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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规则之狗血

  此时此刻,害我的老大爷正和其他几个老大爷晒着太阳唠着嗑。

  “诶,老王啊(此乃那大爷很平民的称呼),虽说那个宋先生平时是还不错,可是至于让咱们花这么多钱送这么贵的酒吗?”

  “这就是你们见识短了,宋先生这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咱们男人的脸面!”王大爷攥了攥拳头:“看看现在的小青年,不是头发像鸟窝就是头发挡了半边脸,好不容易有个看着顺溜的宋先生,咱们得重点保护!维护男人最后的尊严!”

  一个大爷靠在躺椅上摇头唏嘘:“现在的小青年的确身子都虚,跟咱们那会儿没法比。”

  以下省略三千字的几位大爷遥想当年雄姿英发的对话……

  “诶,老王?那个小姑娘就是你说的把榨干宋先生的那个狐狸精?我怎么看着不像啊?”(谢天谢地,总算有人看到我纯洁的内在。)

  “我也琢磨着不像……老王,你是不是搞错了?……狐狸精有这么难看的吗?”(老眼昏花了,他绝对是老眼昏花了!!)

  在群众的质疑声中,八卦传播者王大爷老脸通红,不过死不认帐:“你们一个个知道什么?!她只是一只还没来得及整容的狐狸精!”

  而他们口中的那只狐狸精不才我正可怜兮兮的面对着门板默立。

  “秦卿!”这次声音温度比刚刚还低,我不寒而栗,心中哀叹,同这样是医院,同这样是旧爱重逢,为什么人家尤佳期就能可悲可叹,到了我这就成了一场闹剧?

  讪讪回头,我解释:“总经理,这不是我送的,是小区门口那大爷非要我带过来的,充其量我也就是个从犯,您明镜高悬得秉公执法,不可意气用事。”

  他瞪着我,虽然他穿得是病号的条纹衣,那气势却十分骇人。我亡羊补牢冲过去拿起带饭的饭盒,把自己的脸笑成了只见阳光的向日葵:“还是先吃饭吧,待会都凉了。”然后假装看不到他杀人的视线,自己认认真真的把里面的砂锅豆腐倒进桌子上的小饭盒里,然后恭恭敬敬端上:“总经理请吃。”

  他又瞪了我一眼才接过去,放在小桌子上。我暗松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那月光美女轻笑:“三哥,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

  好像有一根刺瞬间穿过记忆,带起一层红色的雾气。

  那个日期我记得不能再清楚,因为是我的生日。我跟苏亚文庆祝了一天之后在老地方继续庆祝,吃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开始响,是我从未听过的铃声。他的手机被我突击检查过无数遍,为了彰显我的女主人地位,里面所有的来电都是标准的Nokia系统铃声,只有我的来电被设成了甜得溺死人的不得不爱。

  我心里好像瞪的跳了一下,抬头看他,他也看着我。隔着火锅升起的水雾,他的眼睛也像是氤氲了一层烟,他说:“我出去接一下电话。”

  他一向都是当着我的面讲电话,我皱眉:“不能在这说吗?”

  他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手里的手机却越握越紧越握越紧,最后他说:“不能。”

  而我,看着他推门出去的背影,居然还能津津有味的嚼着满嘴的金针菇。

  我那会儿是真傻,真是傻,傻的真真儿的。所以等他回来了告诉我说有事要出去一下的时候,我也只是撒娇一这样的表示了一下不悦,然后不带怀疑的让他走。

  爱一个人就是要信任他,这句话后来证明是他妈的纯放屁。我信任的人连着两个礼拜都不见人影,再见我的时候,他饱含歉意的跟我说:“秦卿,你很好,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可是我爱她,爱了十年。”

  多恶俗的纯爱,她是他的青梅,可是在她心里她的竹马却是另一个人。她爱那个竹马爱了十年,他等他的青梅等了十年。可怜的小青梅追到了美国,可惜还是被人当妹妹对待,在异乡的孤独加上得不到爱情的安慰,让她终于回头看到了一直默默在她背后的那个人,我的男朋友。

  于是,痴情小竹马因着一通电话千里迢迢跑到大洋西岸,温柔的陪伴痴心的十年,终于得到了自己的爱情。

  啧啧,多纯美多痴情,就算拍成电视剧也不为过,估计我还抱着抱枕眼泪哗哗地感动:“多水晶的爱情,多痴情的男人,多幸运的女猪。”

  可惜我在里面扮演的是这部戏里不可或缺的女二号。

  没有我怎么衬托出男猪对女猪的忠贞不二?没有怎么衬托出男猪面对诱惑毫不动心的坚定?没有怎么衬托出女猪在男猪心里的不可替代?

  我的存在是为了反射他们爱情的美好,我的痴情是为了反衬他们的专一。别人看着他们琉璃一这样纯洁美好的爱情,不会想到里面曾经有过的一个配角的爱情。

  可我没想到的是,宋子言是此剧中的另一个炮灰。

  那天苏亚文很抱歉地跟我说:“如果三哥接受她,我是想跟你好好的,就这么一直走下去的。”

  宋子言就是这个三哥……

  我忽然觉得好笑,现在这屋子里四个人留个影那就是一部偶像剧的剧照,三个俊男美女还有我这个邪恶女配。

  生活,原来是最最狗血的编剧。

  宋炮灰这时开口问了:“你们打算在这里待多长时间?”

