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灵不让我走,当然只有一个理由,就是需要抓紧时间继续工作,弥补我长睡32小时的时间,我给藤井树打了一个电话,撒了一个善意的不完整的谎言,说自己需要加班工作,还是不能回家,表面上看这不算是一个谎言,是事实,但是因为忽略了事件的重要组成部分——地点,所以应该算是一个故意遗漏关键选项的谎言。在家工作的感觉和公司不一样,何况是乔灵这个装潢精美舒适的家,我说的可不是懈怠,而是精神更加旺盛。累了就休息,有了精神就继续工作,接着周末的两天,我一共在乔灵家待了整整两天。我以洗澡换衣服作为理由想回家一趟,乔灵却告诉我”浴室你可以随意使用,衣服我这里有全新的男士衣物。”
在我还纳闷为什么乔灵会有全新的男士衣物的时候,一个人帮我解答了这个问题。敲门声传来,乔灵前去开门,片刻之后,乔灵皱着眉头走进来,后面跟着一个男子。男子嘴里说着大概“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还是爱你的……”之类的话,当男子看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人有一种习惯性的思维,会受到场景、人物、服装等等外界因素的影响,当那名男子看到我穿着也许原本应该是买给他的衣服半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的时候,他的习惯性思维给了他一个和事实不符的答案。他在注视了我几秒钟之后,颓然地离开。
“不好意思,利用你做了挡箭牌。”
“不算利用,我什么都没做。”
“算是利用,虽然我留你是为了工作,但是我也知道他这两天一定会来。”乔灵很坦白,其实她完全没有告诉我这件事情的必要,我也不会想到原来她留下我还有这种想法,一切可以发生得很自然,但是乔灵还是选择了告诉我真相。
“为了给拍档创造一个更好的工作环境,我不介意被利用一次。”我第一次称呼乔灵为拍档,我也确实非常希望可以拥有这样的拍档。也许你会觉得我是不是已经忘记了之前被陷害的事情,没有,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可是和乔灵的相处,我越来越觉得她不是可以做出那种事情的人,我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证明乔灵的清白,但是既然受害者是我,我选择相信乔灵,那就不需要出示证据。
乔灵听见我对她的称呼,眼神中透出一种光芒,我可以看见她喜悦的心情,这种由内心散发出来的东西,我不认为可以用演技弥补,如果可以,她应该去演戏。
都说谎言有善意的谎言,我离开家足足五天的时间,其中有三天的时间是在一位姿色颇佳的女同事家里度过的,从表面证据上来看,我可以解释的余地很小,即使解释清楚也会留下不良记录,我是否该撒一个善意的谎言?关于在男女关系处理上是否应该使用善意的谎言?某些情感专家可以专门开一堂课来做分析讲解,不过最后都得不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回来了。”终于在阔别家五天之后回到这个比乔灵家简陋许多,但是依旧可以让我觉得温暖的家,尤其是当我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在看见我的一瞬间脸上绽放出的喜悦,像一道阳光照射进我身体内部。
“你回来了,你看你,怎么这么憔悴,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还是先洗个澡,饭我已经做好了,要不你先吃饭吧,吃完饭再休息,等你醒了再洗澡,不过你要是很累,先休息再吃饭……”藤井树不停地说话,直到我握住她的手。
“你想干嘛?”藤井树用那双大眼睛看着我,眼神中没有了警觉,只有关切中的一丝羞涩,面对这样的眼神,我没有了撒谎的力气。
“你不想问我这五天时间去了哪,做了什么吗?”
“想。”
“我开始在公司加班,加了两天……,我送她去医院,然后送她回家,实在太困了,所以……,为了抓紧时间把工作做完,所以我留在她家……”我原原本本的将这五天发生的事情对藤井树做了一个详尽的说明,我不知道自己这个选择是否正确,原本我只需要一个简单的谎言就可以解决的问题,现在也许要承担严重的后果。
藤井树静静地听着我的叙述,脸色开始变化,尤其当听到我说换了衣服的时候,藤井树毫不掩饰地透露出不高兴的神情。
“你生气了?”我叙述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藤井树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嗯。”藤井树很老实地点点头。
“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只是工作。”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生气,要是我在一个男生家里住三天,还洗澡换衣服,你生不生气?”
“我杀了那家伙的心都有……”晕倒,我在这个时候还不忘记我自己的大男子主义。哎,看来说真话实在不是一条正确的选择,善意的谎言毕竟有其存在的道理。
“你先吃饭吧。”藤井树说到。
“吃完饭呢?”
“去洗澡吧。”
“洗完澡呢?”
