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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天山旧事

  赵子原一坐而起,回想前事,愕然问道:

  “小可中了那女人一指,自知必死,如今还能好好的在这里,想必蒙诸位中哪位下手相救!”龙华天摇摇头道:“非也,非也,救小哥之人便是林高人!”

  赵子原站起,活动了活动,自觉已全无异状,奇道:

  “是他救了我么?”

  龙华天道:

  “不错,此人行事当真透着几分古怪,救了小哥之后便自离去,临行曾言如小哥还有兴致一醉,他在城中相候。”

  赵子原沉思有顷,道:

  “此人的确奇怪,小可一直怀疑他就是泰吉乔装,想不到他居然却在这紧要关头救了小可一命。”

  龙华天道:

  “小哥知道那女人是谁么?”

  赵子原茫然道:

  “小可不知!”

  龙华天叹道:

  “此人便是燕宫西后,她临行曾言小哥生命活不过一个时辰,听他语气,好像还要到少林去生事!”赵子原心头怦然一动,暗想事情果然发生了!觉海大师道:

  “赵施主侥幸无恙,老衲业已放心,这便赶回少林去瞧瞧。”

  觉海大师正欲举步,忽然侧首对武当三剑道:

  “有少林便会牵涉到武当,换句话说,有武当也会牵涉少林,三位最好也通个信回去!”

  武当三剑齐声道:

  “大师说得是!”

  说着,稽首为礼,四人疾奔而去。

  龙华天道:

  “事情紧急,我老要饭的要去邀约些帮手对付西后!”

  赵子原道:

  “前辈请便。”

  龙华天和飞斧神丐一拱手,大步向前行去。

  夜,已是很深了。

  县城里面灯火已完全熄灭,街上冷冷清清的,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赵子原心想林高人既约我来,总不会不守信用吧!

  他一连转过两条街道,忽见前面一家名叫“龙门客栈”的还有灯火透出。

  赵子原想了一想,当下一提真气,人已上了房顶。

  这家客店不大,但店子后面有座院子,院子右面一排三间房子,中间是一座客厅,厅中摆了一张八仙桌,桌上摆了两付杯筷,却不见菜肴,林高人高坐首席,文华和文章,分立左右。赵子原故意把瓦片踏响,林高人蓦然把头一抬问道:“是赵兄么?”

  赵子原飘身而下,道:

  “正是小可!”

  林高人哈哈笑道:

  “赵兄信人,果然屈驾光临,来来,在下候之已久,请进!”

  赵子原走进去,两人分宾主坐定,赵子原道:

  “贱命得以苟全,全系林兄之赐,小可特来致谢!”

  林高人道:

  “知己之交,何足言谢,赵兄切莫再言!”

  说话之时,文华和文章已把冷菜端了上来。

  酒过三巡,赵子原仔细观察,实在看不出林高人真正身份,他目光一抬,只听嘶嘶之声大作,一蓬细如牛毛的银针从窗外袭至!

  事起突然,赵子原不由一惊。

  但他此时功力已非凡响,应变亦快,猛然挥手一拍,那些银针俱被他一掌扫落,林高人大惊道:

  “有刺客!”

  文华和文章闻声而动,两人已霍然而起,分身向外面扑去,刹时挟住一人走了进来,赵子原一见大惊道:“甄姑娘,原来是你?”甄陵青冷声道:

  “你想不到么?”

  林高人冷冷的道:

  “你是何许人?”

  甄陵青哂道:

  “你还不配问!”

  林高人侧道对赵子原道:

  “赵兄,此女为何会暗算于你?”

  赵子原叹道:

  “此事说来话长。”

  林高人道:

  “不知赵兄能否代为一说,但若事关重要,不说也罢。”

  赵子原道:

  “事情原无关宏音,但却是一件误会!”

  林高人哦了一声,他已把赵子原的话引了出来,便率性坐在一旁不再言语。

  赵子原顿了一顿,道:

  “甄姑娘,有一件事只怕你做梦也想不到!”

  甄陵青冷冷的道:

  “你还对我编故事么?”

  赵子原摇头道:

  “无此必要,小可原本也留在太昭堡,只因发现了一件天大秘密,是故一路追寻姑娘到此。”甄陵青哂道:“追我干什么?”赵子原道:

  “你道那山头之上死的是什么人?”

  甄陵青怒道: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山头之上死的分明是我爹爹,难道还会是别人不成!”