  苏男猪回答:“小非想去云南看看,我们明天就走。”

  宋炮灰哑然:“这么快?”

  苏男猪笑笑:“下个月还要回美国参加考试,所以有些赶。”

  女猪不好意思地说:“三哥,本来你病了,我们应该呆久一点的……”

  “没事。”宋炮灰很大度:“我身边不是有人么?”

  女猪视线撒过我,带着柔和而暧昧的笑意,还有一些淡淡的怅然。而男猪的视线平平的从我身上滑过,像是看一尊石灰雕像。

  我也确实是一尊石灰雕像。

  这种情况下,还是装谁也不认识谁的好,我不是一个好演员,所以只能在这里做人肉背景,不说话不搭腔不看人,只是沉默着剥好了小桔子,然后食指从桔瓣中间默默的插进来又拔出去,插进来又拔出去……

  看得出来他们果真是从小一起长大,才有那言语眼低深深的默契。他们三个谈笑风生中,我就持续抽□插的动作,正心不在焉的蹂躏着,一只手却突然把小菊瓣从我手中夺走。我眼睁睁看着宋子言两根手指把它送到自己嘴里,不禁雷得有些发愣。他回头交代:“继续。”

  得了令,我就在那一个个一层层的撕开小菊瓣鲜黄的外衣,供宋子言饥渴的欲望。

  然后凑了个空跟他请假:“总经理,我们学校的话剧需要排练,我能不能先回去?”

  他问:“黄世仁的那个?”

  我点头。

  他想了想,说:“别耽误明天就行。”

  我仔细想了想,大概猜测,他的意思是明天我还得来当煮饭婆子,于是说:“我明天早点来。”

  他满意了一些:“去吧。”

  我拿起包就往外走,低着头经过那对主角身边的时候,月光女神柔柔地跟我说:“让亚文送送你吧。”

  我抬头,看见苏亚文也正看着我,依然是记忆中黑亮的眼睛,他冲我笑了笑:“走吧。”就先走到了门边。

  我们沉默地走,一直到了电梯,他按下了楼层,狭窄的空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几乎要屏住呼吸,觉得连呼吸声都是尴尬的。

  他靠在电梯墙上,问:“你现在怎么这样?”

  我故作轻松:“你都看到了,就是巴结上司力求上进呗。”

  他眼眸垂了垂,过了会儿,才说:“三哥其实人挺好的……”

  我抬眼看着电梯顶:“啊,是啊。”

  又是沉默,我觉得我一向是随遇而安的人,春运时回家,整个人被挤在汗臭味的火车厢里动弹不得也能自得其乐,可是这可以轻松容纳十三个人的电梯里,仅仅有一个他,就让我觉得狭窄的不能呼吸。

  这一切,原来真是只是唯心而已。

  幸好是午休时间,坐电梯的人极少,一路上没停很快到了一楼,我们走了出来,他说:“我开车送你回去。”

  我连忙说:“我自己回去就行,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

  我的表情很诚恳,语气很客气,态度很疏离。说完之后连我自己都楞了楞,他也怔在那里。

  气氛又开始诡异。

  “秦卿?”这时,有人喊我。

  我扭头就看到黄毛站在走廊另一边试探的喊我,我趁此机会赶紧跟苏亚文说:“你看,我朋友来接我了,我就先回去了。”然后逃一这样的朝黄毛飞奔过去,然后一下子搂住他脖子,不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就把他往外拖。

  他被动地茫然地被我拖到了门外,才反应过来,挣开了我问:“你干什么?”

  我说:“几天没见你,特思念你,看见你就想抱着走两步。”

  他脸红了好一会儿才退下,轻轻的说:“我刚是想问你,总经理在哪一个病房?”

  “不需要知道了。”我说。

  “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有更光荣而艰巨的任务。”看着他疑惑的目光,我说:“带我去你家。”

  “干什么?”

  “看鬼片。”

  于是,下一刻他就把他病着的躺在这医院某处的老板抛到九霄云外,欢天喜地的去开车。

  这次的准备工作,黄毛做的很充足。我们并排躺在床上,每个人的手边都有一堆的零食和饮料,窗帘紧紧拉着,鬼片按着恐怖的顺序从一到七排开,他还准备了一个软绵绵的大抱枕,准备实在太害怕了就把头埋进去……

  第一部影片就是星爷的回魂夜,无厘头的鬼片,一个人头被大家抱来抱去踢来踢去,我看着哈哈大笑,可是黄毛还是害怕的紧紧握着我的手,可能是太好笑了,所以眼角都彪出了泪。然后就再也忍不住,正在哈哈大笑的脸忽然就纠结成了一团,那么多的委屈,那么多的眼泪,全都忍不住,我躺在床上,对着一部鬼片嚎啕大哭。

  黄毛这次是吓到了,被我吓到了,傻傻的看着鬼哭狼嚎一这样的我:“你怎么了?”