“去睡觉。”
我没有再说什么,按照藤井树的指示吃饭,洗澡,睡觉……,在我还没有完全进入梦乡的时候,我听见藤井树在我耳边低语:“虽然我很生气,但是我还是喜欢你告诉我实话,不过你要是觉得撒谎对我来说更好,你也可以撒谎,因为我相信你,相信你无论做哪个决定都是为我着想的。”
我和乔灵的联手让这次与跨国公司的合作进展得很顺利,基本达成意向性的草案,现在面临最后的竞争。因为这次希望就这个项目和跨国公司合作的公司不止我们一家,但是在前期的沟通了解中,大部分的公司已经被淘汰,现在只剩下两家公司,我们是其中一家,并且是占有先机的一家,意向性草案表明,只要我们公司最后拿出的整体方案可以通过,我们将理所当然的当选,而另外一家公司是处在备选公司的位置。
当老板带着我和乔灵踏进跨国公司的会议室时,我充满着信心,因为我和乔灵完成的这个计划书是几年来我最满意的作品,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成功。但是事实却和我想的不一样,当我们向跨国公司中国地区市场总监在讲解我们的计划书时,他居然拿出了一个和我们一摸一样的方案,而这份方案的提交者就是我们的竞争对手。我还处在惊讶和疑惑当中的时候,竞争对手的负责人却冲着我露出一个足以让别人引起误会的微笑,我回头看见老板愤怒的表情。
走出对方公司的大门,老板对我丢下一句话就独自离开了,这句话就是”你回去给我一个交代。”
“是你吗?”我和乔灵站在人群熙攘的大街上,但是周围的热闹无法温暖我心中的寒冷,我问了乔灵这个问题。
“我没有怀疑你,你却怀疑我?”
“我要一个答案。”
“我说了你就信吗?”
“我……”我犹豫了,我不敢说我相信,虽然乔灵的眼神很真诚,但是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突然到我必须怀疑一切,乔灵和我是对这个方案最熟悉的两个人,所有的资料文档也都由我们俩保管。
“你不信的话,我回答你也没有意义。”
“之前我曾经和一个公司的老板见面,你也出现在那个场所,之后我就被老板质问,是你吗?”
“我不回答。”
“我们第一次合作项目完成的那天,你请假,而我保存的资料全部被删除,是你吗?”
“我不回答。”乔灵的眼神充满愤怒。
我和乔灵伫立在大街上,相互对视着,周围的人群不断地变换,而我们一动不动。终于乔灵先开口说话,丢下一句”我对你很失望”就转身离开。我看着乔灵的背影,心情异常复杂。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去相信乔灵,她的眼神和她的举动告诉我她是清白的,但是我又说服不了自己。而这种复杂的心情却转向了恐惧,无论最后我们是否可以和跨国公司达成合作,这个事件都会对我造成巨大的影响,这个影响的结果是什么?我现在还无法知道,正因为无法得知而越发恐惧。如果泄密的人不是乔灵,那么将会是一个一直躲在暗处的家伙,之前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极有可能也是这个家伙的所为,既然我已经遭受过陷害,我还是没有足够的警觉来避免同样的事情发生。现在我该怎么办?老板要一个交代,而我该如何交代……
我在大街上游荡,居然缺乏返回公司的勇气,我知道最终还是要面对这个问题,当我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老板办公室的灯光还亮着,我想他还在等着我给他一个交待。
当我硬着头皮走近老板办公室的时候,却听见了激烈的争吵声,一个男声一个女声,男声当然来自于老板,而女声……是乔灵。
“你不可以辞退陈哲。”
“为什么不可以,难道你没看见今天发生的事情吗?”
“我看见了,可是我相信绝对不是陈哲做的。”
“你凭什么相信?”
“凭我对他的了解,陈哲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人,我信任他。”
“我也不相信是他,他跟了我七年,可是这个项目的计划书是你们俩经手的,除了你们之外就只有我看过,你说计划书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计划书会泄露出去,但是我绝对相信不是陈哲做的,我也知道不管是什么原因,公司一定要有人来负这个责任,这个项目是我负责的,所以我来负这个责任。”
“你来负责?”