  赵子原笑道:

  “不错,正是别人!”

  甄陵青口吃一惊,良久始道:

  “你这话是真是假?”

  赵子原道:

  “小可殊无骗姑娘的必要,有一事,小可必要请姑娘好好回忆一下!”

  甄陵青急道:

  “回忆什么?”

  赵子原道:

  “你在太昭堡住了几年?”

  甄陵青嗤声道:

  “你可是以县太爷姿态审问犯人么?”

  林高人忽然插嘴道:

  “赵兄,小弟方才听你称呼这位姑娘姓甄,今复又提到太昭堡之事,想必这位姑娘就是太昭堡甄堡主的千金了?”赵子原点点头,道:“不错!”

  林高人笑道:

  “今夕何夕,在下一识赵兄,二识甄女侠,可谓生平最大乐事,来,在下先敬你一杯,咱们有话不妨慢慢谈下去!”

  原是极为紧张的场面,在他轻描淡写化解之下,火药气味已是大大的减低了。

  赵子原和甄陵青都不好意思过份有却主人之情,两人只得端起酒杯,在林高人殷殷相劝、文华文章左右相陪之下,互相干了一杯!

  林高人笑道:

  “在下方才听赵兄说,此事既是一场误会,古人有道是杯酒言欢,在此种情形之下,相信两位必即尽释前嫌!”

  甄陵青冷冷的道:

  “我自然还要听他说下去,不过他以那种态度问人,请恕我不能作答。”

  林高人笑道:

  “姑娘千万别见怪,据在下适间在旁边听见,赵兄态度极其平和,并无咄咄逼人之态!”

  他在此时此地替赵子原打圆场,赵子原心中极是感激。

  甄陵青心想可能是我对他成见太深,是以他问我的话,我都感到烦不可耐,但是他对这事既要加以澄清,我何不干脆听他解释下去,心念转后,当下对赵子原道:

  “实对你说吧,我在太昭堡住了五年。”

  赵子原道:“姑娘莫怪,小可还要问下去!”甄陵青哼道:

  “你只管问吧!”

  赵子原道:

  “姑娘未到大昭堡之前,敢间住于何处?”

  甄陵青想了一想,对这个问题她似乎不想回答,赵子原早已看穿她的心意,又道:

  “此事攸关重大,小可极望姑娘据实回答。”

  甄陵青叹道:“好吧;我告诉你,我们原住天山。”赵子原心中微动的道:

  “斯时只贤父女两人相共而居,抑或另有别人?”

  甄陵青道:

  “便只有我们父女相依为命!”

  赵子原正色道:

  “小可现在要谈到正题了,请姑娘回忆一下,令尊大人以前的性情和现在是否有所不同?”

  甄陵青怔了一怔道:

  “你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赵子原道:

  “小可自有道理,请姑娘直说便了。”

  甄陵青果真仔细想了一想,道:

  “以前和现在的确大为不同。”赵子原道:

  “那就是了,不瞒姑娘说,太昭堡山头上的死者并不是令尊大人甄定远!”

  甄陵青大吃一惊,道:

  “你说什么?那么……”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疑之下,连下面的话甚至都没法继续说下去。

  赵子原镇定的道:

  “不错,那人并非令尊大人,那人乃是司马道元!”

  甄陵青心头更是一震,脱口呼道:

  “司马道元,司马道元……”

  甄陵青此时的震惊,只怕任何人都无法体会得到,只见她呆若木鸡坐在那里,久久没有说话。

  林高人表面虽然神色不动,但他心中的惊骇似也不在甄陵青之下,要知他久居关外,对中原人物可能还有点陌生,但对甄定远的大名他却久已如雷贯耳,他此刻之所以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来,自是心中另有顾虑。隔了一会,才听甄陵青道:

  “怎会是他?唉!司马道元乃是我的表叔啊!”

  赵子原正色道:

  “小可绝不欺骗姑娘,死者确是司马道元。”他顿了一顿,又道:

  “姑娘在他身边五年之久,别的事不说,单是他那一张木无表情的脸便该知其为伪装,小可也是见他死后脸色仍然不变,心中起了怀疑,所以顺手一抹,哪知一抹之下,竟抹脱了那张人皮面具,是故才有此发现。”

  甄陵青沉吟道:

  “我现在有点明白了!”

  赵子原道:

  “姑娘明白了什么?”

