“噢?这怎么可能?”
“麦兄似乎不信……”上前一把扯下曲能直的下衣,果然和黄氏兄弟一样,有所谓:在盲人之国,独眼者称王,岂不也可以说:在阉人之国,“福寿螺”者称王?麦遇春爽朗地笑了几声道:“果然不假,叶兄知道的事可真不少。”
叶伯庭道:“凡是这种人,所谓不眷恋红尘之说,自然可信。”
“对,麦兄,我现在就叫他尝尝皮鞭的滋味……”一口气就抽了七八鞭,而且十分卖力,留不留情是瞒不了麦遇春的。
曲能直大骂道:“叶伯庭,你不得好死!”
叶伯庭道:“我从未以为自己会寿终于寝……含殓成眼……只不过你却要先登极乐。”
曲能直有所表示,麦遇春自然看不到也听不到,因为叶伯庭挡着他的视线,曲能直冷峻地道:“江杏不要你而宁和‘恶扁鹊’相好,你这杂碎的德性也就可想而行了。”
“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叶伯庭磨牙切齿,一口气又抽了十七八鞭,麦遇春在一边微微点头。
他对叶伯庭颇为了解,叶怕庭如能改邪归正,太阳也会自西边出来,上次叛他,的确是为了救他的儿子江涵。
曲能直痛得发抖,却又骂道:“江涵虽然最初讨厌‘恶扁鹊’,但后来还是叫他伯伯而且十分亲热,你要不要去看看江杏的墓碑?墓记铭是‘恶扁鹊’’写的……”
叶伯庭大喝一声,凌空一掌击下“,曲能直的脖子立刻搭拉下来,叶伯庭犹自恨恨不已。
麦遇春拍拍叶伯庭的肩呷,道:“老叶,看来我冤枉了你,从现在开始,咱们仍是好朋友好伙伴,现在双方已到了摊牌的局面,希望能让他们有来无去!”
叶伯庭含泪道:“麦兄,弟跟你这多年;你居然会以为在沙滩上是叛了你,我不免灰心。”
“算了,叶兄,希望将来能补偿你……”
叶伯庭是为曲能直流泪,刚才曲能直以蚁语传音。叫他杀了他,以便取信麦遇春,而能在黎庭扫穴时为正道这边尽点力,事实上,此时此刻也只有这条路好走了。要不,那就得和麦遇春翻脸,两人都活不成。
和他翻脸之下,两人皆死,这么搭档只牺牲一个,但叶在麦身边就是一张有用的牌了。
此刻萧辰和凌鹤出来找李婉如及曲能直,并未找到他们,却找到了高丽花、姜子云、江涵、余大彩、柳慕尘、郭家驹以及翁氏兄弟之三。
司马能行和翁氏兄弟之二还在湖边和“天一会”的人缠斗,双方已到了决战阶段。
而此刻江涵这一干人,正和冷心为首的人廖战,其中有“摧心手”艾君达、“飞刀”申屠长虹、司徒孝、李占元、“烈火无盐”王色及“夜叉”阿九等人。
双方的实力差不多,江涵接下冷心,百招内尚可应付,余大彩接下文君达,柳慕尘接下申屠长虹,高丽花接下王色及阿九,郭家驹接下司徒孝,翁氏兄弟接下李占元和坛主“大圣棍”
孙晟。
这局面短时间尚可,时间久了,这边总是吃亏。
凌鹤道:“萧前辈,目前这儿不会有什么大变化,我们分头再去找曲能直和李婉如姑娘。”
两人离去,忽然来了一个蒙面人,此人落入现场未出五七招就伤了余大彩和郭家驹,由于江涵重伤初愈,对付冷心早已吃力,也受了伤。
不一会这边就伤了五个,湖边那儿的司马能行和翁氏两兄弟,力接十四五个,虽是坛堂主之流,但人多势众,至少还不能脱身。
岛上号角声此起彼落,火箭在空中流泻,所有能战的人手都已出动,因为凌鹤这边的主力已到齐,,尤其是萧辰和“恶扁鹊”的出现,已表示大战一触即发。
凌鹤找到李婉如时,她已受了伤,见了凌鹤,她知道至少已暂时保住了生命,凌鹤道:
“李姑娘有未见到令师兄?”
