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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二九回

  掣电飞龙妖氛尽扫

  涤污掩秽仙境长新

  话说冯吾逃走后,那口飞剑眼看被紫光一绞,便要毁灭。若兰看出那剑虽是妖人所用,本质不差,毁了未免可惜。恰巧灵云指挥九天元阳尺过来,破了妖人香雾,见青身玄女赵青娃剑光不弱,便将飞剑放出助战。抽空舍了敌人,高叫道:“琼妹莫坏这剑,你只将它挡住,待我收了它去。”英琼原是同了紫玲、轻云等,用紫郢、青索两道光华在上面驱扫妖焰,顷刻之间业已将近毕事。氛云散处,一眼看见下面有人暗算若兰,飞剑下来相助,一照面,剑光便将冯吾罩住,只见一道血光一闪,妖人业已断臂遁走。心中正可惜下手晚了一些,还想去破那口飞剑时,听若兰一喊,忙即止住。那剑失了凭依,又有剑光圈住,哪能飞遁,不多一会,便被那数十道红光围住,追得缓缓降下。若兰将手一招,连那丙灵梭一齐收入法宝囊内。

  英琼见若兰将剑收去,回头一看,战场上敌我形势已经大变。原来虎爪天王拿败独战女空空吴文琪,被严人英用飞剑追杀,只见银光一闪,登时废命。天游罗汉邢题,剑光甚是灵活,又识得白眉针厉害,寒萼连放飞针,俱被邢题用妖法防身,未能奏效。寒萼一着急,便将宝相夫人金丹放出,一团栲栳大的红光,直朝邢题打去。邢题料难抵敌,想要收剑逃走,正遇司徒平伤了竹山七子中的金刚爪戚文化,飞身过来,一指乌龙剪,一片乌光中现出两条蛟龙,交头剪尾飞来。邢题忙着收剑,慢了一些,将双足齐膝绞断。还算他玄功奥妙,怪叫一声,负痛破空逃走。这一干妖人死散逃亡之余,只剩下长臂神魔郑元规、阴阳脸子吴凤、青身玄女赵青娃与史南溪四人,还在死命支持。尤其是史、郑二人最为厉害,若论本领,峨眉一班小同门原非敌手。也是妖人该遭劫数,偏遇见英、云会合,紫郢、青索双剑出世,又有那一柄九天元阳尺,纵有妖术邪法也无处施用,才有这场惨败。这且不提。

  那阴阳脸子吴凤,原与邢题、赵青娃等人合敌寒萼,一见敌人纷纷出战,正要迎上前去,猛见妖阵被破,从空中先后飞坠下六个人来,一眼看到那最后落下的两个矮子甚是脸熟。不及细看,对阵女神童朱文已经飞到,只得迎着交起手来。两人恰是劲敌,剑光绞在一起,杀了个难解难分。这时妖焰己散,阳光透下,恢复了清明景象。吴凤诡计多端,看见下面飞雷洞口光影里,横卧着那日初来时所见的两个道童,护身金光被多日烈火风雷轰打,已经稀得似一团光雾。情知这两个道童仗着灵符护身,虽中妖法,并未身死。暗想:“自己这面死伤多人,敌人一个也不曾受伤,明明形势凶多吉少。现时史、郑二人不退,不便单独遁走,早晚终须败逃。何不暗使法术,分身过去,趁那两童护身金光散去,抽空将他们杀死,可略微解恨。”想到这里,暗运玄功,将手一招,空中剑光倏地飞回,与身相合,重又朝着朱文飞去。朱文以为敌人身剑合一来拼死活,也将身飞起,与剑相合,迎上前去。谁知吴风暗使狡猾,早已隐身往下飞坠。刚刚飞近两个道童身旁,正待行法破去那残余金光,施展毒手。脚才沾地,猛被两只怪手将他擒住,心中大惊。还未及行法抵御,倏地迎面飞来一道黑烟,立时一阵头晕,不省人事。那朱文身剑合一,去敌敌人飞剑,几个回旋之后,猛觉敌人飞剑光华未减,忽然失了灵活,仿佛无人驾驭一般。先还恐是敌人诡计,及见敌人飞剑一任自己压迫,恰巧寒萼得胜飞来,看出破绽,忙唤:“师姊,敌人业已逃走,现成便宜你还不捡?”一句话将朱文提醒,又有寒萼帮着,果然很容易地将那飞剑收了。