  我哭着说:“我害怕,害怕得哭了不行吗?!”

  他手忙脚乱的随手拿着枕巾就往我脸上擦,他的手笨得擦得我的脸火辣辣的疼,可是他的语气很轻很轻:“怎么这么傻呢?电视里的都是假的,有什么好怕的?”

  我不理他,只是哭,把这一天来,把这两年来所有曾经默默在心里流过的液体都哭出来,哭到最后整个人都忍不住的打嗝,哭一阵儿打一个,哭一阵打一个,我专心的数着,一共打了五十二个,专心的等待了很久,第五十三个一直没如期而至。

  五十二,五十二,我把我最后的伤感用这五十二口的臭气排出去!

  擦干了眼睛,我侧着头看着还手足无措看着我的黄毛,我状似不在意地说了一句:“诶?你家里这么热闹怎么还让我来陪你啊?”

  他的脸有些发白:“什么意思?”

  我指了指他背后:“你身后不是站着一老人呢吗?”

  他发出石破天惊撕裂的一声“嗷”猛地扑进我怀里,虽然我胸不大也被撞得生疼,可见他刚刚惊悚之甚。

  我温柔地抚摸他曾经的黄毛:“你不是说了吗?电视里的都是假的,有什么好怕的?”

  他还是浑身发抖埋在我怀里,三分钟后我一脚又把他踹了下来,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想藉着机会吃我豆腐?!”

  看着歪倒在地上呲牙咧嘴揉着脑袋的黄毛,我知道那个生龙活虎的我又回来了!!

  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我从开始就不该到这来,我不到这来就不会遇到黄毛,我不遇到他就不会捉弄他,我不捉弄他他就不会被吓破胆,他不被吓破胆就不会变得这么神经质!

  真是神经质!

  无论他干什么,我都在他两米之内,他一伸手就能抓到的地方。连上个厕所他我都不能在门外等,于是就出现了现在这幅情形,我在卫生间里做面壁状,听着他放水发泄,然后放水洗手,最后还能听到他拿毛巾时布料柔软的声音。

  小的还好说,万一他呆会想上大的,难道老娘还要跟着受熏陶?

  幸好这小子估计也是便秘患者,我也一直都没有受到这种困扰……

  可惜这孩子就跟那狗皮膏药似的,我要回学校他也要亦步亦趋地跟着,我干脆就先住了下来。这绵软的大床的确是比学校的硬木板子舒服,可是手被睡在地上的黄毛紧紧攥着,不过也算是睡了一个好觉。

  因为还得给宋金龟送早餐,我第二天起得挺早,等我熬好了粥,黄毛正好洗漱完毕往厨房探头。我笑得很亲切:“快过来快过来。”

  他走过来,我用勺子盛了一口给他:“快来尝尝我做的粥。”

  他喝了一口,我满含期待的问:“好喝吗?”

  他那眼睛亮的能当日照灯,俏脸微红:“好喝。”

  我喜滋滋地把粥倒在饭盒里:“那我就放心给总经理送过去了。”

  一回头,就看见他顶着一张大便脸站在那里,我敲他一头巴子:“还不快去开车!”

  清晨医院的人不多,我让黄毛把车停在那里,自己送饭去。

  一开车门就看到一个穿运动衣的熟悉人影──口牙!老爷子!!抽风的老爷子!!!

  我立刻又钻回了车里,转头跟黄毛说:“你再把车往里面开开。”

  刚说完,就听到有人敲车玻璃,抽风的老爷子眯着眼在车外看着我和黄毛。

  到了这个时候,我只能深吸一口气下车站到他面前,笑得如春花般灿烂:“老爷子!”

  他斜眼看我:“你来干什么?”

  我举了举手中的饭盒:“给总经理送饭。”给您孙子送饭来了,您就念着这一点别跟我抽风了,行么?

  他警惕的看着我:“想毒死我们家大郎?”

  “大郎?”我一头雾水。

  他冷哼一声:“潘金莲!”

  阴恻恻看了我一眼,他气呼呼的转身走了。

  朝阳把他怒气冲冲的抽风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宋子言的病只是不小心的复发,并不严重,输了这么两三天的液也就差不多了。到下午他就拒绝了医生住院观察的建议,神清气爽的换了便服,在一众小护士的红心冒泡眼中气宇轩昂潇洒出院。

  他是够潇洒的,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特卓绝特精英的气质,而我就是成功男人背后那个女人,死气掰列的背着他的衣服,还搬着他一摞子的文件。不指望宋金龟有礼让女士的习惯,我本来还指望老爷子怜香惜玉的心,结果他一看到我就鼻孔朝天,完全视我的惨状与不顾。

  晃晃悠悠的总算是到了家,还没来得及瘫倒在沙发上,宋金龟淡淡地扯了扯嘴角:“六点了。”

  晚上六点一刻是他的吃饭时间,我该死的懂他的言简意骇,于是又得急匆匆的去做饭。化怒气为力气,我在厨房手持菜刀砰砰砰的把白菜剁得震天响。

  在这震天响中,门铃胡玲玲的尖叫起来。真是越忙越添乱,我手持菜刀怒气冲冲大步流星的走过去猛地开了门。

  门外带着讨好笑意的几张脸僵了。

  门内因愤怒而扭曲的我的脸硬了。

  宋子言这时从卧室里出来,无视我们僵硬石化的表情,随意地打招呼:“你们怎么来了?”