“据芳芳说,我师兄已经去了!”婉如淌着泪。
“什么?曲兄他已经……是谁干的?”
“叶伯庭!”
凌鹤一震,道:“是他?怎么会是他呢?他不是改邪归正了吗?”
“那种人如何信得?这是芳芳说的。”
“马姑娘呢?”
“她受一蒙面人监视,暂时不便表明态度。”李婉如道:“凌大哥,是不是都来了?”
“对,这是魔、道最后的对决,也可以说是背水一战,李姑娘,我送你到秘密藏身地方去,以便疗伤,那儿还有司马多闻、陆丹及阿幸,老哥哥也在……”两个现场的鏖战,已近尾声,双方都有死伤,这是因为一个蒙面人参与冷心这边,郭家驹重伤不治,高丽花、柳慕尘和余大彩重伤,姜子云也差不多。
至于江涵,这小子学得博杂,人又聪明,虽不敌冷心,却也能避重就轻,所以只受了轻伤。
对方被击毙的有司徒孝、李占元和“烈火无盐”王色,“摧心手”艾君达、“飞刀”申屠长虹等也受了重伤。
湖边的司马能行及翁氏二兄弟在十七个坛、堂主围攻下也伤得不轻,这工夫“恶扁鹊”
到达大喝一声,道:“司马老弟和翁氏兄弟请退下!”
司马能行正感不支,见他来到知获生机,立刻招呼翁氏兄弟退下来,“恶扁鹊”过去臭名在外,谁不忌惮?“天一会”的人不敢扑上,暂作观望。
“恶扁鹊”为司马等人服了伤药及解毒药,对“天一会”中人道:“你们已中了老夫的毒,不信试运真气看看……”
“天一会”的一些坛、堂主们自然相信,立刻试运真气,哪知“恶扁鹊”双手齐扬,丢出四个鸽卵大小的圆球,“波波”数声爆开,淡黄的烟雾散开。
对方仓卒间停止运气,已是不及,纷纷散开,有人大声道:“‘恶扁鹊’,这是干啥……”
“恶扁鹊,,道:“让各位先尝尝‘周公石榴’的滋味,然后再睡个回笼觉……”这工夫对方十余人已像宿醉似的摇摇倒下。
翁老三道:“前辈这‘周公石榴’还真管用,不知他们能不能醒来?”
“当然能,但要一个对时以后。”当他们来到另一现场,这儿的情况很不妙,小江不支,冷心想送他回老家,仆上一掌按下。“冷心……”“恶扁鹊”当然不能使江杏绝后,大叫一声,冷心突然收手,见是“恶扁鹊”,已在他五步以内的身后,内心也十分忌惮。
“以你的辈分,而赶尽杀绝,也不感觉脸红吗?”
冷心道:“有什么脸红的?当你向晚辈施毒时,会先考虑辈分吗?”
“老夫对晚辈绝不用至毒之药,但十恶不赦例外,老贼,你已中毒,不信运功试试看!”
冷心也不知是计,立刻试运真气,“恶扁鹊”立刻掷出二枚“周公石榴”。
其中一枚在艾君达及申屠长或等人附近爆开,另一枚飞向冷心!但一条身影如箭射来,比那“周公石榴”飞落的速度快得多,一把抄住反掷向“恶扁鹊”。
这变化谁也没有想到,这工夫文君达等其余诸人已倒下,“恶扁鹊”先向自己这边的人处大袖交挥,动也没动,眼见“周公石榴”爆开,“恶扁鹊”吸了一口气,摇摇欲倒。
但这蒙面人却不上当,知道他不会被自己的毒物迷倒,果然,“恶扁鹊”是装的。他冷笑道:“你他娘的老是蒙面,是瞎了眼,还是塌了鼻子?”
