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坤笑笑道:“我这人比较好奇,加上最近一系列的事情也牵涉到我的妹夫,不过,老安,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我感觉,这些事情的发生似乎多少都与我们两人有点联系,我们一起联手把事情搞清楚对我们的有好处,而且我们不是敌人,对吧?”
彭坤说完,看着安铁的反应。安铁笑笑,也盯着彭坤道:“我现在还真有些糊涂,原来我觉得这个世界挺单纯的,遵纪守法,工作生活!老老实实做人,老老实实做事,可是,总有那么一些人,自己不安分,总是想找别人别扭,占别人便宜,把自己的欲望和快感建立在剥削别人和别人的痛苦之上,我觉得我就是受害者,不知道你彭坤是受害者还是加害者,但,这,肯定是不行的!”
安铁说完,彭坤就笑了,向安铁伸出大拇指道:“老安,我就欣赏你这一点,你是一个有大原则的人,这样的人现在不多。我同意你的观点,这应该是一个有秩序的世界,谁想破坏这种秩序都不行。”
彭坤说着,眼睛里闪烁着一股凌厉的光芒。
“我希望你的秩序里包括公平和每一个人该拥有的普世权利,而不是一个既定的陈腐的为少数人或者某些团体服务的秩序。”安铁淡淡地说。
安铁说完,彭坤盯着安铁看了半天,然后叹了口气,说:“你好像不信任我。”
安铁笑了一下道:“没有,在监狱里,我们可以算是朋友,我信任原则,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相信或者说我希望我们以后还能是朋友。”
彭坤走了之后,安铁一直在公司忙了一天,那都没去,工作使人快乐,至少可以让人忘记痛苦,这一点,安铁心在相信了。
下了班之后,安铁刚想叫上张生两人一起回家,拿起电话才想起张生已经搬出去住了,安铁把电话放下,摇头笑了笑,今晚又得去外面吃,这才想起张生那小子的优点其实也挺多的。
安铁仰在老板椅上点了一根烟,经过昨天那么一折腾,呼之欲出的答案又没了头绪,可这种情况是暂时的,安铁对此深信不疑,安铁甚至在昨晚酒醉的时候还梦到瞳瞳来找自己了,可一想起小影中枪倒下那一幕,安铁还是会惊奇一身冷汗。
想到这里,安铁突然想起当天白飞飞也在现场,后来从医院回来就一直没见白飞飞的影子,昨晚醉酒跑到白飞飞那里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还赖在人家的床上睡了一晚,今早又匆忙离开,心里隐隐有点不安。
自从与白飞飞见了面,两个人还没有好好在一起聊聊,尽管白飞飞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可想起白飞飞至今仍孜然一身,内心深处对白飞飞愧疚又涌上心头。
安铁拿起电话,拨通了白飞飞的手机,没一会,电话那头就传来白飞飞慵懒的声音。
“安铁吧,怎么样?下班没?”白飞飞说道。
“下班了,可晚饭还没着落,正想去你那蹭饭呢,你在家不?”安铁说道。
“一想你这个时候来电话就没啥好事,过来吧,想吃点什么?我这就下楼去买。”
“什么都行?有肉最好,嘿嘿。”
“知道了。”说完,白飞飞就把电话给挂了。
安铁看看电话,笑了笑,把手里的烟头掐灭,打算去白飞飞家。
等安铁下楼以后,从地下车库里把车开出来,在后视镜里看到办公楼下面的那家鲜花水果店,不由得放缓车速,犹豫了一会,下车买了一乘百合花,又买了几样水果,然后才奔着白飞飞家开过去。
路上,安铁看着躺在副驾驶上的鲜花和水果,自己也搞不清楚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婆妈了,不过,想起来自打与白飞飞认识以来,还真没送过白飞飞什么东西,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像哥们似的,不是喝酒就是胡侃,想想白飞飞虽然性格比较豪爽,其实无论从外表或者内心,都是非常有女人味的。
果然如安铁所想,当安铁到了白飞飞家,把带来的鲜花和水果送上,白飞飞一下子就愣住了,然后对安铁笑着说:“行啊,你小子真是出息了,还知道蹭饭送点礼。”说完,把安铁手中的花先拿过来,嗅了一下,给安铁飞了一个媚眼。
安铁呵呵笑道:“那是,岁数大了,多少也能明白点事不是,所谓美酒赠英雄,鲜花送美人,何况,美女今晚还要给我做饭,祭我的五脏庙呢,嘿嘿。”
白飞飞啐道:“行啦!别耍花腔了,快点进来。”
安铁进屋坐下之后,打量了一下白飞飞的家,白飞飞的家里几乎没什么变化,安铁刚想点上一根烟,就感觉脚被什么东西拱了一下,低头一看,安铁乐了,没想到那只小白猪还在,安铁把小白抱起来,小白亲昵地在安铁怀里拱了拱,安铁见到这小家伙对自己这么热情,还真有点激动,摸摸小白猪的脑袋,对白飞飞道:“你一直带着它啊?”
