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爱情没有老去
她将这一瓢温水慢慢地倒在了许似年的裤子上,然后自己安然的躺下睡去。
第二天,大家都知道许似年尿床了,他湿湿的裤子,他身下湿的那一大片,容不得狡辩,尿床的罪名就定下来了。梅凤并没有骂许似年,许似年很无辜地站着挠挠头,似乎自己都不明白怎么就尿床了。
秦如眷把十一年前的这场嫁祸尿床事件告诉许似年,她说:“我坏不坏,我那么小,才六岁了,就知道欺负你,我嫁祸你。”
许似年笑的好久,他还记得那次尿床事件,那时他都羞死了,没想到竟然是秦如眷嫁祸的,他说:“真没想到,原来是你弄的,你怎么这么聪明的,你才六岁,你就这么聪明。”
“说明我坏,我从小就坏,我有心眼,我知道你笨,要是嫁祸许珠,别说不是她尿的了,就算是她尿的,她都会死都不承认的,所以,我就想到了你,不过,我还是善良的,我都兑了热水,怕冷水凉了你。”秦如眷咯吱咯吱笑着说。
居“我宁愿你这么做,反正我妈也没骂我不是吗。”许似年说。
“你不生我气吗?”她问。
“不会,只要你开心不就行了,我们……我们是哥们嘛!”许似年故作潇洒地说。
“那我再给你说件事,你记得你有只叫小黑的猫吗?”秦如眷问。
几年前许似年养了一只猫叫小黑,他把小黑宝贝的不得了,像自己媳妇似的,虽然小黑和他是同性,可是有天,许似年放家回家,看见小黑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许似年哭着一整个下午,他拖着长长的鼻涕,向大人求助。
秦如眷说:“那只猫为什么会晕死了一下午你知道吗?是我在楼后抓了一只腿被夹子夹上的黄鼠狼,我捏着鼻子,我想知道黄鼠狼的臭气威力有多大,于是,我就选中了你养的小黑,我把小黑和黄鼠狼关在一个房间里。那只黄鼠狼对你的小黑连放了几次臭屁,然后你的小黑就被臭晕死了,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我赶紧捂着鼻子把小黑拎了放在你家门口。”
赭“什么,小黑是这样晕死的,还好晚上它苏醒了,你还叫我给小黑做人工呼吸呢,我还当真了。没想到小黑是被黄鼠狼的臭气给熏晕的,你怎么这么聪明呢,我都没想到。”许似年崇拜地说。
“你不怪我吗,小黑后来好像都没有了嗅觉,不久后就生病死了,我真不是有心的,小黑死了,我看你哭得很伤心,我还特意第一次大方请你吃糖葫芦你记不记得?”秦如眷说。
“嗯,我记得,我吃了你的糖葫芦我就没哭了。”许似年说。
原来,她背着他,做了这么多有些淘气有些让人忍俊不禁的事,可在许似年看来,这哪里是坏呢,分明是她的鬼灵精怪,是她让他迷恋的地方。
换句话说,他喜欢她的坏。
第五十九章:许小好和柴火双双背叛
无论她把自己说得多么的糟糕,他至始至终都是觉得她好,她的真实,她不会像别的女孩子刻意造作的掩盖自己的缺点,她总是那么的无畏而一往无前,野生而隐忍.
