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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三元处理完一些村务后,决定随余非走一趟。朱三元说:“听说你们来时遭了窃,路费就由我来出。”余非不肯,说他有办法解决,转而叫邬子枫赶紧打电话到厦门去问那山东朋友的号码。朱三元闻听,摆手说:“何必那么麻烦呢,我难道就不是你山东的朋友吗?”余非见他如此豪爽,只好答应,说回去一定还上。朱三元笑笑,催促赶紧上路。
火车上,余非还是找机会向朱三元说出了自己的不解之处。朱三元并不讳言:“技术不外传,大钱自己赚。这些话不是没有道理,而且当初许多村民都有这样的想法,怕四处传艺影响了村民们的切身利益。但我的想法不一样,这大棚技术又不是祖传秘方,不是无字天书,想藏也藏不起来。绿元村哪家没有亲戚?媳妇们学会了,回一次娘家就能传个精光。娘家人还有娘家人呢,多着哩!藏着掖着不过一年半载,与其这样,倒不如抖擞起来亮个真底。”
余非终于明白,朱三元四处传艺,不仅富了八方百姓,更为自己赢得了好名声。而名声就是品牌,绿元村正是靠朱三元等人树起的品牌而无敌于天下。
余非说:“希望我们青远乡能搭载您驾驶的这艘蔬菜航母走上富裕之路。”朱三元点点头:“我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帮助你实现这一愿望。”
可还没等余非回到青远乡,麻烦事就来了。梁木县县长李志高拨通余非的手机,让他务必在这个月完成半年的财税任务,还说几次打他电话不通,不知在外搞啥名堂。余非当时刚坐车到梁木县,正陪朱三元在车站吃中饭,他对朱三元说:“看来我要等到上班的时间去县**走一趟,我陪您到县城玩一玩。”朱三元摇摇头:“就让邬主任陪我先去你们乡里吧,你从从容容向领导汇报好工作,你要知道,上级的支持是很重要的。”余非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待下午上班之后,余非来到县委、县**大楼,正好县长办公室没有其他人,免去了等待的时间。李志高见余非来了,招呼道:“你来啦,快坐。”余非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说:“李县长,你打我电话不通可能那时候还在火车上。”李志高摆摆手,“这不是关键,我关心的是青远乡能不能在这个月完成过半任务。前几天刚开了全县财政工作会议,调度了一下各乡镇财政上缴情况,青远乡是最差的,才三十几万。梁**在会上发了火,说财税任务拖全县后腿,主要领导还跑去外面,是何道理?”余非解释:“我外出是为了考察蔬菜产业,而且行前也是请了假的。”李志高又摆摆手,“这不是关键,关键的是蔬菜产业会有发展前景吗?梁**说了,不管你搞什么产业,财政上不去全是假的。还有,我想提醒你一下,我们省马上要进行农村税费改革了,农业税率进一步降低,你搞这个蔬菜产业财政上获不了多少利,到时你拿什么去完成上级下达的任务?”
余非觉得奇怪,蔬菜产业搞好了,老百姓直接受惠,怎么在他们眼里变得毫无意义?只听李志高接着说:“二、三产业的税率才高,你如果能设法引进几家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不管他落户在县城还是什么地方,只要在梁木县纳税,任务都算你们青远乡的,你看这项工作是不是比你搞什么蔬菜产业强得多?”
“可是,青远乡田地充裕,有发展蔬菜产业的优势条件,干吗不让我放手干一场呢?”余非还是想获得李志高的支持,但却不能如愿。李志高说:“怎么说你呢,你真是书生意气,脑子不开窍。我告诉你,不管你搞什么产业,你的财税任务要按期完成。”
余非听了很不舒服,问:“那要是我完不成呢?”李志高愣了一会儿,心想,这嘴上无毛的书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说:“完不成任务你就让出**的位子,让能者上。”
可刚走出县委、县**大楼,一伙人叫叫嚷嚷地进了院子,朝大楼这边走来。余非定睛一看,这些人怎么这样熟悉;再仔细一看,才发现他们竟是青远乡一些村的村干部。余非赶紧上前拦住他们,说:“你们这是干吗去?”
有村干部对他说:“余**,你一来我们青远乡就压缩村里的任务,我们打心眼里感激你,但也不应该拿我们村干部开刀啊,说我们是一帮除了吃吃喝喝不办一点实事的主,这也太不把我们当人了吧?”话一出口,旁边不少人附和:“是啊,余**,我们在村干部任上都工作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你说开除就开除吗?”
余非一下子明白过来,他们是冲全乡精减村干部这一决策来的,但自己从未说过他们混吃混喝不干事啊!余非说:“我知道你们都劳苦功高,但精减村干部是为了减轻村一级负担,你们要多理解才对啊。”
“还劳苦功高,在你一后生晚辈眼里,我们还不如一堆粪土。”一村干部愤愤地刚说完,随后有人嚷道:“别跟他瞎扯,我们找县委**评理去。”
二十几人一窝蜂而上,余非阻不住,只得由他们上楼而去。余非真弄不明白,精减村干部工作还没有具体实施,更没有确定减哪一个,他们怎么就闹将起来?而且还愤怒地指责自己骂了他们,这可真是冤枉。
过了没多久,余非的手机响了。他不看来电显示也知道会是谁打来的,是怎么一回事,但又能怎样?他能脱得了这一身的麻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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