  甄陵青道:

  “我和爹原住大山,但是有一天,司马道元突然过往,那时我年龄虽幼,但此事却记得非常清楚。”

  赵子原道:

  “看情形大约是二十年前后的事了吧?”

  甄陵青道:

  “详细时间我已不大记得清楚,我似乎隐隐听到司马道元对家父说,他被职业剑手追杀甚急,眼下已无处可以藏身,天山较为隐秘,加之常年被冰雪所封,是故想请家父带他找个地方藏身!”赵子原道:“令尊答应了?”甄陵青道:

  “不错,家父答应了,但是家父这一去便是五日之久,当他回来之时,他的脸色便变得很木然,我当时间情形如何?他只含糊相应,但有一次我在天山却发现了一件奇怪之事!”赵子原道:“什么奇怪之事?”甄陵青道:

  “那天我在峰顶发现两名大汉,那两人一黑一白,四处向我打听司马道元的下落,我因早得爹爹交待,是以对任何人都回说不知,对那两人自然也不例外。”

  赵子原道:

  “后来如何?”

  甄陵青叹道:

  “后来家父突然出现,他……”

  说到这里,她脸上充满了惊悸,生像那若干年前的往事又在眼前出现一样。

  赵子原和林高人,还有文华和文章见甄陵青说到后来,不但语音颤抖,而且脸上也变了颜色,都关切的望着她。

  赵子原道:“甄姑娘,令尊大人后来又怎样?”甄陵青长长吁了一口气,道:

  “家父乍见那一黑一白两名汉子,不知怎的,形状刹时变的疯狂,一阵大吼大叫,突然一跤倒在地下。”

  赵子原道:

  “令尊是中了风么?”

  甄陵青道:

  “在当时来说,我也只知他中了风,那一黑一白两名汉子便走了过来,十分仔细的朝家父望了一望,两人便商量起来。”

  林高人道:“他们后来说了些什么?”

  甄陵青道:

  “只听那黑脸汉子说,把他撕掉算了!”

  赵子原谅道:“撕了?难不成那两人要向令尊下手?”甄陵青道:

  “正是,旋又听那白脸汉子说:撕了不可惜么?练到他这身武功已经不易,我们不妨把他当着一颗石子,到中原武林去问问路如何?”

  那黑脸汉子想了一想,始道:

  “也好,也好!”

  于是,那白脸汉子便绕着家父打起转来,那时我一看情形不对,便想阻止他们,谁知怪事又发生了。”

  赵子原和林高人脸上都现出奇异之色,两人似乎都想说什么,但随之又忍住了。

  甄陵青顿了一顿,又道:

  “我当时想冲上前去,谁知全身上下竟动弹不得,我的面前好像被一道风墙挡住,想叫骂,全身三十六道大穴好像都被人封住,既不能动也不能说,只能眼睁睁的望着那白脸汉子绕着家父打转!”

  赵子原叹道:

  “天罡双煞!天罡双煞!从表面看去,他们可能只像中年人,实则他们的年龄都在百岁以上了。”林高人微微一笑,道:“不错,他们正是天罡双煞!”

  赵子原怔道:

  “林兄一向只在海南,想不到也知道这两个老魔的大名?”

  林高人连忙掩饰道:

  “不瞒赵兄说,小弟随家师习艺之时,曾听家师言及。”

  赵子原道:

  “这样看来,令师必是武林前辈异人了?”

  林高人淡然一笑,道:

  “不敢,不敢,咱们还是听甄姑娘继续说下去吧。”

  赵子原有心想打听一下林高人的师承,谁知林高人只淡淡一句话,便把问题带了过去,应变之快,实是高人一等。

  甄陵青又道:

  “那白脸汉子绕着家父打了一会转,接着那黑脸汉子也跟着转了起来,两人可转了一会,那黑脸汉子忽然一把从地下将家父提起,口中念念有词,随见他双手乱舞,“嘶嘶’之声连响,家父身上衣裳被他剥落。”

  旁坐四人此刻都纹风不动,好像那天罡双煞这等奇异行动丝毫也不以为怪。

  林高人道:“后来好何?”甄陵青红着脸孔道:

  “斯时家父几已赤身露体,那黑脸汉子一手将家父提起,一手虚空朝着雪地乱抓,刹时被他抓了一道穴坑,他便把家父活活的埋了下去!”