从那天晚上的交谈后,许似年总觉得他们间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她会在遇见他时,淡淡的打招呼,她不会那么嚣张的欺负他打劫他,总是站在那里朝他笑笑。
他家住在秦如眷对面楼的四楼,他总是站在阳台上,仰头看对面的窗户,他看见她洁白的小内衣晾在阳台上,随着风摇呀摆呀。许似年望着,总觉得那就是自己小爱人的一部分。
许似年真以为她就是他的妻了。
梅凤看到这里,有了些隐约的担心,虽然当年是指腹为婚,可毕竟是时过境迁,先抛来秦荷疯了的事,就秦如眷这样没爹妈管教,整天像个小太妹一样,许似年是断然不能和秦如眷走到一块的。
梅凤想,那样许似年岂不是会被欺负死,再说,秦如眷还名声和作风都不好,没有个女孩子样子,总是和社会不良少年打成一片。这样的女孩子,梅凤也只是念在和秦荷这些年的交情上,同情她可以,是决不会喜欢上这样的女孩子。
偏偏自己的女儿和儿子都很喜欢秦如眷,心甘情愿的被秦如眷欺负抢东西吃,梅凤不清楚秦如眷是施了什么魔咒,把自己儿子和女儿都迷得团团转居。
“似年,你不去看书,你趴在这看什么呢?有什么好看的呀。”梅凤收着衣服,对站在阳台站了好久的许似年说。
“没看什么,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妈,我们家不是做了肉粽吗,我给秦姨家送几个去吧。”许似年说,明耀的眼睛看着梅凤。
“行,我叫你妹妹送去。”梅凤漫不经心地回答,手拍打着衣服。
“还是我去吧,许珠胆小,怕黑。”许似年说完就走。
“哎,你给我回来!”梅凤叫住了许似年,眉头拎到了一起,说:“你最近怎么老是往你秦姨家跑,你心里那点小九九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我告诉你,最好打住!这是不可能的,你别想了,你是我儿子,你疯了你妈我可没疯。”梅凤严肃地说。
许似年怔住了,说:“妈,你说的是什么话啊,我就是关心一下秦姨,你平时不也是叫我和许珠多关心秦姨母女吗?赭”
“我是让你们多关心,但我可没叫我儿子关心到喜欢上人家,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回房间看书去!”梅凤语气加重了。
“妈,你怎么说话不算话,你不是说你和秦姨十七年前就指腹为婚了,秦如眷是我的小爱人!这怎么能骗我呢,我打小就把她当我爱人了,我已经当真了,改不了了,打不消了。”许似年顶嘴说,俊朗的面庞有些生气了。
第六十章:那一刻她宁愿自己是个白痴
秦如眷,长在昆山的女子,讲的是吴侬软语,跟随母亲住在市戏剧团早先的旧公寓里,那里住的都是过气的话剧演员和戏子.
那是一幢老得几乎可以用摇摇欲坠来形容的楼,斑驳的墙壁上满是层层的爬山虎,春天的时候倒还好,秋天时爬山虎都黄了叶,整个楼的墙壁十分悲壮。
楼道又狭窄又黑暗,还潮湿,透着股发霉的味道,据说这几十年来,在这栋楼里,自杀的戏子都有好几个,有自缢的,有跳楼的,也有割腕的。
她每次回家,走过那些漆黑的楼道,她并不害怕,倒是许珠胆小,一只老鼠都能吓得尖声尖叫,秦如眷对许珠说:我不是被这里的亡灵吓死的,我是被你的破嗓子吓死的。
秦如眷的家是住在顶楼,还带着个小天台,每当外面下大雨,家里就下小雨。
所以她说,我们住的这栋楼总是在哭,哭得那么伤心,怎么哄都止不住。
秦如眷的母亲叫秦荷,曾是昆曲演员,戏名小芙蓉,七十年代昆山的人是都知晓小芙蓉的大名的,秦荷的头牌在戏院里那是挂了一年又一年。
关于母亲秦荷当年头牌闺门旦的风采,也只能在门口看门大爷摇摇蒲扇中回忆道来,大爷睁大了混浊的眼睛,对秦如眷说:“别看你妈现在疯了,当年她唱《牡丹亭》时,我们那帮年轻小伙子,迷她迷得食不知味,她美得活脱脱是个观音菩萨。”
看门的大爷说这话时,昏花的眼睛都放着光芒,仿佛看到了当年台上的那一幕居。
秦如眷也看过秦荷的旧时台上艺照,那也是独独的一张,在秦荷疯之前,她就全部将那些照片都烧了,只有这一张,是落在尘封的一个红匣子里才得以保存。
照片有些古旧而泛黄,有二十几年的光景了。那时的秦荷年轻得如十七岁的秦如眷一般,秦荷穿着深紫罗段的旗袍,胸前的一簇珠花,云发挽成髻,手上戴着景泰蓝的镯子,竖着兰花指,好像正在唱曲。
秦如眷被生生的击中了,原来现在成天疯疯傻傻满脸土灰的母亲,曾经是这样的美。
如此的落差,怎叫人不满心悲凉。
秦如眷没有爸爸,所以,随秦荷姓。秦荷也是当年跟随戏班流落在昆山,后从京戏改唱昆曲,一炮而红。一个白姓老板,具体叫什么,秦如眷也不知道,只是从秦荷断断续续疯言疯语中,总是在念一个叫白哥男人。
姑且就称呼他是白哥吧,经营一个火柴厂,那时火柴是洋火,相当于现在zippo打火机一般时髦,火柴厂开办的很红火。白哥闲时就去戏院听戏,迷上了秦荷,于是派人摘一篮篮的琼花往戏院里送给秦荷赭。
因为秦荷喜欢琼花,琼花白得明耀,白得光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