蒙面人不吭声,这时马芳芳突然飞落现场,冷心道:“马副会主,我们把这老毒物拿下!”
马芳芳道:“当然,这由我来办。”
但就在这时,现场上忽又飘落三人,这三人之出现,出乎任何人的意料,竟是不了和尚的师兄萧健和萧娟娟,以及黑兰英的忠仆黑禄。
马芳芳乍见娟娟和黑禄,她的心机再深,反应再快,也不由面色大变,因为这两人出现,她过去的所作所为,已无所遁形。
萧健向“恶扁鹊”等人抱拳道:“今夜为邪正对决的重要时刻,萧某本不该搅局,可是萧某所要宣布的事,也许比杀死麦遇春等人更重要。”
“恶扁鹊”自然可以想像他要说什么,但是,一来今夜要一齐对外,不应自乱阵脚,任何事都要事后再说。再说,“恶扁鹊”也以为,事已过去,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道:
“萧老鬼,什么事都要在‘天一会’瓦解之后再说,轻重缓急要分清楚。”
萧趁沉声道:“老鬼,你知道是什么事?要为武林除害,应该把消灭‘天一会’排列第二才对!”
娟娟和黑禄都有虎口余生的余悸,以娟娟来说,她心地善良,处处为别人设想,可是那次被囚,过着非人生活,若非姜不幸的失心疯启发了她的灵感,她早死多时了,事实上如当时杀了她,也许比那样虐待她更仁慈些。
所以她痛定思痛,觉得马芳芳太很太毒,不值得谅解,因而和黑禄都不出声。
“马芳芳。”萧健指着她道:“要不要者夫一件件地都当众说出来?”
“不必了!”马芳芳冷冷地回答。
“不必是否表示你已承认一切了?”
“事实所逼,某些事不得不尔,我不愿淡承不承认的问题。”
萧健大声道:“黑禄,把你亲眼所见的说出来!”
“是,老前辈。”
黑禄正要说,马芳芳厉声道:“不用说了,萧健,我知道你要为不了和尚找场,你出手吧!”
“不错,我要为他报仇,你学了他的武功,却又包藏祸心,蓄意勾引他,待他动摇时,你又一本正经,板起面孔,旨在要他自绝。至于门罗夫妇,黑禄亲眼所见,全死在你的施袭之下,还有娟娟……”
马芳芳已扑上来,娟娟接了下来,马芳芳实无意向娟娟下煞手,怎奈娟娟全力施为,在这半年当中,娟娟已脱骨换胎了。
马芳芳攻出三招,娟娟都予以化解,此刻凌鹤和姜不幸已到达现场,目前双方的人手大半负伤,只剩下主要人物了。
而对方的麦遇春,已由冷心陪着站在另一边,他们乐得看到这边的人力拼,倒下一个就减轻一份实力。
凌鹤也不好说什么,刚才已证明马芳芳确曾害过门罗夫妇及不了和尚,对娟娟就更不必说了。
只不过娟娟虽非半年前的她,和马芳芳比起来却还差点,七八十招之后己落下风,即使如此,这边的人也对她刮目相看。
“娟娟退下。”萧健换下娟娟,力劈三掌,就把马芳芳震退三大步。
这工夫凌鹤道:“萧前辈,这件事晚辈以为事了再解决不迟。”
萧健道:“老夫的看法是先解决这件事再谈其他。”
凌鹤道:“麦遇春,现在应该看你我的了!”
“不错……”忽见身边的叶伯庭、艾君达和申屠长虹都已摇摇倒下,他怒声道:“‘恶扁鹊”你太卑鄙!”