  赵子原道:

  “这哪里是活埋下去,他们使用的乃是一种摧魂心法,被摧魂的人一切知觉如旧,记忆如常,行动也与平常无异,但只是有一件事他自己不能自主!”

  林高人道:

  “赵兄见闻渊博,但不知哪件事他自己不能自主?”

  赵子原道:

  “心智!”

  林高人道:

  “凡事由心,假如一个人心智已失,那也与死无异了。”

  甄陵青继续道:

  “家父被他们活埋冰窖之后,几乎整整达一日一夜之久,即使我也在风雪之中站了一日一夜之久!”

  她顿了一顿,叹道:

  “当时我固然感到吃不消,但更想到家父可能早已身故,斯时实是茫然无主,不知如何是好广林高人道:“姑娘也真苦了!”

  甄陵青道:

  “哪知一日一夜之后,家父忽从冰窖之中砉破然飞出,他精神体质竟是与常时无异,只不过对那黑白汉子特感敬畏。

  “后来只听那黑汉子道:

  “到关内去,做你应该做的事:

  “家父迟疑了一会,终于恭敬地答应了。

  “其后那白脸汉子便向我说道:

  “小娃儿,今夜之事你都已瞧见了,但你要记住,千万不可对任何人说起此事,如不遵守诺言说出,咱们随时都可将令尊置死命!

  “处在那种情形之下,我自然不得不答应,不过我曾问道:

  “家父活埋冰窖之中一日一夜,难道身体各部位都没受到什么损害么?

  “那黑脸汉子摇摇头道:

  “没有,没有,他身体部分丝毫也没有异样,便是武功也只精进没有后退。

  “我听了才放了心!”

  甄陵青说到此处,赵子原沉重的道:“那黑脸汉子要令尊到中原干什么?他没说么?”

  甄陵青道:“没有听到,以后我和家父就到了太昭堡。”

  赵子原道:

  “这就是了。令尊到了太昭堡之后,其行为是否便与往日有了异样?”

  甄陵青道:

  “不错,便是因为我曾受到那黑脸汉子告诫,虽觉他行动上有了异样,也不曾深究,但我却料不到家父会是司马道元的化身,这样看来,家父只怕早被司马道无所害了!”

  赵子原沉思了一会,说道:

  “情形很有这种可能,然则姑娘今后行止如何?”

  甄陵青悲愤地道:

  “事情既已明朗,我自然得到天山去瞧瞧,家父若真是被司马道元害死,我便把这笔仇记在司马迁武身上!”赵子原叹道:

  “冤仇宜解不宜结,其实迁武兄为了自己身世已经弄了焦头烂额,姑娘若再去找他报复,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甄陵青咬牙道:

  “父仇不共戴天,如要我就此罢弃仇恨之念,恐怕比登天还难!”

  赵子原一听,不禁默然不语。

  他很能体会一个报仇者的心情,与其要他去劝人,还不如要他劝劝自己,所以他不再说话。

  赵子原等人谈谈说说,此时天光已亮,林高人要为两人找个地方休息,可是两人心中却急着有事,甄陵青心情尤其沉重,当先起身告辞。

  待甄陵青走了不久,赵子原和林高人又谈了一会,此际大色已然大亮,赵子原起身说:“林兄,小弟也该走了!”林高人惊道:“赵兄不休息一下便要走了么?”

  赵子原道:

  “俗务缠身,他日再图相会!”

  林高人感叹的道:

  “在下和赵兄一见如故,但愿他日另有重逢之期!”

  赵子原道:

  “小可亦作如是想,承林兄相救,复蒙相邀对饮,此情此景,小弟实乃终生难忘,大恩不敢言谢,小弟铭感五衷就是了。”

  林高人摇头道:“既成知己,何再言谢,赵兄慎重,恕小弟不远送了。”

  两人边走边谈,林高人一直把赵子原送到门口,两人才握手依依而别。

  赵子原出了县城,直向大路走去。

  几天以后一个晚上。

  嵩山少室峰一片沉静,憎人晚祷的钟声加上阵阵梵唱之声,显得无比的肃静与庄严。

  就在这时,一条人影飞掠而上,当他看来到少室峰的峰头,抬眼朝那连云似的少林寺殿堂扫了一眼,心道:

  “也许我来的正是时候,少林还没有受到袭扰!”

