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终于问了!
暗香终于明白自己一直忐忑不安的心情是为什么,她一直在等他问这句话,而且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怎么办?她亦不想看见喜雨受苦,又不想与容宿雾作对。
看她的脸皱成一团,容宿雾自然明悉其中的原委,他只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她去流沁坊并非为了惦念与裴岚迟的旧情,而是……去替人报信!
手中的玉指渐渐冰凉,容宿雾眯起了眼睛等着听她的回答。她还是不明白么?自己已经决定要娶她了,只想让她心无芥蒂地把话说出来,若是她想救喜雨,最直接的办法不是去求裴岚迟,而是主动向他开口……她难道不知道,只要她肯说,他自然就肯做。
“宿雾……”暗香终于抬起了头,眼神中是定定的坚持。“我见到喜雨了……”
他幽深的瞳孔一丝波澜也没有,声音四平八稳地传进了她的耳畔:“然后呢?”
“然后我觉得她很可怜,便答应为她去流沁坊求裴岚迟想办法救她。”暗香着急地说道:“谁知道我刚到流沁坊,还未与裴岚迟说上几句话,便热晕过去了!然后……然后……”然后便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别院之中与他赤裸地躺在一处。
“你不恨她么?”他打断了她言语中的尴尬。暗香坦言道:“若是说恨她,并非没有。只不过,我们这样恨来恨去又有什么意思呢?出云已经去了,喜雨如今也变成了这个样子,她自然是得到了教训。即使让她拾一辈子的柴,出云也活不过来了。与其如此,为什么不能叫另外一个人也好好地活着呢?”她的话语轻柔而有力。委实是发自内心的言语。
容宿雾扬起一抹笑容,将她搂在了怀中。“傻丫头……”
暗香呆呆地被他拥在怀里。不知他究竟是答应了还是没有答应。
“今日我们去别院住好不好?”他语含深意。
“啊?”
“然后我再考虑答应还是不答应。”他含含糊糊地说。
早就说过,容宿雾从骨子里就是精打细算的。
此时锦书领了丹砚前来,暗香面上一红,挣脱开他地手。她自然知道锦书领着丹砚来是为十二皇子方才发怒一事,于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丹砚一眼。一语不发地退了出去。近日她与容宿雾交往过密,都把写作一事耽搁了,此刻只得敛了心神决定专心至致去写新文章。思及今夜的别院之约,暗香又忍不住颊上滚烫,步履匆忙地走开了。只要离他远一些,应该就不会想到那种事情上面去吧?
轩中的众位姑娘虽说嘴上并未说什么,但早已知道容宿雾宠爱着暗香姑娘是不争地事实,此刻被丹砚亲眼见到他们亲密地拥抱在一块儿,还是第一次。
“不知轩主唤我来。所为何事?”丹砚云淡风轻地笑了一笑。她是个极为聪慧的女子,心底自然有数,想必与刚才十二皇子地愤然离去有关。
容宿雾并不说话。只是寻了张椅子坐下来,悠闲地喝了一口茶。这才半抬了眼反问道:“你说呢?”
“丹砚不明。还请轩主明示。”她一对顾盼生辉的眼睛仍旧是清澈如常。
容宿雾将方才方遂墨递给他的一双耳坠放在了桌面上,“这对耳坠。你可认得么?”
丹砚摇了摇头:“并非丹砚之物,丹砚自是不认得。”
容宿雾懒洋洋地说道:“其中一只,是今日一早十二皇子拿来的。说是他皇妹的心爱之物,不知为何弄丢了一只。我自是允诺了帮他在轩内寻上一寻。不过就在方才,十二皇子又将另外一只拿了过来,怒气冲冲说是从你地房中找到的,你作何解释?”熟悉容宿雾的人都知道,他一旦生气,便是这样懒洋洋仿佛漫不经心的腔调,若是对方以为他毫不在意便大错特错了。
只见丹砚吓得脸色苍白,不过须臾便泪痕满面,切切哀求道:“轩主,此事当真并非丹砚所为。试想,那么多轩中的姐妹都在十二皇子的院落中出入,唯独丹砚从未去过,此其一。即使丹砚有心偷盗,也断断不敢朝皇家的宝贝下手,此其二。若说这对耳坠是丹砚所盗,为何丹砚要将耳坠放在连十二皇子都能窥见之处,而不是将其寻个隐秘地方保存,此其三。这三条理由,轩主只要细细想来便知,丹砚绝非偷盗之人!加之今日丹砚举办诗会,轩中的姐妹来了众多,焉知不是她们其中一个落下的?”
“唔,如此一说,倒有几分道理。”容宿雾点了点头道:“你且起来说话吧。”
“是……”那位丹砚姑娘一面拭泪,一面凄凄楚楚地站起了身,她原本就素颜相对,此刻泪挂长睫,凄迷地眼神十分惹人怜惜。
“锦书,名单可拟好了?”容宿雾转向锦书。
锦书点了点头,承上手中的小册子。方才容宿雾吩咐她去将这些时日进出过十二皇子院落的名单全部都书写了一遍。好在自从十二皇子搬进抱鹤轩开始,容宿雾就早有计较,早吩咐了几名利落地小厮轮班守在门口,见到进出的人便私下造册登记。
容宿雾拉开名单,随意扫了几眼道:“想做皇妃地姑娘还真不少。”不过粗略看下来,地确没有丹砚的名字在上面。她刚才地确所言非虚。
“你且回去吧,我自会寻出那个人来,还你公允。”他挥了挥手。
丹砚抽泣道:“轩主唤我到此,只是为了还丹砚一个公允吗?丹砚本就未曾做错事!”
容宿雾挑了挑眉,“哦?那你的意思是?”
“若是轩主找到欲要嫁祸给丹砚的那个人,能否将她逐出抱鹤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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