“客气!要比赛卑鄙,你是顶尖儿人物。你放心,老夫弄倒他们,是想让你和凌者弟公平决斗,不受任何干扰,这才能使他的复仇行动郑重其事。”
现在,麦、凌相对,偌大“天一会”中,除了萧、马两人搏杀的衣袂声及拳掌上的罡风外,一片死寂。
这院子颇大,附近有一空屋,是花匠的住平,现已无人居住,一片漆黑,此刻凌鹤已撤出了非金非铁,鸟光闪闪,长七尽半的龙头麟尾鞭,麦遇春撤出长剑。
先出手的是麦遇春,看来平平实实的一招“天外飞鸿”和一招“推波助澜”,却是风云色变,威力无涛,剑亡一波波、一叠叠,就像鱼身上的鳞一样,一片接一片,绝无脱节或半点孔隙。
在场未倒下的几乎全是高人,不由暗暗点头,撇开麦遇春的为人不谈,此人确是个旷世练武奇才。
凌鹤在一片乌光炎网中腾挪,人在光中,光在人中,人光不分,令人眼花撩乱。
鞭在呼啸,剑在呜咽,目光如剑如鞭,引导鞭剑招呼敌人的要害,存亡绝续,往往在半瞬之间。
一个是身上有一千零八十余剑痕,痛苦相加,经验相乘;一个是天生练武胚,一代枭雄,没有人知道谁行谁不行。
近百招时,剑鞭交呜,长剑汤开,长鞭乘虚而入,麦遇春为了闪避这一鞭,一个倒纵,射入那空屋之中。
凌鹤正在进入,麦遇春又掠出纠缠在一起。
此刻萧、马两人已战了百余招,马芳芳在臂力上固然略逊,但她也是天生习武奇才,同样的招式由她施出,威力自又不同,因此,萧健要击败她,两百招以内还办不到。
只是观战的人注意力几乎全在凌、麦两人身上,这两人苦战了两百招时,凌鹤身中三剑,虽仅皮肉之伤,也令人怵目惊心,麦遇春只中了一鞭,腰臀之间,连皮带肉剖去了一大块,鲜血透衣而出。
当凌鹤猛烈的一鞭扫出时,麦遇春又掠入黑暗的屋中。
“恶扁鹊”骂道:“姓麦的,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会,不必来这一手……”这工夫麦遇春又自黑暗的屋中穿了出来,二人又战在一起。
此番到君山来的只少了马如飞主仆,这人就是不上路,其实他们并非未来,而是不愿无谓牺牲,只想最后捡便宜,他被麦遇春敲诈的巨额银两,还希望收回。
凌鹤此刻汗已透衣,因为他感觉对方这般年纪了,两百五十招之后似乎还差不多。
这工夫,他的长鞭又缠住了对方的右大腿,抖手一带,麦遇春往前一栽,居然趁机脱困,又钻入那黑暗的屋中。
此刻萧、马两人还是苦战,事实上萧健虽为不了和尚的师兄,功力并不比不了和尚高明,至少差了一两辈,迄今无显着胜败,萧膜不免焦急,这就对他不利。
“恶扁鹊”这时不由连连皱眉,他想不通麦遇春为何连番进入黑屋中,仅是为了缓几口气吗?事实上也不过是缓三两口气的时间而已。
这工夫萧辰也来了,道“凌鹤,让我来试试看如何?”
凌鹤聚精会神地应付而未出声,“恶扁鹊”道:“老甲鱼,你那两手固然已长进了不少,应付冷心这等货色一定成,对付麦者大可就差点了!”