  正在这时,恰值英琼飞来,一眼看到朱文获胜,对阵妖人只剩三个,青身玄女赵青娃独敌灵云,连施邪法异宝,都被九天元阳尺破去,智穷力竭,势将逃遁。英琼哪里容得,娇叱一声,紫虹电闪般飞出。赵青娃刚驾遁光飞起,被英琼紫光横扫过来,只一绕,身首异处。那史南溪与长臂神魔郑元规先战轻云、紫玲,一个有弥尘幡,一个有青索剑,神妙无穷。又有灵云往来策应,妖法雷火全然无效。郑元规一见大怒,忙运玄功,元神幻化大手,从空往轻云头上抓来。轻云飞剑是峨眉至宝,郑元规所用飞剑原不是它敌手。无奈妖人邪法厉害,更番变化。轻云久经大敌,不求有功,先求无过,防卫时候较多。及至斗了一会,见妖人飞剑光芒大减,心中大喜。正盼成功,忽见头上乌烟瘴气中,隐现一只大手抓来,不由吃了一惊。未容收剑防御,正遇严人英斩了拿败,飞身过来助战。见轻云危急,银光疾如电闪,飞将出去,与那大手斗在一起。偏偏这时灵云又回身去救护若兰,身子被赵青娃绊住,急切不能奏功。史、郑二人一见金花紫气飞走,暗付:“不乘此时下手,更待何时?”双双一打招呼,各将全身妖法本领一齐施为。

  长臂神魔郑元规料知自己飞剑不是敌人对手,索性收了回来,只用元神变化应战。郑元规已是劲敌,再加上史南溪双手雷火猛烈,妖法厉害。紫玲、轻云和人英三人见势不佳,只得用弥尘幡护身,勉强应战,以免有失。轻云飞剑虽然仍旧活跃、也难取胜。双方拼命恶斗没有半刻,众妖人一齐伏诛逃散。一于峨眉同门先后包围上来,满天空都是法宝飞剑,光华灿烂。史、郑二人先时急怒攻心,存了有敌无我之念,此时也心慌起来。郑元规首先觉出金花紫气二次飞来,再如恋战,决无幸理,正想逃遁。紫玲在彩云掩护之下应战,一见灵云、英琼先后飞到,忙喊:“周师姊,还不将双剑会合去除敌人?”说罢,便将宝幡收起。轻云闻言,一指青索剑,与英琼紫光合而为一,便朝敌人飞去。双剑合壁,威力大增。郑元规刚要飞走,元神已快被金光罩住,又遇青紫光华横卷过来,百险中陡生急智,倏地将飞剑放将出去。先是一阵黑烟一闪,一道绿光迎着青紫光华互相一绞,绿光便成粉碎,洒了一天的鬼火,纷纷下落。轻云、英琼鼻端只闻着一股子腥风,再找妖人,已经不见。史南溪此时忽然见机,一见郑元规快被金光罩住,放起飞剑,便知他准备弃剑逃走。遭此惨败,势孤力弱,纵能伤害一二敌人,又何济于事?不如回山等烈火祖师回来,再商报仇之策为是。就趁众人围攻郑元规之际,倏地两手一扬,十数团大雷火朝紫玲、人英等打去。紫玲刚把弥尘幡抵御,史南溪已在雷火光中逃走。灵云知道追赶不上,便同众人去救石、赵二人。

  这时妖云尽散,清光大来。仙山风物,依旧清丽;岚光水色,幽绝人间。除了地下妖人的尸身和血迹外,宛然不像是经过了一番魔劫的气象。及至到了飞雷洞前一看,好好一座洞府,已被妖人雷火轰去半边,锦络珠缨,金庭玉柱,多半震成碎段,散落了一地。那石奇、赵燕儿二人护身金光业已消散,躺在洞前,奄奄一息。灵云见飞雷洞受了重劫,非一时半时所能整理。又恐妖人去而复转,须将他二人抬往太元洞内医治,才为稳妥。只是后洞仍须派人轮流防守,便问何人愿任这第一次值班。紫玲方要开言,寒萼先拿眼一看司徒平,抢着说道:“妹子愿任首次值班,但恐道力不济,平哥新回,不比众姊妹已受多日劳累,他又有乙休真人赐乌龙剪,意欲请他相助妹子防守后洞,料可无碍。不知大师姊以为胜任否?”灵云因善后事多,又忙着要救石、赵二人和袁星,知道二人夙缘,寒萼要借此和司徒平叙些阔别,略一思考,便即答应,留下寒萼、司徒平防守后洞。命人英、英琼、轻云三人扶了石、赵二人,大家一齐回转太元洞去,少时再来收拾余烬。司徒平知道寒萼有些拗性,虽觉她此举有些不避形迹,面子上还不敢公然现出。紫玲闻言,却是大大不以为然。又听寒萼当了众人唤司平徒做平哥,形迹太显亲密,一些不顾别人齿冷。虽说众同门都是心地光明,不以为意,也总是不妥。又知二人缘孽牵缠,寒萼心浮性活,万一失检,连自己也是难堪,心中好生难过。本想拦阻,无奈灵云已经随口答应,只得走在后面,回头对寒萼看了几眼。寒萼心里明白紫玲用意,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装作不知,把头偏向一边去了。自此两人误会越深,暂且不提。

