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战天风在内,所有的人都紧张的看着单如露,单如露却只是久久的与陀光明对视,陀光明不能说话,她也并没有说话,似乎仅仅通过眼神,两个人就可以进行交流,好一会儿,单如露终于扭转头,却先对着单千骑跪了下去,叩了三个头,随即便转向白云裳跪下,她清瘦而柔顺的脸上,首次露出坚毅之色,道:“白小姐,请你替陀家做主,做女儿的,本不该说父兄之非,但我不能昧着良心,不能对不起死去的公公,不能对不起相公,更不能对不起屡有大恩于陀家的二弟,一切正如二弟所说,都是我爹爹派人做的。”
“我打死你个小贱人。”单千骑无论如何想不到,久处自己积威之下的女儿竟敢背叛他,恼羞成怒之下,猛一步跨上去,一掌便把单如露打翻在了雪地里。
“臭人妖,敢打我嫂子。”战天风暴怒,猛一下骑到单家驹身上,双手抡开,左右开弓便扇起耳光来,边扇边骂:“臭猪头,烂狗头,死人头,小爷打死你,扇烂你,剁碎你。”
“战天风,住手,不要打了。”白云裳连忙喝止,但战天风打发了性,一时半会哪里收得住,至少扇了一二十个耳光,直打得单家驹七窍流血,鬼叫连天,一个脑袋真的肿得象个猪头一样始才停手,却仍是不肯甘心,扫一眼单千骑,看向白云裳道:“云裳姐,你要我不打可以,我给你面子,但你要做保人,这人妖再不能动我大嫂一根指头,若动了我嫂子一下儿,便全在你保人身上。”
“这人,怎么就跟个街头的泼皮一样。”白云裳哭笑不得,只得点头道:“好了,我保证没人再敢动你嫂子一下就是。”
得了她的保证,战天风始才甘休,却仍狠狠的瞪着单家驹道:“西瓜不熟拍熟你,孙子哎,叫你爹小心着点儿,否则你今天就惨了。”
白云裳见他得了保证还要这么不依不饶,终忍不住白他一眼,一边的马横刀却是哈哈大笑,揽了他肩笑道:“我说兄弟啊,大哥一生人里,最对胃口的还就是兄弟你呢。”凑过酒葫芦:“来,喝一口。”
战天风得意洋洋,接过酒葫芦真个就灌了一大口,不想一时得意,一口酒灌得太大又急了些,顿时又咳嗽起来,马横刀哈哈大笑,白云裳在一边看着,再白他一眼,却也忍不住笑了,随即转头看向单千骑,严肃的道:“单龙头,你还有什么话说?”
“白小姐,这不是她的真心话,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知道,她这话是被迫的,可怜她这些日子一直被战天风这妖人霸占着,在妖人的淫威之下,怎么敢说真心话。”单千骑叫着,转身看向跌倒在地的单如露,装出悲痛的语气道:“露儿啊,是爹不对,爹不该打你,你不要怕,别人保不了你和女婿,但爹一定可以的,你就对白小姐说实话吧。”说着要伸手去扶单如露,他虽是一脸笑,单如露却吓得一闪,单千骑眼中射出一丝恼怒,再要伸手,一边的战天风猛地叫道:“云裳姐,你答应过我的,不许任何人再碰我嫂子一根指头,你这保人若不管事,到时我打烂这猪头,你可莫怪我没给你面子。”
他这一叫有威力,不等白云裳开口,单千骑果然就收回了手,只是盯着单如露道:“露儿,听爹的话,不要怕。”
“爹。”单如露悲叫一声,望一眼陀光明,随即抬眼看向白云裳,道:“白小姐,我爹说的不对,我二弟是好人,他没有害任何人,更没有强占我。”
“你还要胡说。”单千骑怒叫。
“我没有胡说。”单如露不敢看单千骑,只是看着白云裳,道:“我有证据。”
“你有证据,太好了。”战天风兴奋的大叫:“好嫂子,快拿出来,是什么证据。”却忽地想到这里面有问题,摸脑袋道:“这事你能有什么证据啊,这世上最说不清的,就是男女之事了,你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他这话不招人爱,旁边的马横刀暗叹,白云裳则是真正的白了他一眼,单如露却胀红了脸,低下眼光道:“我虽和相公拜了天地同了房,但相公——-相公身子——-身子弱,所以——-所以——-我——-我还是女儿身。”说到这里,她再说不下去,只是捋起了右手衣袖,手臂上殷红一点,正是处女的守宫砂。
要命的是,战天风并不知道守宫砂是什么东西,看单如露白白的手臂上一个红点,不明所以,还以为自己没看清,凑近去看,单如露害羞起来,把袖子放下,他却还叫了起来:“嫂子,你把袖子再捋捋,我还没看清呢,你说的证据在哪儿啊?对了,你手上怎么有一红点儿,蚊子咬的吗?这蚊子讨厌,咦,不对啊,这下雪天怎么还会有蚊子?难道是臭虫?啊呀不好,我身上也好象有点子痒。”
马横刀刚喝了一口酒,扑的一声全喷了出来,哈哈大笑:“兄弟,你饶了我吧。”
另一边的白云裳则是哭笑不得,心中暗叫:“这样的人也有,真是的。”
单千骑没想到在自己如此威逼利诱之下,单如露仍是坚决的要帮战天风,心中暴怒,手一扬叫道:“我打死你。”
“有种你试试。”战天风霍地退回到单家驹身边,煮天锅扬起,怒视着单千骑道:“你只要敢动一下,我不把这猪头打成平底锅,我从此跟你姓。”
“爹。”单如露却猛地跪了下来,叫道:“你打死我吧。”一直以来,单如露都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但这一次,她却勇敢的直视着单千骑。她的眼睛里没有畏惧,甚至没有泪,但悲痛却是如此的深沉。
这种痛,是因为自己背叛了父亲,但更深的,却是因为面前这个生了她的人,从来也没把她当亲生的女儿看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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