“恶扁鹊”的目光,忽然落在躺在一边地上的叶伯庭身上,原来“恶扁鹊”施毒,故意使叶伯庭吸入少许,甚至可以不倒下,这也是看在江杏母子份上,还有,他还不敢确定叶是不是真的又叛了。
此刻见他直向他眨眼,“恶扁鹊”走近,却不能不防他一手,这老贼前科累累,信任他就太危险了。
“恶扁鹊”半蹲下来,只见叶伯庭的嘴唇翁动着,以蚁语传音和他说话,小江在一边莫名其妙,不知他们在干啥?本来小江在来此之后,听说叶伯庭又叛了,他就不大相信,父子之间总会灵犀相通,按那次在湖岸上舍命力拼的悲壮情景,他不可能再叛。
“恶扁鹊”本就恨极叶伯庭杀其徒曲能直,不信他会有什么好点子,但听了他的话之后,突然向正在和凌鹤交手的麦遇春望去,心中恍然,同时也对叶伯庭的所谓“又叛了”说法获得谅解。
这工夫凌鹤又中了一剑,背上衣衫裂开,姜不幸拉住娟娟道:“娟妹,你看阿鹤他……。”
娟娟道:“阿幸姊,我以为凌大哥必能报仇雪恨,只是麦遇春的体力如此充沛,我实在感到奇怪……”
这工夫凌鹤鞭声呼啸,麦遇春又被逼进漆黑的屋中,而“恶扁鹊”也就在此时到达小屋后面,现场上的人都在注视两拨人打斗,无人注意他。
忽闻那漆黑的屋中有人大骂道:“‘恶扁鹊”,你这个老……”“哼哼”两声,似乎有人倒下了。
众人望去,只见“恶扁鹊”一手拖着一个全身黑衣,长发披散的人走出了小屋。”这不就是麦遇春吗?”几乎谁都这么想,只有麦遇春看到这一幕时,自知大势已去,一不留神,一鞭闪电而来,缠在他的小腿上,差点栽倒。
另一鞭再次抽到时,麦遇春疾退,大呼道:“住手!”
凌鹤收手不及,麦遇春脸上有一条血痕,凌鹤这才收手,也看到了。‘恶扁鹊”拖出来的两个麦遇春,这样就变成三个麦遇春了。凌鹤喘着道:“老哥,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叫着鬼蜮技俩,原来麦遇春和这两人为一母所生,麦秀乃另一母所生,由于麦母改嫁了麦秀之父,而麦母只把麦遇春带来,作为拖油瓶,另外两个孪生兄弟未带来,加之麦遇春在麦家受到歧视,因而他与麦母都未说出家中尚有两个孪生兄弟之事。当然,昔年麦遇春得到‘巨书’成全了他的孪生兄弟,也就不会告诉麦秀了。”
众人一阵哗然,“恶扁鹊”续道:“麦遇春成立‘天一会’,所以有恃无恐,主要是还有两个影子暗中协助他。如今夜未能揭穿他们的阴谋,凌鹤在他们的车轮战之下,可能力竭死亡。”
这工夫姜子云骂道:“麦遇春,你这个缺德带冒烟的家伙,无怪所有的人都以为你的武功和体力高不可测了!”
“恶扁鹊”道:“幸亏叶伯庭这老小子及时揭开他们的阴谋,现在老弟可以和他一决高下了……”
这工夫叶伯庭一跃而起,道:“老乌鸦,曲能直被俘,麦遇春试我的忠贞,要我拷问他萧辰等藏在何处,而曲能直却要我杀他,实在无法,我只好成全了他,你信不信?”
“恶扁鹊”冷冷地道:“不信也得信了……”
这时凌鹤再次攻上,十成十的内力全部卯让,麦遇春的信心已失,才七招就被抽中两鞭,退了五步,但又刺中凌鹤一剑,姜不幸和娟娟含泪望着现场,快意恩仇是苦乐参半的。
这一鞭玄妙无方,变化无穷,麦遇春自知接不下来,他忽然悲啸一声,倒拔升空,由上下瞰,正好陆闻莺款款而来,一双妙目,倾注在萧辰的身上,麦遇春自信机智过人,却栽在这女人的手中,此时此刻,他当然要捞回点什么,抖臂斜掠而下,剑芒一闪,一颗螓首已飞了出去,身子还走出两三步才倒下。
此刻传来了萧辰的悲嘶,但麦遇春借力一弹,身在空中,掷剑于地,剑柄人上七八寸,正好在他两个已死的兄弟之间,他把身子放平,面向上而落下,只闻“扑嘘”一声,剑身自他腹腔穿过,约尺半的剑身露出身体外。
一个行为偏激的人,死的方式也必求壮烈,权力和财势,也就是名和利在这瞬间已消失无踪。
此刻萧、马两人已停手,因为他们也被麦遇春杀陆闻莺的惨烈场面所吸引,当所有的目光都聚在麦遇春尸体上时,只闻“砰”地一声,众人回头望去,马芳芳已经抹了脖子。
姜不幸奔上去悲呼着:“芳芳……你这是何苦?”