  且说灵云带了众同门回转大元洞,将石、赵二人放在石榻之上。然后取出妙一夫人预赐的金丹,命人英塞入二人口内,再用九天元阳尺驱散邪气。二人本未曾死,不过被妖法雷火困住多日,身子疲惫不堪,经此一番救治,不多时,便行醒转。灵云吩咐尚须慢慢调养,不要下榻。二人只得口中称谢。灵云救好了二人,再拿着九天元阳尺去救袁星。先给它口里塞了灵丹,诵罢真言,将尺一指,那九朵金花和那一团紫气,便围着袁星滚转起来。不消片刻,袁星怪叫一声,翻身纵起。一见主人同众仙姑一同在侧,知是死里逃生,忙又跳下榻来,跪倒叩谢。灵云道:“你这次颇受了些辛苦,快出外歇息去吧,少时还有事要你做呢。”袁星叩了几个头,刚刚领命走出,英琼忽然想起一事,“嗳”了一声,便往外走。灵云忙问何故?英琼回身道:“众人都在,破了妖阵之后,独不见米、刘二人,还有神雕佛奴。原因他们辛苦多日,一则妖法厉害,二则今日也用他们不着,命他们在太元洞前警备,防有妖人偷入,适才回洞,也未看见。佛奴不怕有何灾难,只恐米、刘二人吉凶难保,所以想往后洞去看个仔细。”灵云道:“便是我适才也因后洞飞雷崖有好些妖人的尸身血迹,须人打扫,欲待救了袁星,等它出洞,稍微运行血气,复原之后,领了米、刘二人,去往崖上打扫。适才匆匆回来,不是你提起,还以为二人是听你吩咐,在洞外候命呢。”紫玲道:“适才战场上,我见有一个两面妖人和朱师妹对敌,那厮忽用玄功分身之法遁走,意在乘隙侵害石、赵二位师兄。曾见米、刘二人突然在飞雷洞前现身,与那妖人交手。只一照面,便即一同隐去。彼时正值匆忙之中,不及赶去救援,也不知他二人胜败如何。”