  门外那几颗脑袋先是看他{这的确是总经理家。},再转头看我(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再扭头看他(难道公司传言是真的?),再转头看我(总经理的口味……好奇特……)。

  还是田经理那人精反应得快,边往里走边说:“听说总经理出院了,我们几个来看看,顺便做一下这几天的工作汇报。”

  其他几个人也带着诡异的表情走了进来,讨好的寒暄,但是都不约而同的只字不提我,好像刚刚给他们开门的是幽灵。

  我估计着是我的身份太尴尬,虽然说老板家里有女人是该巴结的,但是那女人是我这种,他们就傻了……

  不知道如何选择,他们干脆就选择了最安全的视而不见。

  我一个人站在开着的门边,吹着楼道里的冷风,听着他们一众大佬在那边寒暄,忽然觉得我这只小虾米有些凄凉,脚一动,就想灰溜溜地溜回厨房……

  “秦卿。”最大那只鲸鱼喊我。

  其他几只乌贼也都停了话,狐疑不定的看着我。

  鲸鱼微微皱了眉头:“家里来了客人,还不快去做饭招呼招呼。”

  几只乌贼楞了楞,都以一种了然却又不敢置信的惊异目光看着我。

  我也以一种不敢置信的惊异目光看着他,我一路从医院搬东西过来,现在还要做一桌子菜,你丫的逮到一个免费劳工也不能这么使唤啊!!!!

  敢怒而不敢言说的就是我这这样的人,虽然满腹抱怨,我行动可一点也不含糊,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从拼盘到热菜,我足足整出来十二道。我只会做些中式菜,最后的主食实在是没力气做了,就煮了一锅的挂面,然后往里面丢了几个菠菜叶子。

  最后简易的主食端上去之后,我才得空坐在厨房的一颗大白菜上歇歇气。

  外面传来酒桌上他们相互吹捧相互寒暄的声音,我不得不承认宋子言是一个天生的领导者。他的话并不多,尽管他们的话题最后总是能落到他身上,他也只是淡淡的一两句带过去,可是又不会弄僵了气氛。我老爸就常说,能在酒桌上四两拨千斤内敛却让人忽视不了的人才算是真正有做为的,这就是所谓的酒桌最识人,而另一个识人的地方就是赌桌……其实不仅仅是今天,在公司里也能感觉到,虽然有些女职员间歇性花痴,可是每个员工对他都是真的心悦诚服,而且每个人都有真材实料。

  唯一例外的可能就是我。

  看着厨房装饰整洁的天花板,我唏嘘,同这样是改革开放吹满地下的八零后,怎么人与人的差别就这么大捏?为什么人家二十八就有这能耐,我都二十二了除了一个飘飘摇摇的工作和一肚子的古怪想法什么都没有了捏?

  依着宋子言这妖孽祸水的模这样,造物主肯定是把他给潜了!

  不然不带这么偏心的!

  在这满脑子跑火车的胡思乱想中,那几个大佬已经酒足饭不饱的告辞了,我不任劳不任怨的收拾残局,把盘碗都收进了水槽里,往里面挤了N多的洗洁精,满水槽的泡泡,正要开始洗呢,门边一个男声说:“放着我来。”

  无双?该不会是秀才和你师兄不要你,你想不开就去变态了吧。

  我回头,才看见是送大佬回来的宋子言,那句“放着他来”是什么意思?

  见我傻傻的没动静,他走过来取下我手上的胶皮手套,优雅的带在了自己的手上,低头跟我说:“你休息一下。”

  我擦了擦眼认真看,是他。

  我再擦了擦眼认真看,还是他。

  有阴谋!肯定有阴谋!我假笑:“总经理,您……”

  还没说完呢,他就微微皱了眉:“坐下!”

  我立马坐在刚刚那颗大白菜上面。

  厨房的灯光很柔和,宋子言穿了件枚红色的衬衫,很少有人能把这这样的衬衫穿得这么好看,袖子整齐的折在手肘处,下面是黄色的胶皮手套,他是认认真真的低头在一片泡沫中洗碗。

  看着他半垂的侧脸,看着他挺拔的身影,看着他熨帖的衣着,看着他泡沫中的双手。

  我忽然觉得心跳加速,两颊绯红,口干舌燥……

  我顿时明白了他的阴谋,他是想用这种居家的容颜秒杀我!!

  果然,下一刻,他还转过头看着我嘴角微挑:“看我干什么?”

  灯光下他身边似乎有有一层剪影,玫红色衬着更显得面如冠玉,太受不了了!我赶紧从口袋里摸出救心丸倒了两颗塞进嘴里。

  他已经转回了头,心跳的也不那么厉害了。

  可是,为什么,会有一种温暖温馨温热的感觉在心里荡漾?

