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哮月山庄」虽仅为邵风於苏州的一所别业,其规模却已非柳府可比拟。柳家虽为杭州富豪,堪称家大业大,与此一比,压根儿及不上百一。
迨到贺寿时,寿堂上居主位的仍是邵风,可见他口中的「四叔」并非亲叔,必然只是甚为尊重的长辈。
贺寿过後,众人皆被留住在山庄内做客数日,柳府众人自然地不例外。
薛家女眷同薛子平四人抵达哮月山庄已第二日,四人分别由山庄总管安排住进三方处所,薛宝宝同女儿柳湘毓住进山庄西苑,薛子平被安排在前苑,湘柔则住进了内苑後的渚水阁。
自住进哮月山庄,湘柔已有二日见不着邵风,事实上,她并未叁与拜寿盛况,且邵风在柳家人出发约三日前,已先行离开柳府,习琴之事固然中断,每夜必行的疗伤与恩爱自然也暂时休止。
据邵风离去前那一夜所说,她身上的毒即将清尽,事实上只须再一次拨毒便可大功告成,只不过这最後拨毒之根的过程较为费时费力,恐须耗去竟夜时辰,故而不便在柳府施行。
身上的毒湘柔其实是不在意的,反倒是数日未见到邵风,她心底愈来愈没来由约慌乱┅┅毕竟不明了自个儿在他心中究竟有何意义,他┅┅可有一丝为她悬念?而她,却是想他想得心都疼了。
在她居住的渚水阁内闷坐了两日夜,只为了等他到来,可满心的期盼却仍是盼不来他的身影┅┅愁闷使得湘柔步田幽静窒人的渚水阁,沿着阁前一条碎石漫成的小径恍恍惚惚地且行且止,脑子里载满了紊乱的臆测。眼前忽尔出现一处遍植红梅,且梅林中口立一所雕梁画栋、考究精致的楼阁……
视觉因冲击而骤起自卫,泪水模糊了眼前的一切,隔绝了那令她痛苦欲死的交欢影像。因何而心痛?最初┅┅他便言明了与她欢爱是答应医治爹爹的代价。
既如此,此时此刻她有何资格心碎?她该如来时一般不被察觉的离去,不该榘打扰他的兴致┅┅决然的转过身,迈开簸踬踉跄的步子,欲远离去,却在被石子绊滑跌倒的刹那间,彻底沦失了如薄翼的尊严!
「啊──」女人的尖叫因湘柔扑跌在地所发生的声响而漫开。
犹如在伤口洒监,注定难堪的处境教湘柔僵住了身形,忘了手肘和膝上与满是碎石尖刺的路面,摩擦後刻骨的剧痛。
「这女人怎麽稿的,躲在那儿鬼鬼祟祟的偷瞧咱们!」娇嗲的声音连嗔骂亦甜如香蜜。「讨厌,说不定是你的老相好吧!」
女子含有暗喻的讽侃愈发令湘柔脸上的血色褪荆这一刻,她希望他别认出她来,或者,她能就此死去┅┅「你还要趴在那儿多久?」
冷冷的声音冻伤了湘柔。他在生气,她听得出那冷例的语调挟了刀口的锋利。
「我┅┅我马上就走。」她狠狠的自地上挣扎爬起,膝上的伤口使得她脚步微跛。
「站住!你不知道红梅林不得擅入吗?」
「我┅┅对不起。」顿住脚步,她仍是背对着身後的他。他严厉的口吻令她瑟缩。
「过来。」他口气一转淡冷,有如君王般下令。
咬紧下唇,湘柔在心中挣扎许久,终於低低垂着小脸,回身走到距他十步之遥的距离站定「唷,人家怕你呢!瞧那小身子抖得多厉害!」伏在邵风身侧的女人低低窃,媚眼包藏敌意。
「过来。」他重复一遍,话气冷例许多。
湘柔已不能再命令自己靠近一步,甚至不能抬眼去看他拥着那名陌生女子,只能傻傻的定在原地,毫无反应。
邵风甩开偎在身侧的女人,无视袒裸的大步朝湘柔迈去。被甩开的女人则以妖媚的姿态卧伏在地,妍盏的脸上满是看戏的幸灾乐祸表情。