  忖念之际,忽见一左一右走出四名青衣僧人,一名年龄较大的僧人沉声道:

  “施主何来?”那人道:

  “小可有急事欲见贵寺方丈大师!”

  那僧人冷冷的道:

  “敝寺方丈夜不见客,此例由来已久,施主有事明天再来吧!”

  那人摇摇头道:

  “小可也知明天可以再来,只是此事非比寻常,万望师兄代为通报!”

  那僧人脸色一沉,道:

  “施主有什么事?可否对贫僧一说?”

  那人道:

  “事情紧急重要,小可非面告贵寺方丈不可?”

  那僧人哂道:

  “少林佛门重地,施主鬼鬼祟祟而来,出口便说非面告方丈不可,少林方丈便是这等好见的么?”

  那人急道:

  “然则师兄真要小可回去明天再来了?”

  那僧人点点头道:

  “不错!”

  那人沉吟了一会,道:

  “小可千里迢迢而来,如是不能面见贵寺方丈禀知此一讯息,就小可来说,在此一行倒没有什么,只是少林事后如受到何劫难,只怕师兄负不起这个责任吧?”

  那人不屑的道:“施主危言耸听,到底有什么事非见本寺方丈不可?”那人道:

  “小可话已言明,既是师兄不肯通报,小可只有回去了!”

  说罢,当真转身就走。

  他刚刚走了两步,忽听那憎人喝到:

  “站住!”

  那人冷冷的道:

  “可是师兄呼唤小可站住么?”

  那憎人哼道:

  “此时此地除你之外,贫憎还呼唤谁?”

  他态度恶劣,那人忍了一忍,道:

  “小可如言站住了,敢问师兄有何见教?”

  那憎人沉声道:

  “你从哪里来的?”

  那人笑笑道:

  “小可方才已经言明,小可来自千里迢迢之外!”

  那憎人哼道:

  “千里之外随处可有,难道没有什么城镇么?”

  那人道:

  “没有,小可乃来自太昭堡。”

  “太昭堡”三字一出,那四名人憎人脸色登一变,身子徽动,已把那人紧紧围住。

  那人环扫四名僧人一眼,道:

  “四位如果不肯通报方丈,可否代在下找觉海大师一谈!”

  那四名人僧人一听,脸色齐然一变,喝道:

  “果是他们!”

  那人皱了皱眉头,一时之间猜不出那四名憎人话中是何含意,谁料就在这时,那四名僧人己挥掌攻了上来。

  那人大惊道:

  “四位师兄何故以武力相加?”说着,向后暴退一丈之外。

  早先说话那名僧人道:

  “你找觉海师波则甚?”

  那人道:

  “小可与觉海大师曾有数面之雅,这次来少林时,觉海大师还先小可一步前行,想必他已经到了?”

  那僧人冷冷的道:

  “不错,他是到了,只是他的尸体到来!”

  那人骤听此言,不由心头一震道:“怎么?”那僧人哼道:

  “你还能不知么?”

  那人惶然的道:

  “小可怎会知悉此事,但不知觉海大师被何人所害,师兄可肯见告么?”

  那僧人恨声道:“你这是明知故问了广说着,再度欺了过来。

  那人一退,同时大喝道:

  “师兄误会了,小可绝不是害死觉海大师的凶手,害死觉海大师的凶手实另有其人!”

  那僧人嘿然笑道:

  “那不就对了么!连贫僧都不知害死觉海师叔的凶手是谁,你反而比我们知道的清楚,你纵非直接凶手,至少也是那凶手一党!”

  那人摇摇头道:

  “错了,错了……”

  忽听一阵足步声音响起,由峰头下面掠上四五名黑衣蒙面人,那四五名黑衣人似是有意要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故意把足步声踏的特别响。

  那僧人朝那四五名黑面人一指,道:

  “错什么?你的同伴不是到了么?”

  眼前这名僧人硬不讲理,那人气的要死,只因黑衣蒙面人突然出现,他也不管许多,急声道:“废话少说,快去通知贵寺之人准备!”那僧人冷冷的道:

  “如果等你招呼时,少林早被人夷为平地了!”

  那人释然道:

  “原来贵寺早有准备,小可倒放心了。”

  那僧人哂道:

  “猫哭老鼠假慈悲!”

  那人苦笑一声,也懒得向他解释,转过身去,忽闻那五名蒙面人之中一人嘻嘻笑道:

  “老赵,你的脚程好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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