  药吃多了果然是有副作用的!!

  第二天去上班,气氛很是诡异,大家表情没有什么不同,动作没有什么不同,语言也没什么不同,但是还是让你奇异的感觉得到他们对你的好,估计这也是一种大公司文化。

  不过有一个人是例外。

  中午在餐厅看到黄毛,我坐过去跟他打招呼,他莫名其妙把头一转避开我。

  我又侧过去,他再转过来,我再转过来,他又侧过去。

  于是,我兜头给了他一头把子,他终于抬头看我,一脸怨愤,可还是不说话。

  我怒:“你摆这张怨夫脸给谁看呢?”

  他看了我一会儿,说:“听说你和总经理快结婚了?”

  我闻言大怒,拍案而起:“谁咒我呢?!”

  他盯着我问:“不是真的?”

  我交叉双手语音颤抖:“No!Never!None!Neither!不可能!!”

  他认真仔细的盯着我双眼,估计看到我毫不虚假的恐慌,低头说:“可是公司的人都这么说……”

  我花容失色(女儿,不要自己给自己用好的成语!!会遭人鄙视被人骂上帝视角芙蓉附体的!!):“谣传!绝对是谣传!永远是谣传!绝对不能成真的谣传!”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眼睛又亮了起来,还把自己盘里的火热出炉的大鸡腿夹给我:“是他们胡说,说你学无所成是靠着跟总经理潜规则才进的公司。”

  我再怒:“以我的条件,我需要用得到潜规则吗?!”

  他默然,用眼神给了我肯定的答案……

  其实我也的确是在潜规则,用自己的良好表现保工作,不同于别人出卖肉肉我出卖的是无价的劳动力!!(无价就是没有价值!)

  我觉着我现在和宋子言已经很默契了,这种默契表现在他一个眼神我就知道该给他夹菜还是倒水,他一个抿嘴我就知道该递餐巾纸还是该送勺子,他一皱眉头我就知道他是嫌淡了还是嫌闲。

  简而言之,我已经成了一个观眉眼知心思的忠心奴才,宋子言也有越用越顺手的迹象。

  相比我不断加深的奴化程度,我与公司同事的关系在慢慢好转,开始进入了虚假的甜蜜期。作为公司现在最大的绯闻女主角,每天下班被总经理华丽载走的我,在热心热情热血同事期待期盼期望的目光中召开了一个类型发布会的小型座谈。

  “秦卿,你和总经理每天晚上是进行体力活动还是精神交流?”

  “体力,绝对是体力!!你们没看到我现在瘦了一圈咩?!都是体力活害的!”我抓住机会控诉。

  众人轰然:“能不能具体的描述一下?”

  “我动手,他动嘴。”我泪水涟涟,他就负责吃了。

  众人哗然:“总经理……只动嘴?”

  “是啊,所以我才这么不满啊!”

  众人奄然:“总经理的就口味……这么轻?”

  “说到这个就可气,我口味多重啊,可是自从去伺候他开始,我就没一天痛快过!”天天跟着他吃清淡的,我嘴里都能孵鸟蛋了我!!

  众人面面相觑,先是不敢置信,接着齐齐用同情哀悼的心情看着我,最后唱长叹一口气:“果然是人无完人。”皆摇头作鸟兽散。

  剩下还坐在中间,靠八卦搞好同事关系的我一脸茫然,为什么他们会是这个反应??(从发布会后N年,每次过年过节,公司下属给给宋子言的礼物无一例外,全都与门卫大爷相同,华丽丽的壮阳药酒是也!!)

  有时候我黯然望向天边的飞鸟,他们在天空翱翔却不留下一丝的痕迹,还有那数遍茂密的香樟,枝叶繁盛而美好,他们向往着自由,爱着自由,并且也得到了自由。

  这这样想着,我不仅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内流满面。

  留校察看撑死了也就是四年,可那食材我已经煮完了整整两个厨房,却在第二天又看到了华丽丽的第三厨房,我仰头深思做鲁迅状:这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口阿口阿口阿??!!

  终于,这一天吃饭的时候,宋子言说:“从明天开始你不用过来了。”

  我端着米饭的手瞬间一松,米饭落在桌子上不停的打着旋,几粒洁白晶莹的米粒喷洒出来,一如我现今澎湃火热的心情!我的声音都忍不住的颤抖,我说:“为……什……么……?”

  他看着微微笑:“怎么?舍不得?”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我已经可以不用停顿思考就郑重点头:“舍不得,特别舍不得,不能不舍不得!以前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学会做饭,后来见到总经理您,我才知道,我一个吃着垃圾食品长大的八零后,就是为了给您的肚子才掌握了这一传统技能!因为您,我的一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感到羞耻,不会因为荒废虚度而感到难过,等到我垂垂老矣的那一天,我会对着我缺了两颗门牙的孙子说绽开我满脸菊花的笑,知道吗?你的奶奶曾经给她的总经理煮过饭!!如果上天再给我一个重来的机会,我会说,让我再给总经理煮次饭吧,如果上天一定要加一个时间的话,我希望是──一辈子!!”