“对,我愿意引咎辞职。”
这一刻我知道我误会了乔灵,从始至终我都以自己狭隘的思维去猜测别人,从所谓的印象去判断别人,乔灵信任我,并且愿意为我承担所有的后果,而我却一直在怀疑她,我很羞愧,羞愧得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还是我来负责吧。”我推开了老板办公室的门,这是我最后一次进入这间曾经我很熟悉的“吸烟室”。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描述我现在的心情,我只想回家,躲在一个角落里安静地发呆,忘却发生的一切,告诉自己都是一场梦,醒来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终于让我等到你了。”就在我失魂落魄的按照习惯走到自己的小屋楼下时,我被一个人用力地抓住,回头看见那个凶悍的女人——藤井树的妈妈。
“你这个尖嘴猴腮的家伙,你是不是人啊,拐骗我女儿,居然还和她同居,你说你到底有没有对她做过些什么,你快点给我老实交代,不然我报警……”藤井树的妈妈不仅冲着我破口大骂,还拼命地摇晃我的身体。我任凭她摇晃着,我不想给予她任何反应,因为现在的我,也给不出什么反应。
“妈,你干嘛啊!”藤井树从一旁冲出来劝说她妈妈。
“你不要管,你给我走开,这个流氓拐骗你,今天我要好好教训他。”
“妈,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要住在这里的。”
“你自己?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爸还骗我说你住到女同学家里去了,你跑来和这个流氓住在一起?”
“妈,他不是什么流氓,你不要乱骂人啊。”
“怎么不是流氓,你以前多乖的小孩,你什么时候这样和我说过话,就是认识了这个家伙,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还不是他把你带坏的?”
“妈,你不要再闹了!”
“什么不要再闹了,妈是在闹吗?!妈辛辛苦苦地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你这样和我说话,我想让你嫁个有钱人难道就错了吗?妈还不是想你能生活得无忧无虑一些,你从小都在妈的保护下长大,从来都没吃过苦,也没有面对过外面复杂的社会,你要是嫁给像他这样的人,他能给你幸福吗?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他有什么能力能够照顾你,你和他在一起还不是只有吃苦的份,你怎么就不明白妈的苦心呢……”藤井树妈妈用了哭诉加悲情的战术来刺激她的女儿。
“妈,你不要说了,我跟你回去就是了,但你让我和他说几句话。”
在得到藤井树妈妈的许可后,藤井树把我拉到一边:”对不起,我妈这样对你。我先跟她回去,尽量和她沟通一下,我很快会回来的,好吗?”
我看着藤井树透明纯净的眼睛,我突然间觉得她妈妈的话未尝没有道理,如果不想让藤井树受到社会的污染,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她有丰富的物质生活,不需要过多接触复杂的社会,无忧无虑地过她的生活。如果她和我在一起,和一个现在连工作都没有的家伙在一起,也许她要为了生活而奔波,逐渐地,她会变成一个普通的世俗的或者和她妈妈一样的女人。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爱情上的逃兵、懦夫,每当在感情的道路上出现哪怕一点点的问题,我的选择从来不是争取而是逃避,这种应该属于自我防卫的系统,在这个时候又一次自发地启动了。
“你不用回来了。”
“你说什么?!”我看见藤井树眼睛中震惊的眼神,她也许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我自己也没有想到。
“我说你不用回来了,回到你妈妈那里去吧,就像你妈说的一样,我没有能力照顾你。”
“我可以照顾我自己。”
“你可以照顾你自己?你连起码的面对陌生人处理问题的能力都没有,你怎么照顾你自己?你走吧。”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上楼,留下一大颗眼泪已经从眼角滑落的藤井树,我不敢回头,这一刻,我彻底崩溃了。
我走出这个城市,去一个没有人找得到我的地方。在一个陌生城市的宾馆,我窝在房间里三天三夜没有出门,曾经引以为豪的睡眠能力也失去了功效。我睁大眼睛看着有些残损的天花板,一种莫名的压力围绕在我身边。压力这种东西经常会被人提起,报章杂志也经常会讨论报道一些关于目前都市社会年轻白领人群压力过大的问题,不少人因此患上一些XX综合症之类的毛病。以往我都以不屑的态度面对这些文章,总以为言过其实。
可是今天,我清楚地感觉到我从来没有感觉过的压力。28岁这个年纪总是不断的不由自主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三十而立,这个曾经对于我来说非常遥远的词汇,已经逼近了我。