  正说之间,袁星忽从洞外进来跪禀道:“米、刘二人说他们追赶妖人,被佛奴追去擒来抓死,尸首已带回飞雷崖,有佛奴看住,现在太元洞外候命。”灵云略一寻思,说道:“反正还有事分配他们二人,命他们无须进洞,我等即时出去。”说罢,便命人英看护石、赵二人,大家一同出洞。米、刘二矮见众人出洞,迎上前来拜见。灵云便问和妖人交战经过。米、刘二人刚要开口,袁星在旁,大声说道:“你二人还是实说的好,那佛奴好不刁钻,我还吃过它不少的苦呢。”二矮把脸一红。英琼早已看出,喝问袁星鬼祟什么?米、刘二人知难隐瞒,便由刘遇安躬身答道:“弟子等自知道力不济,不是妖人敌手。初入仙山,又急于建立一点功劳,破完妖阵之后,便隐身在旁,等候时机。后来见众仙姑都忙于交战,崖前被困的两位大仙却无人照管。弟子二人知那护身金光将要消散,挡不住厉害妖人,恐防有失,便起了立功之想。隐身守在二位大仙身旁,只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等没多时,果然有一个妖人看出便宜,化身飞来,刚把二位大仙护身余光破去,便被弟子二人出其不意,用旁门擒拿魔法,合力将他擒住。一看,才知他是当年弟子等的师叔阴阳脸子吴凤。便将他带往僻静之处,原想问他一些虚实,再擒将回来。经不住他再三说好话,弟子等想起师门大义,心中不忍,忘了他一向心辣手狠,不合将擒拿法解了。谁知这厮一旦脱身,便与弟子等翻脸。那擒拿法原是先师未兵解时所传,吴凤以前虽是同门一派,却并未学会。不过那法须预先布置,引人入窍,匆促之间,不能使用。所幸那厮有两样厉害法宝,事前因想脱身,已经送与弟子二人,否则定遭他的毒手无疑。弟子等见他忘恩反噬,就要下手,一面虚与委蛇,反而向他求情,暗中想法抵敌。未及施为出来,已经被他看破。也是那厮该死,因知弟子等有入地之能,竟下绝情,用法术将弟子等困住,苦苦逼迫,先要还他那两样法宝。弟子等情知中了奸计,本就难以脱身,故作投降,乘他不备,打了一黑霉钉,正中他的左脸。那厮急怒交加,催动妖法,四面都是烈火红蛇包围上来。眼看危险万分,忽从空际飞下一黑一白两只火眼金睛大神雕来。黑的一只正是主人座下仙禽佛奴。白的一只更是厉害,首先冲入火烟之中,两只银爪上放出十来道光华,把那些火蛇一阵乱抓,那雷火竟不能伤它半根毛羽。那吴凤先不见机,只管运用妖法。及至见势不佳,想要逃走,却被佛奴两爪将他前胸后背一齐抓住,再被白雕赶上前来一爪,一道黑烟闪处,被佛奴生生抓死。两只神雕对鸣了几声,白的一只冲霄飞去。佛奴抓了吴凤尸身,回到飞雷崖放下,长鸣示意。秦仙姑也命弟子等进洞请命。弟子等不合擒敌又纵,几遭不测,还求主人和众仙姑开恩饶恕。”

  英琼心想:“两矮纵敌,只为顾念师门恩义,情有可原。”便听灵云发落。灵云却早听出二人还有些须不实不尽之处,便道:“你二人之事,我已料知。念在暗保石、赵二仙有功,暂时免罚。”说罢,便向紫玲道:“有劳紫妹带他二人和袁星去往飞雷崖,借紫妹法力,汲取隔崖山泉,洗净仙山,监率他三人等将残留妖人尸身碎体,搬往远处消化埋葬如何?”紫玲巴不得借此去相机劝化寒萼,欣然领命,带了三人便走。灵云因掌教真人回山开府在即,微尘阵内还困着南海双童,须往察看,便带了众同门自去。不提。

  且说寒萼、司徒平二人等众人走后,便并肩坐在后洞门外石头上面,叙说别后经过。二人原有夙缘,久别重逢,分外显得亲密。司徒平毕竟多经忧患,不比寒萼童心犹在,见寒萼举动言语不稍顾忌,深恐误犯教规,遭受重罚,心中好生不安,却又不敢说出。寒萼早看出他的心意,想起众同门相待情节,显有厚薄,不禁生气,满脸怒容对司徒平道:“我自到此间,原说既是同门一家,自然一体待遇;若论本领,也不见得全比我姊妹强些。偏偏他们大半轻视我。尤其齐大师姊,暂时既算众姊妹中的领袖,本应至公无私,才是正理。但她心有偏见,对大姊尚可,对我处处用着权术,不当人待。如说因我年轻,管得紧些,像大姊一般,有不妥的地方,明和我说也倒罢了,她却故意装呆,既知我能力不济,那次我往微尘阵去,就该明说阵中玄妙,加以阻拦,也省得我身陷阵内,几遭不测,还当众丢脸。随后好几次,都对我用了心机,等我失利回来,明白示意大姊来数说我。还有那次得那七修剑,连不如我的人全有,只不给我一口,明明看我出身异教,不配得那仙家宝物。更有大姊与我骨肉,却处处向着外人。你道气人不气,只说等你回来,诉些心里委屈,谁知你也如此怕事。我也不贪什么金仙正果,仙人好修,这里拘束闲气却受它不惯。迟早总有一天,把我逼回紫玲谷去,有无成就,委之天命。”司徒平知她爱闹小性,众人如果轻视异类,何以独厚紫玲?不过自己新来,不知底细,不便深说,只得用言劝解。说的话未免肤泛,不着边际,寒萼不但没有消气,反倒连他也嗔怪起来。