白飞飞笑眯眯走到安铁跟前,摸摸小白的脑袋,道:“是啊,我不在的时候就把放朋友那,等我回来就把它接回来,可惜,小小白已经不在了。”说完白飞飞有点黯然。
安铁顿了一下,说:“小动物嘛,寿命没人长,很正常,小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白现在还在我都挺意外的。”
白飞飞对安铁笑了笑,说:“是啊,我一看到这猪总能想起瞳瞳以前在酒吧牵着着到处跑的样子……”说完,白飞飞抬起头看一眼安铁,又道:“行啦,你跟小白叙旧吧,我做饭去。”
其实刚才白飞飞说那话的时候,安铁的心也是颤了一下,但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这只小猪的确带着关于瞳瞳的许多回忆,安铁摸着小猪圆滚滚的肚皮,苦涩地笑了笑。
白飞飞做晚饭以后,两个人围坐在餐桌旁一边吃着饭,一边闲聊起来,从白飞飞的嘴里,安铁知道,这五年白飞飞把影楼开到了好几个城市,连锁经营的模式做得很好,当然,能取得这样的结果,想必白飞飞也是付出很多。
“怎么了?想什么呢?”白飞飞看安铁坐在那沉思,笑吟吟地问道。
“没想什么,就是觉得你变了不少,以前你总是天南海北地到处逛荡,现在简直成了女强人了。”安铁颇有感触地说。
“什么女强人啊,我现在不也是到处逛荡嘛,不过逛荡的同时做点事情,没什么太大区别啦。”白飞飞说得云淡风轻,可眼睛里隐隐浮现一丝迷惘。
“你说没区别就没区别,不提这些了,对了,你这有酒吗?咱俩可是好长时间没单独喝酒了。”安铁拍着桌子道。
白飞飞瞪了一眼安铁,站起身,从餐厅的酒柜里拿出几瓶红酒,往桌上一放,道:“就知道你得要酒喝,看看,我备了这么多呢,喝不死你,小样的。”说完,白飞飞拿开酒器把一瓶打开,又转身拿了两只晶莹剔透的杯子。
原本以为喝酒可以代替说话,没想到一喝起酒,话匣子就打开了,安铁避重就轻地给白飞飞讲了讲在监狱里服刑的事情,当然,只是一些花絮罢了。
白飞飞眼睛亮闪闪地盯着安铁,不时地插句话,等安铁说起跟人打架的时候,白飞飞带着薄醉挥舞起手臂,道:“对!打他们孙子!哈哈。”
笑过之后,白飞飞的眼睛突然浮起一层水雾,看着安铁道:“安铁,之前我都不敢想,你在监狱里是怎么过的,你骨子里可是一个诗人啊!”
安铁嘿嘿一笑,道:“诗人怎么了?诗人不是写过把牢底坐穿嘛,哈哈,你看看现在,我还不是好好的,比以前还多了几份男人味,嘿嘿。”
白飞飞扑哧一笑,道:“臭美吧你,谁跟你说你现在有男人味了?你还真信呐!”