  我说的口水都干了,宋子言还好心的递过来一杯水,牛饮了一口,从玻璃杯里看到宋子言变形的脸,这杯子把人扭曲的真厉害,因为我好像看到他在……很幸福的……微笑……

  我放下杯子再看,他还是那副冷冷清清的这样子,果然是光线折射作怪。

  他说:“虽然你这么舍不得,可是公司的安排也没有办法改。”

  耳边传来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旋律,一堆扭秧歌的小人在我身边翩翩起舞,我饱含热泪:“公司有什么安排?”

  “下星期不是五一吗?”他说。

  “嗯嗯。”我点头。

  “公司组织去旅游。”

  我一下子蹦起来:“真的?”

  他看我一眼:“你很想去?”

  挡住要点的头,很小心地,我问:“总经理您呢?”

  他问:“你很想我去?”

  我是很想旅游的,但是如果有您同行,我还是宁愿宅着……

  我还没说话,他已经自顾自说:“一般这种活动我是不参加的。”

  耳边乐声更响,那堆小人跳得更欢快了。我叹气:“本来想一边享受祖国山河的美好,一边瞻仰总经理的英姿,看来果真是世间难得两全法,熊掌和鱼不能一起吃啊。”

  “很遗憾?”他问。

  “刻骨铭心的遗憾,遗恨万年的遗,抱憾终生的撼。”我说。

  他笑了笑,又持续吃饭,不再说话。

  抬头望天,晴空万里,看地上,朝露微尘。

  一如我现在的心情。

  公司五一组织去青岛度假,出市的路线正好经过我学校门前,我早早起床在门口等公司包下来的大巴,得意的笑儿,我得意的笑儿~车子很快就到了,车门打开,我三步并两步窜上去,还一边很哈皮的跟几位熟悉的同事打招呼一边找空位。

  口牙!晴天霹雳!

  衣冠楚楚坐在右边第二排靠窗位置的那个挑着嘴角看着我的让我瞬间汗毛齐齐立起唱国歌脑袋根上冒凉风的那个男人是谁?!

  颤抖着手揉揉眼,再揉揉眼,继续揉眼,死命揉眼。

  ……半晌后,我面无表情呈石化状态直挺挺的转身,正步往车门处走,刚走到车门的三厘米处,匡当一声车门关上,我顿时成了空中之鸟!嘴唇抖抖抖抖抖,我不能相信我这这样的命运,我扑过去死命抓住司机伯伯的胳膊:“停车停车,我有东西忘了带!”

  那伯伯不耐烦的说:“这边是单行道,要拐回去得半小时!”

  正合我意!我连忙说:“怎么好意思让大家浪费时间等我呢?那你就把我放前面路口,我就不去了。”

  田经理往后瞄了一眼,才回过头来很和蔼的说:“那怎么行呢?难得一个假期,这这样吧,咱们就拐回去,反正一路上还长着,不差这半个小时,您说对吧,总经理?”

  最后一句话是对宋子言说的,我暗自庆幸,内人绝对是个有耐心没耐性的人。

  果然他微微蹙眉:“麻烦。”

  我连忙点头,他接着说:“忘带了什么到那边再买吧。”

  我尤抱最后一丝希望:“我没带那么多钱……”

  “没关系。”他说:“可以先预支薪水。”

  =.=

  在车子最后面的座位坐下,车窗上映出我一张奇臭无比的大便脸。再看那车窗外,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地上是湿漉漉的一片,恰如我此时的心情。

  车子有七八十个座位,坐了五六十个人,没有看到卫生巾和黄毛的身影,只有一个只看背影就阴恻恻的人。真是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瞎来!我怒气腾腾,自怨自艾。是谁说他一般不参加这种活动的!!为毛我就偏赶得上这二般的情况!!

  莫非是人品问题?!

  在我对我的人品进行盘点的时候,那边阴恻恻的人阴恻恻的开口说了一句阴恻恻的话。

  “过来。”

  奇怪的是明明他连头也没回,没指名没道姓的,其他的人都齐刷刷的往我这边看。

  扭过脸一本正经认认真真看窗外,我什么也看不见我什么也看不见……

  “过来。”语气稍稍沉了些。

  两只脚像是自动有了奴才的意识,很不自觉的脚尖就朝外,用力控制双脚还有不断突突的心跳,我继续充耳不闻。

  似乎有一声轻笑,他说:“很好。”

  哎哟喂,这两个字跟两个火星似的钻进我脑袋,我立刻跳起,以迅雷不及电驴之势冲到他面前,绽放我从未有过的灿烂微笑:“总经理,您有事吩咐?”

  他意味不明的看了半晌,才说:“坐下。”

  我看着他身边的空位,欲哭无泪,期期艾艾的坐下,把如坐针毡诠释的淋漓尽致。而那些盲目无知愚昧的围观群众,居然还对我一脸的羡慕,我忽然明白了鲁迅爷爷对于这个民族的痛心!