“现在我才知道……你这样的人才……才该福寿绵长……而我……制应有……有此下场……”
萧健长叹一声,道:“这个女人如走正路,前途不可限量,老实说,我要制服她,恐怕还要百招,可惜……”
姜子云道:“萧大侠,关于巨书秘瘦,到底是不是贵门的绝学?”
“正是,但却在外人身上发扬光大,说来惭愧!”萧健道:“家师鉴于在下刚愎自用,而师弟不了和尚又尘缘未了,家师绝望之余,希望成全一个正派而有慧恨的年轻人,这才把秘笈留在那山洞中,且嘱咐在下多加留意得到秘笈之人,如系邪恶之人,可立即夺回而除去他。由于半年前在下和凌老弟动过手,深为钦佩,且知他必能除去麦遇春,这才带娟娟离去授以技艺。”
凌鹤道:“前辈以老弟称之,实不敢当!”这工夫凌鹤已拜祷过亡父在天之灵,刚刚站起。
“求之尚且不得,小弟拜见大师兄……”立即拜下,稍后,由萧健及“恶扁鹊”等人遗散了“天一会”中的人,大家在客厅中欢叙,而姜不幸也一边在为凌鹤疗治身上的皮肉之伤。
这时忽然听到萧辰在和人争吵,那人道:“麦遇春敲诈我一千五百万两银子,如今“天一会’败亡,我为什么不能收回?善财难舍呀!”
萧辰大声道:“凡是君山库内的任何东西都不得拿走,君山是我的,我也属于君山……”
众人来到吵架处,这儿正是库房,到处都堆着黄、白之物,萧辰道:“凌鹤,你评评这个理,君山耗我数十年的心血,才有今日之局面,谁敢动我一草一木,我就和谁拼命!老夫说过,我有三大雄心,一是有天下最好的武功,二是有武林最多的财富,三是有最好的东床快婿,如今我都有了!哈……”
直笑得快喘不上气来时,才回头望去,凌鹤等人早已悄悄离去,只有马如飞和娟娟还在,道:“爹,的确,你已有了那三样东西,但却失去了一样更重要的东西。”
“我……我失去了什么?”
“格!本来您过去只不过是自奉俭约,仍不失为君子,自您为陆闻莺盗取解药,您已失去了这个‘格’!爹,我也要走了……”
“走?到哪里去?”
“怎么?你们不住在这山明水秀的地方?”
“爹,这儿的确是个好地方,而我们也十分喜欢,如果这儿的主人不是爹的话……”
娟娟走了。萧辰看看那成堆成垛的黄、白之物,闪闪生光,他还是无法理解凌鹤那些人和自己的女儿,人生到此地步,夫复何求?他大声道:“马如飞,老夫格外破例,你可以搬走十万两银子。”
“什么?一千多万两只准搬走十万两?”
“马如飞,你给我听着,多一两也没有,再罗咳,老夫就把你轰出岛外,一两也不给……”
两人争执的声浪回荡于黎明前的夜空;似乎马如飞最后还是妥协了,但仍在大声诅咒着。凌鹤等人在沙滩上仍可听到,正是:为浊富不若为清贫,以忧生不若以乐死。但要人人皆懂此理,岂非奢求?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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