「没听到我说什麽吗?」邵风扬手粗鲁的拉住湘柔的下颚,迫使她看着他。
她双唇颤抖得厉害,整张小脸已失去了血色,湘柔的胖子铺着伤害。
邵风漠冷的脸无表情。条然俯首噙住湘柔失血的樱唇,毫无怜惜地蹂躏两片娇嫩的唇瓣……
是骗她的吗?邵风命令自己沈沦在欲望里,拒绝碰触答案┅┅
「这位公子您不能乱闯啊!王总管在大厅接待的可是得罪不起的贵客┅┅」三、四名山庄男仆试图挡阻一名身着紫袍的男子进入大厅,奈何来人横冲直撞,满脸倔拗怒气,硬是穿越人墙闯进厅内。
「您是┅┅薛公子。」王总管自座位起身,即刻认出薛子平。邵风曾特别交代,要他留意薛家家人的动静。
「王总管认得在下正好,」即使在生气当下,一向烙守礼教的薛子平亦记得先客套一番。「方才在下欲入内苑探望表妹,怎知贵府上几名男丁守在苑口,硬是不给放行,莫非这便是你哮月山庄的待客之道?」说到後来已忍不住动气出言相讥。
王总管微一笑,眼角馀光瞥见厅外渐渐围聚了游园的客人,想来是方才薛子平一路上与家丁拉扯,引来了游庄的客人。「薛公子请见谅,若有失礼之处,王某在此陪罪,不过山庄内苑公子的确是不得进入,并非家人们有意为难。」
「何以那内苑我不得进入!?」薛子平犹有馀忿,直觉王总管言语颠倒,分明是冲着他敷衍。
王总管轻描淡写地答道:「这内苑乃是咱们家主子的居所,外苑的下人们向来严禁涉足,即使是我有要事禀告也得等内苑的下人通报方得进入。」一番话,端的是内厉色荏。
薛子平脸上变了色。「既然内苑是邵大夫的居所,怎麽柔表妹会给安排住了进去!?」一至山庄他便觉得不对,柳府来了四人,惊惶之馀,顾不得出口的话是否极不妥当,冲口便问。
「薛公子这可问倒王某了。」王总管刻意一顿,向在场围观的众人现出一脸下人难为的苦笑。「王某不过是个做下人的,爷怎麽安排,王某不过恭谨从是罢了。」
这做寿之说原本就是个幌子,薛子平这麽一闹,反倒助长了邵风安排这场热闹的本意!
这般费心的安排──正是要让湘柔的名节全毁!
即使薛子平不冲动闹事,山庄内的人就会自动「宣扬」,湘柔住在内苑之事。
薛子平面色铁青,想发作又自觉无馀地,只得苦苦隐忍。
将药敷在她肘上与膝上的伤口,再经过长达三个时辰施针祛毒,湘柔已疲惫的软倒在床,热痛交攻下,眉问的愁结浓得叫人心阚。
「累了?」邵风长臂一伸,将湘柔楼入怀里,几乎是柔情地细细吻化佳人眉间的浓愁。
她柔柔笑着。他温柔的举止撩拨了她心湖的春水,她将自个儿给他,全然信任地偎依在他怀里。「我身上的毒全祛了?」纤手含情地拂开飘於他额侧的几缕长发,心阚地发现他淌了一额的汗。「你辛苦了。」
他笑了。「想补偿我?」细吻滑下她两眉,噙住她嫣红的唇。
湘柔明白他指的是什麽,雪白的藉臂攀上它的颈子,化以往的被动为主动。而他能明白吗?这都是因为爱他呵!问不出口的是┅┅他会珍惜吗?
他眸光条沈,幽炽的胖光搜住她清敛水柔的眸子。
下一刻,他翻身将她压锁在大床上,不给她喘息的机会,重又拉住她的双唇,大手已挥上娇躯,几乎是狂肆地掠夺着身下的娇软……
她如破碎的布偶承受他强劲的忍的冲击,这一刻,她终於明白痴傻的一直只有自己。
他,始终是冷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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