  宋子言忽然侧过了身子,双手搭上我的肩,我隐约听到身后哧哧的抽气声。在群众雪亮的眼睛下,他把我的坐姿调了调,再自己坐低一点,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命令:“不许乱动。”

  然后……然后……他阖上眼睡去了……

  群众们的目光从讶异转成了同情与哀悼,我头上的明星光环瞬间褪去……

  到宋子言醒来已经是四个小时后,可怜兮兮的我肩膀都麻了。车子在一个收费处拐下,田经理腆着肚子走过来轻声问:“该吃饭了,要不要叫醒总经理?”

  我轻声回:“谁叫?”

  ……然后,我们一起沉默。

  沉默了一会儿后,他问:“你饿吗?”

  我的肚子直接做了回答……

  他同情地看我:“我待会给你带点东西回来。”

  看来这条乌贼天良还没丧尽良知还未泯灭完全,我不能点头,不能伸手,只能用汪汪泪眼表示感谢。

  “不用了。”一贯清冷又带着刚睡醒惺忪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宋子言抬起身整了整稍稍有些皱的衣服:“我们一起下去。”

  我们三个人一起到了用餐的地方,一路上我不停的揉着左肩,宋子言看了我好几眼,最后体贴的问:“是麻了吗?”

  我控诉:“还酸了。”

  他沉吟:“看来待会不能用了。”

  我含泪,您总算有点良知。

  他接着沉吟:“那就换右边好了。”

  =.=

  这是什么逻辑口牙!!我的精神和我的肩膀一起崩塌,摇摇欲坠的进了用餐处。我们一进去,本来吃的好好的同事都站了起来打招呼:“总经理!”他一脸泰然自若点了点头,脚步都不停,我一路无可奈何的跟着走。

  到了桌子边坐下,田经理问:“这里都是自助餐,总经理要吃什么我去买。”

  宋子言淡淡地说:“我吃什么她最清楚,就让她去吧。”

  周围的人又用那种惊异的目光看着我,可怜我屁股还没坐热又得去当店小二。

  到了点菜的地方,拿起盘子,才发现左手一拿重的东西就发颤,我只能可怜兮兮的右手拿盘子左手拿勺子,笨拙的往盘子里装菜。

  正惨兮兮的劳动着,手里的盘子被人拿过去,一抬头,竟然是屈尊的宋子言大驾。

  他一边给自己盛菜,还摆出一副不耐烦的这样子:“怎么这么慢?”

  我这么慢还不是因为手刚刚被人睡麻了?!我敢怒而不敢言,只能低头再抽出一张盘子继续笨拙的给自己盛。

  他低斥:“回去坐着。”

  我就动作慢了会儿,居然连饭都不让我吃了!!

  我怒目而视,他扫了我一眼:“还不回去?”

  我立即收起怒目,讪讪地往座位走……

  坐在座位上看到别人美滋滋地吃着,闻着空气中食物的味道,我的脸垮得跟国足球队似的。我满含热泪的看着已经买好了饭低头吃着的田经理:“等您吃完了,记得帮我带回去点。”

  他奇怪地看我:“你现在不就在餐厅呢吗?”

  我控诉:“总经理他……”

  “我怎么了?”阴恻恻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宋子言端了两个盘子坐下。

  我伤感+1,为了一点破事儿,不让我吃饭,自己还吃二人份儿的!

  他慢条斯理的坐下来,把一盘子放到我的面前。

  我伤感+2,不让我吃就算了,还把食物放在我鼻子底下!!

  “动作快点。”他沉声说。

  我眼睛一直盯着盘子吞咽口水,直到田经理在下面踩了我一脚,才猛然抬头,就看到宋子言不耐烦的看着我,又重复了一遍:“快点吃。”

  我看了看眼前火红的食物江山,满是他敬谢不敏的红色辣椒,再看看他,有些不能置信:“这……这是给我的?”

  他抿嘴不说话,表情开始阴沉。

  怕他改变主意,我赶紧埋头吃,可是越吃越奇怪,我一贯挑食,这也是我不得不在家掌厨的原因之一,因为有过太挑食被我妈拿勺子追着砍的惨痛经历。可是这盘子里五六种菜色,居然全都是我本就不多能吃的入口的食材里最爱的那几这样……

  偷偷看了优雅安静用餐的宋子言一眼,上帝果然把他给潜了,所以运气能这么的好,连挑个菜都挑的这么正点……

  吃完了饭又上了鸟笼子,宋子言靠在我右肩头睡得很香。我算是明白了,他是坐不了车,除了自己开车一上车就是睡,车停了再自然醒。怪不得他“一般”不参加这种活动,那是因为他原来没有找到一个像我这么好使的人肉靠枕!!

  幸好下午的人肉靠枕没当多长时间,三个小时后我们就下了车享受迎面吹拂的海风。青岛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干净,清新。虽然我们那里地上也干干净净的,可是空气里地面上到处都是土,一个人仰面睡一觉就自动被灰尘打了一层粉。可是青岛简直是一种一尘不染的旷净,呼吸好似都特别的顺畅。

  虽然是旅游旺季,可是公司事先定好了酒店也不太拥挤。我不得不再次为自己进了这个公司感到庆幸,六十来个人,经理以上是单间,其他的小员工蚂蚁也都是标准的二人套间,好大的手笔。

  可是……可是既然有这么大的手笔,为什么就单单少了我的房间?!