  正说之间,忽见神雕抓着一个妖人尸首,同了米、刘二矮飞到崖前落下,见寒萼、司徒平在那里防守,米、刘二矮便上前参拜。略说经过,稍有不实,神雕便即长鸣。寒萼也懒得问,便命神雕看着尸首,米、刘二矮前往太元洞外候命,自己仍与司徒平说气话。司徒平见她翠黛含颦,满脸娇嗔,想起紫玲谷救自己时,许多深情密意,好生心中不忍,不住地软语低声,温言抚慰。说道:“我司徒平百劫余生,早分必死,多蒙大姊和你将我救活,慢说牺牲功行,同你回转紫玲谷,就是重堕泥犁,也所心甘。无奈岳母转劫在即,眼巴巴望我三人到时前去救她。峨眉正教,去取门人甚严,侥幸得入门墙,真是几生修到。异日去救岳母,得本派助力,自较容易。就往岳母身上想,也应忍辱负重,何况将来还可得一正果?同门诸师姊都是心地光明,怎会分出厚薄?只恐是见你年轻,故意磨你锐气,心中相待原是一样。纵有什么不对之处,也须等见掌教师尊,自有公道。此时负气一走,不但有理变作无理,岳母千载良机,岂不为我二人所误?”寒萼冷笑道:“你哪里知道。听大姊素常口气,好像我不知如何淫贱似的。只她一人和你是名义上的夫妻,将来前途无量。似我非和你有那苟且私情不可,慢说正果,还须堕劫。却不想我们这夫妻名头,既有母亲作主,又有前辈仙尊作伐,须不是个私的。神仙中夫妻尽有的是,休说刘桓、葛鲍,就拿眼前的掌教师尊来说,竟连儿女都有三个,虽说已转数劫,到底是他亲生,还不是做着一教宗主。怎地轮到我们就成下流?我早拿定主意,偏不让她料就。可是亲密依旧亲密,本是夫妻,怕什么旁人议论?便是师长,也只问德行修为如何,莫不成还管到儿女之私?我们又不做什么丑事,反正心志坚定,怕她何来?她既如此,我偏赌气,和你回转紫玲谷去,仍照往常修炼功课。等掌教师尊回山开府,再来参拜领训,我同你好好努力前途,多立内外功行。掌教师尊既是仙人,定然怜念,略迹原心,一样传授道法。既省烦恼,还可争气。只要我们脚跟立定,不犯教规,难道说因我得罪了掌教师尊的女儿,便将我二人逐出门墙?那仙人也大不公了。怎能说到因此便误母亲大事,便坏自己功课呢?再过两日看看,如果还和以前一样,我宁受重谴,也是非走不可。”

  司徒平见她一派强词夺理,知道一时化解不开,只得勉强顺着她说两句。原想敷衍她息了怒,过了半天,问明紫玲之后,再行劝解。偏巧紫玲领命飞来,一眼看见二人并肩同坐,耳鬓厮磨,神态甚是亲密,知寒萼情魔已深,前途可虑,不禁又怜又恨。因后面米、刘二矮就要跟来,只看了二人一眼。寒萼笑着招呼了一声,仍如无事。司徒平却看出紫玲不满神色,脸涨通红,连忙站起。米、刘、袁星也相次来到,紫玲当了外人,自是不便深说,便和二人说了来意。正要吩咐行事,见神雕还站在阴阳脸妖人的尸体旁边,一爪还抓住不放,见紫玲到来,连声长鸣。心中奇怪,走过去定睛一看,又问了袁星几句,忙喊寒萼近前说道:“你看这妖人,分明已将元神遁走,如果潜藏在侧,岂不仍可还阳?难怪神雕守着不走。师姊命你二人在此防守,责任何等重大,你们只顾说话,也不看个仔细。休说妖人元神偷来复体,就是被妖党前来盗走,也是异日之患。怎地这般粗心?”寒萼闻言,也低头细看了看,冷笑道:“大姊倒会责备人。你看妖人前脑后背,已被神雕抓穿,肚肠外露。他如有本领还原,岂能容容易易便被神雕抓来?我和平哥已是多日不见,母亲超劫在即,趁无事的时候商量商量,也不算有犯清规咧。如说妖人想弄玄虚,只恐妹子本领虽然不济,也没这般容易。”这一番话,当着米、刘两矮,紫玲听了甚是难过,略一寻思道:“如此说来,不但我,连神雕守在这里也是多事的了。”说罢,便对神雕道:“这具妖尸,由我们三人处理,将他用丹药消化掩埋。你擒敌有功,少时再告诉你主人。如今敌人惨败,难保不来生事,可去天空了望,有无余孽来此窥伺?”神雕闻命,睁着一双金睛,对紫玲望了一望,展开双翼,盘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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