在我21岁,大学刚刚毕业的时候,就幻想过自己30岁时候的状况,或者说给自己确立过一个奋斗目标。30岁的我应该是一个成熟的,可以给另外一半安全感的男人,我的事业已经小有成就,并且有无限光明的前途。我有一个我爱,同样也爱我的女人,两个人构筑了一个属于且仅属于两个人的小窝。两个人以这个小窝为根据地共同努力、相互依靠,规划着下一步的未来,谋划着是否需要努力”造人”。早上醒来听见一句”老公,你醒了”,然后看见简单的营养早餐,晚上回家说上一句”老婆,我回来了”,然后系上围裙去做一顿丰盛美味的晚餐,两个人会在晚餐后,手挽着手在夜幕中散步,会为了抢电视频道而扭打在一起,一定要其中一个屈服也绝不分别看两个电视,会用剪刀石头布的方式决定到底谁负责给谁放洗澡水……
这就是我21岁时曾幻想过的30岁的幸福,我从来不认为我的想法不切实际,我也一直在为此努力着,也许在过去的日子当中的某个时段,我曾经无限接近了这个梦想,但是仅仅停留在无限接近上。
眼看30岁就要来临,我却距离这个梦想越来越远,奋斗了七年的公司抛弃了自己,自己又抛弃了爱情。这一刻的我显得如此无助,坐起身看着对面镜子里的自己,那张自诩比实际年龄至少小上五岁的脸,似乎也变得苍老起来。
不自觉地拿出关掉的手机,这是我现在唯一和外界联络的工具。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应该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还打电话给我,我想看看有没有一些短信息,已确定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关心着我。
手机无声地开启,搜索着网络,几秒钟之后震动了一下,老爸的信息,只有短短的几个字”累了,就歇歇,有空回家吃饭。”我的眼圈一下就红了,这一刻我好想回家,回到父亲的身边,像儿时受到委屈一般,趴在他的怀里痛哭一场。
接着,手机沉默了,没想到整整三天,只有老爸一个人想起了我,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对着镜子练习一下苦笑。我准备关上手机,继续我与世隔绝的“修行”,手机连续不停地震动起来。
“死小子,你跑哪里去了,电话不开,人又不在家,你知不知道我会担心的,害的我晚上睡不着觉,这对一个女孩来说是多大的伤害呀,黑眼圈你听说过吗?长出来要用多少化妆品和吃多少补品才能消退,明天上班精神一定不好,要是出错了又要被老板骂,扣工钱还好,但是你知道对我的心灵是多大的伤害吗?我警告你,你快点和我联系,不然对我损伤越来越大,我看你怎么赔偿我……”这算是猛烈的轰炸,不过这个轰炸却是如此温暖,认识王瞳这个丫头应该是我的幸运。
“陈哲,我是乔灵,我误会你了,我想对你说声对不起,能够有你这样一个拍档,我不会再失望。”能有乔灵这样的拍档我也不再失望,只是不知道我的离开能否让她顺利成为公司的副总,我和乔灵之间还有再拍档的机会吗?
“爹,爷爷说你去旅游了,菲儿要放假了,你也不带菲儿一起去,菲儿想你了,你回来的时候记得要给我买礼物哦。”眼泪终于从我的眼眶中落下,一种畅快地宣泄,在这个时候忘记所有不快,忘记所有心事,甚至忘记自己的梦想,只想让这一场痛哭彻底地进行下去。
这一次手机真正的沉默了,所有的感动中有着一丝遗憾,没有藤井树的短信,也许我的话真正伤害了她,从此以后,也许她距离我越来越远……
我没有回复任何一条短信,只是默默的将手机再一次关闭,静静的闭上眼睛。
一个星期后,我想我该回家了。自己的家还没有建立,所以父亲的家才是我的家。自从搬出家独自居住快一年的时间,因为工作和懒惰的缘故,我很久没有回到这里,这里是否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变得陌生?当我踏足到这个曾经居住了十几年的小区,一切还是那么熟悉,这里也许永远不会陌生,因为在这里有一个世界上我最亲的人——父亲。
“小他,回来了?”门卫大爷一直叫我小他,真不知道这个”他”是哪个”他”?
“小哲啊,回来看爸爸?”王阿姨,我爸爸的老同事,看到我依然那么亲切。
我有些汗颜,我在自己最低潮的时候才想起回到这里,寻求家给我的安全感,我是否过于不孝?
“爸。”打开这道熟悉的门,我看见老爸坐在椅子上时远时近地看着报纸,不知道到底是近视还是老花,老爸真的显老了。
“哦,你回来了。”老爸的眼神从来都是那么坚定,也许这是我一直希望可以拥有而没能如愿的东西。
我坐在老爸身边,他继续看着报纸,两个人默默地坐着,没有言语,但是却可以交流,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父子同心吧。
“吃饭了吗?”老爸的视线从报纸上转移到我的身上。
坐在饭桌前,回到从前熟悉的日子,两个人的天伦之乐,虽然我已经改掉挑食的毛病很多年,老爸还是习惯性地不停地往我的碗里夹菜:“来,多吃点。”
“爸,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老爸停下夹菜的动作,回头注视着我:“你是我儿子呀,注定我要担心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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