  我难以置信的问前台:“是不是搞错了?”

  前台服务员声音很好听:“绝对没有错,贵公司本来订了三十二个房间,刚刚那个人来取消了一个。”

  我眼睛一眯朝她嘴里的那个人飘过去:“田经理,听说你刚刚取消了一个房间的预定?”

  他点头:“怎么了?”

  “怎么了?!”我怒:“没我的房间!!”

  他看了看那边站着的宋子言,语带暧昧:“你房间不是……”

  “胡闹!”宋子言锁眉打断他:“再去订一个。”

  田经理脸上狐疑的表情只一闪,就又去了前台。不一会儿,他面带为难的回来:“现在是旅游旺季,已经没有空房间了。”

  宋子言说:“那看看别的酒店。”

  田经理又出去打了几个电话回来,脸上更为难了:“附近的饭店都被订完了,剩下的几个都离得太远。”

  宋子言沉吟了会儿,说:“这这样,我和你一个,秦卿就住我的。”

  估计是有些“好事”要泡汤,田经理肥肉丛生的脸都垮了下来:“总经理,这这样不好吧!”

  我看到他一身的横肉,再看看宋子言细皮嫩肉的,一些GV的片段闪过脑海,我也失声说:“绝对不行!”

  我和田经理异口同声的否定,宋子言疑惑的看着我:“嗯?”

  虽然你心地不好,可是你皮相太优,让身为颜控的腐女油然而升一股保护欲,让你远离秃头肥肉猥亵大叔的魔爪,我说:“其实我好将就的,你们的房间里有沙发,我随便都能窝。”

  他们两个人都看着我,田经理的眼中带着感激,宋子言微微一怔,之后眼中就升起了笑意。

  在他们的期盼之下,我说:“我和田经理一个房间好了。”

  此言一出,田经理的下巴掉了,宋子言的脸色黑了……

  像老鹰捉小鸡似的,我被宋子言拽到房间,看着他铁青的脸,我百思不得其解,并且再次验证了好人难为,我这么为他着想保护他,他还不领情。

  把我的行李往沙发上一扔,他冷冷地说:“给我在这好好呆着。”

  看着他脱了自己的外套挂起来,我战战兢兢:“总经理,男女授受不清,为了您的名节考虑,我还是到别的房间将就吧。”

  “男女授受不清?”他冷哼:“那田经理呢?”

  田经理那种猥亵大叔在我眼里只能是布景,不算是男人,不过我嘴里还是很恭敬:“田经理是长辈又是上司,不算的。”

  “哦?”他挑眉:“他是长辈又是上司不算,我又是你老师又是你上司,为什么要算?”

  因为你皮相好气质佳啊!!我结结巴巴半天编不出来理由。

  看到我支支吾吾的,他的怒气渐渐的消弭了,好像一阵春风吹过,他整个人莫名的舒展而高兴。春风得意的他过来摸了摸我头发,然后很轻很柔的说了一句:“笨蛋。”

  =.=

  不高兴了用冰脸冷冻我,高兴了用言语侮辱我,这人太难伺候了!

  想到还要跟这么一个难伺候的人真正的朝夕相处五天,我就有气无力,加上坐了一天的车着实累,晚餐只简单的吃了几口就回去睡了。

  趁着宋子言吃饭,我赶紧洗了个战斗澡,然后盖着小毯子在沙发上睡。幸好这饭店的沙发够大够暄软,也或许是太累了,我蜷在上面睡得也很香甜。

  这一觉睡得死沉沉的,只做了两个梦,而且两个梦诡异般的相似。第一个是飞机把我载过来,第二个是飞机把我载回去。只是奇怪的是,虽然飞机很平稳,可是我却知道我坐的不是头等舱,而是坐在它的排气孔上……因为整个人被一层温热的气息笼罩。

  醒来的时候想到做的梦,我唏嘘,居然做梦坐飞机都坐在排气孔上,可见我的日子有多么的水深火热……

  在我裹着毯子坐在那迷迷糊糊想梦的时候,宋子言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看到他湿湿的头发加上刚刚睡醒前朦胧听到的水声,估计他是洗了澡。可是现在一出来就穿戴的很整齐,害我连欣赏的机会都没有!

  抱着遗憾的心情进了浴室洗漱,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宋子言叫来了服务员在换枕套。按说这酒店每天都有专人来收拾,有必要这么赶,大清早的换东西咩?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我贼眉鼠眼的瞄过去。

  果然被我发现了?!那洁白的枕套上横七竖八的有几道微黄微褐的道道。别人或许不知道,我简直是太清楚了!!宋子言看到我看着枕套暧昧了然的目光,表情很不自然飞快的转开了视线。

  我不禁捂嘴奸笑,哟,没想到啊,这只高高在上的金龟和我这平头小老百姓有一这样睡觉爱流口水的毛病,连画地图的形状都这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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