安铁看了一眼白飞飞,挽起袖子,露出肌肉,道:“看看,真材实料!谁说的?见到我的美女都这么说,别人你不信,赵燕同志你总该信吧,那可是非常诚实的好同志啊。”
白飞飞听安铁说完,拍着桌子哈哈大笑,然后暖昧地看着安铁,说:“看看你,又臭美了不是,不过嘛,赵燕这丫头对你还真不是一般地好,小子,你的桃花运还是那么旺,哼!”
安铁听白飞飞这么说,立刻噤了声,赵燕对自己那份情看来白飞飞也看出来,安铁有些尴尬地笑笑,喝了一口酒,没说话。
白飞飞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举起杯子跟安铁撞了一下,盯着安铁道:“安铁,感情上的事情还是顺其自然的好,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执念,你不要为此背负太多。”
安铁猛地抬起头,看看目光清澈而柔和的白飞飞,心里多了一分释然,却也因为这席话出自白飞飞之口,又沉重了很多,安铁淡淡地笑笑,与白飞飞碰了一下杯,然后两个人把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客厅里迅速暗了下来,餐厅里的橘色彩灯发出的柔和光晕使白飞飞的脸越发朦胧了,白飞飞穿着一套宽大的白色家居服,看起来似乎比五年前更加瘦弱,细长的脖子下面,两根锁骨中间是一道深深的暗影,仿佛把五年的时光锁了进去。
安铁又把视线停在了白飞飞手腕的疤痕上,现在,白飞飞可以不用系着红纱巾,而把那道饱含伤痛的疤痕坦然地示于人前,多少让安铁有些欣慰,不再隐藏,什么事情都可以洒脱地去面对,这才是安铁一直认识的白飞飞。
白飞飞看着安铁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那道伤疤,把手腕特意举起来,仰起下巴,道:“看吧,看个够!”
安铁捉住白飞飞那只带着伤疤的手腕,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带着一种小心翼翼,和类似叹息的情绪,安铁知道,这疤痕虽然还在,却已经伤害不了白飞飞,而自己与白飞飞之间算什么呢?白飞飞刚才说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执念,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安铁很想对白飞飞说:“去爱吧,找一个值得你爱的人,我不配拥有你的爱。”可这句话,安铁永远也不会说出口,因为安铁知道,白飞飞的执念比任何一个人都深,所以她才会被这道伤疤禁锢了那么久。
吃过饭以后,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安铁没打算回家,白飞飞也不想安铁吃完饭就走,两个人合衣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肩膀挨着肩膀,就这么静静地躺着,窗户是开着的,夜晚的风虽然有点凉,却带着一种清爽的感觉,在卧室里缓缓流动。
过了好一会,安铁笨拙地伸出胳膊,与此同时白飞飞的头也很自然地抬起来,枕在安铁的臂弯里,安铁低头看着半阖着眼睛的白飞飞,嗅着从白飞飞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也慵懒地闭上眼睛。
夜,很静,两个人都知道,此时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安铁的另一只胳膊环住了白飞飞的腰,白飞飞的脸紧紧贴着安铁的胸口,轻叹了一声,也反手搂紧安铁。
这一夜,两人相拥而眠,无关情欲,就像一对久别重逢的亲人,连梦也没做一个。
第二天一早,安铁在吃早饭的时候跟白飞飞说,今天是艺术学院邀请自己讲课的日子,白飞飞立刻兴奋地说:“那我跟你一起去吧,反正我回来还没跟那里的同学打招呼呢,正好去看看他们。”
安铁道:“太好了,有你助阵我就不打怵了。”
白飞飞给安铁一个白眼,道:“就你还会打怵,脸皮厚得跟城墙似的,嘻嘻。”
安铁摇头苦笑了一下,道:“国家的幼苗啊,我能不怵嘛,没准听我讲课的人中哪个会成为商业富豪或者国家总统呢。”
两个人就着讲课的事情又聊了一会,然后一同向滨城艺术学院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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