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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支书杨立元以自己的死换来了解脱,也为女儿谋求了出路。有人说他死得还算值,因为在农村,要吃上所谓公家饭唯有高考一途,取消大学生分配后,进入**机关还要通过公务员考试,而杨翠翠只是一个高中毕业生,能到乡**上班在常人眼里当然十分不易,自然显得弥足珍贵。但杨翠翠是不是这样想的呢?她是否真的如此看重父亲以死换来的一次跳出农门的机会?旁人当然不会去作这种猜想,他们看到的只是杨翠翠走进乡**大院了,成了一名不用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干部。
杨翠翠这年二十一岁,在农村像她这种年龄的女孩即使没有嫁作人妇也多已找了对象,而她却一直待字闺中。倒不是杨翠翠相貌奇丑提不起男子的兴趣,事实恰恰相反,她的美貌曾打动周围无数年龄相仿的乡邻,提亲的媒婆为此前赴后继,但都被杨翠翠一一婉言谢绝。她究竟想找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就连她的父母都弄不明白。
因此便有个别不怀好意的人攻击她:“有什么了不起,如果不是靠老父亲的命来换,长得再漂亮也睡不到官老爷们的床上。”这话是很伤人的,也只能在暗地里说,当然传不到杨翠翠的耳中。
杨翠翠被安排在乡**办公室工作,主要负责**、乡长办公室的卫生和来客的接待,比如来了上级领导帮忙端茶倒水之类,也就是说,她干的都是些杂务活。杨翠翠也许也认为以自己的文化水平不可能胜任更好的工作,所以并没有表露出不悦。
乡干部们虽然在农民眼中是吃公家饭的官,其实除主要领导有权力上的满足外,大多过得不怎么顺心,一来是工资收入有限,二来是农村工作千丝万缕不胜其烦。有些没有成家的小伙子还要为婚姻大事烦恼,因为有工作的女性毕竟比男性少,找一个非常不易,可要找个没有工作的农村女孩吧,又担心被拖累,左右不是,苦不堪言。因此杨翠翠的到来,点燃了这些乡干部们的希望之火。
乡**办主任叫邬子枫,也是通过公务员考试来到这机关上班的,年近三十还未曾婚配,正为终身大事发愁时,年轻貌美的杨翠翠来了,而且正好安排和他一个办公室。“天上掉下个林妹妹!”邬子枫暗喜。他当然知道不少同事会打主意,因此决定先下手为强,一开始就对杨翠翠给予无微不至的关心和帮助。
“翠翠,你歇会儿去,我来打扫。”一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邬子枫见杨翠翠开始搞卫生,此时又无其他人,便赶紧抢过她的拖把。杨翠翠推辞了一下,见他执意要干,便由着他了。“邬主任,我去余**办公室看看,他办公室的开水应该喝完了。”杨翠翠说。邬子枫点点头,“余**最离不得开水了,快去吧。”
杨翠翠来到二楼余非的办公室,只见他正靠在椅子上发呆。
杨翠翠像往常一样径直走到墙角的木架旁,摇了摇放在上面的热水瓶,正要拿去加开水时,被余非叫住了:“小杨你等等,我有话问你。”杨翠翠站住了,余非示意她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你们村不是有个叫杨义平的么,我还在他家打过电话,他在外好像是做蔬菜生意的对吧?”余非问。杨翠翠坐了下来,想了一会儿,说:“是做蔬菜生意的,但这个人比较小气,虽然自己发了财,但不肯带别人。”余非说:“我在他家打电话时已经感觉到了不一般,那陈设在我们这个地方算是不错的。那你说他小气,又不肯帮人,是什么原因呢?”杨翠翠说:“我知道得也不是很清楚,好像以前村里人欺负过他。”“村里人欺负他?”余非不解。杨翠翠解释道:“他是倒插门的,村里人有排外思想。”“哦!”余非明白了,杨义平原来是上门女婿,“他自己老家在哪呢?”杨翠翠回答:“老家比较远,隔了县。”余非又问:“他经常回来吗?”杨翠翠说:“不经常回来,因为他把老婆带在身边一起做生意,和家里的老人主要通过电话联系。对了,你怎么对他这么感兴趣?”
余非近来的思想压力比较大,虽然他顶住各种压力决心减少各村的财税任务,可单靠减任务不是农村脱困之道,应该有更多的经济收入才行,而青远乡的百姓除了传承几千年的土办法耕作几亩薄田和几块山地外,并无其他生财之道。这个时候他想到了那个蔬菜商人,从他那里应该可以获得发展的信息啊,毕竟农村有大片种植经济作物的土壤。
余非找来了燕子村党支部**杨新保。
杨新保一听让他设法联系上杨义平,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来。余非生气地说:“你这个村支书是怎么当的?这点事也办不了吗?”杨新保无奈地答道:“我和他有些过节,他不会买我的账啊。”“有什么过节解不开啊,乡里乡亲的?”余非问。杨新保迟疑了一下,回答说:“没,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既然这样,那就好办,如果曾经是你不对,多向他赔个不是。”余非说。杨新保哭丧着脸,“干吗非要我找他?我实在有难处啊!”
余非却不容他推辞,用命令的口吻吩咐道:“你不是说没什么大矛盾吗?总之,不论你用什么方法化解,两天后你必须陪着我出差去找他。”
杨新保一听,头都大了,但又不敢抗命不遵,只好悻悻地走出余非的办公室。刚出门,正好遇上来送开水的杨翠翠,杨新保像遇上救星一样拦住她说:“余**要我去找咱们村里的杨义平,你应该知道我们之间的矛盾,你帮我解解围吧。”杨翠翠用眼斜视着他,准备一口回绝,但转念一想又忍住了。她说:“你随我到余**这里来吧。”
二人来到**办公室,余非看了看跟在杨翠翠身后的杨新保,问:“你怎么回来了?快想办法去啊,时间很紧的。”杨新保没做声,直看着杨翠翠。
杨翠翠帮余非加了开水,也给杨新保倒了一杯,然后放好热水瓶。杨新保朝杨翠翠轻声说:“翠翠,说话啊。”
杨翠翠回头一笑,“真要我说啊?”见杨新保点点头,便大声对余非说:“余**,你能不能别让杨**去找杨义平?那只会坏了你的大事。”余非一愣,看看杨翠翠,又看看杨新保,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杨新保还是不吱声。杨翠翠却继续大着声:“余**,你有所不知,我们村这杨**和那杨义平可是冤家,不是一般的冤家。你说他出面不会坏事吗?”
杨新保感觉有些不对,因为杨翠翠那口气挺意味深长,他想制止她继续说,但余非却示意杨翠翠说下去。
“我们杨**曾经调戏了人家的老婆,二人干了一仗,你说他出面能不坏事吗?”杨翠翠看了一眼杨新保,见他脸都白了,心中暗喜,但又装作为
他解围,“杨**,你确实有这样的难处是不是?”
杨新保真想扇她一个耳光,但场合不允许,只能强压心中的怒火。
杨翠翠见余非眉头紧锁,走过去轻声对他说:“如果余**真要找那杨义平,说不定我可以帮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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