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瑞·哈尔潘博士的公寓离校园不到两英里,坐落在一栋四十年前应该是很体面的两层楼里。德博拉一敲门,他马上就来应门了。阳光照在他脸上,他冲我们眨巴着眼睛。他年约三十五六岁,痩削委靡,有好几天没刮胡子了。“什么事?”他说,带着一种很像是80岁的老学究那种不耐烦的语气。他清清嗓子,又说一遍:“怎么了?”
德博拉亮出警徽说:“请问我们能进来吗?”
哈尔潘睁大眼睛看看警徽,显得有点泄气。“我可没,怎么,为什么要进来?”他说。
“我们想问你几个问题,”德博拉说,“关于阿丽尔·戈德曼。”
哈尔潘晕过去了。
我通常没机会看我妹妹表现出惊讶——她控制力超强,所以看见她张大嘴瞪着哈尔潘倒在地板上是件挺有意思的事。我赶紧扮上一副恰如其分的表情,弯腰去试脉搏。
“他心脏还在跳。”我说。
“把他弄进屋去。”德博拉说。我把他拖进房间。
公寓比看起来的大,但四面墙都被满得溢出来的书架占据了,一张写字台上纸张堆得老高,还堆着更多的书。所剩无几的屋内空地上是一张斑驳难看的双人沙发和一把堆满东西的椅子,背后是一只落地灯。我费力地把哈尔潘架到沙发上,沙发立刻吱嘎作响地陷了下去。
我站起来,差点撞到德博拉,她正弯下腰看着哈尔潘。“你最好等他醒过来再吓唬他。”我说。
“这混蛋肯定知道什么,”她说,“不然他怎么会突然垮了?”
“营养不良?”我说。
“把他弄醒。”她说。
我看着她,想确定她没开玩笑,但她严肃得跟铁皮似的。“你说怎么弄?”我说,“我没带嗅盐。”
“我们不能就这么傻等着。”她说。她凑过去好像要摇晃他,或者在鼻子上揍一拳。
幸运的是,哈尔潘挑在那个时刻恢复了知觉。他的眼睛眨了几眨,睁开了,一看见我们,他全身紧绷。“你们要干什么?”他说。
“你答应不再晕过去?”我说。德博拉用胳膊肘把我拨到一边。
“阿丽尔·戈德曼。”她说。
“噢,天哪,”哈尔潘呜咽着,“我知道这天会来的。”
“你猜对了。”我说。
“你们得相信我,”他说,挣扎着坐起来,“我没干。”
“好吧,”德博拉说,“那是谁干的?”
“她自己干的。”他说。
德博拉看看我,好像想问我哈尔潘怎么会这么清楚地糊涂。可惜我无可奉告,所以她又转头看着他。“她自己干的?”她说着,声音带着警察职业性的怀疑。
“是的,”他说,“她想让这事看上去是我干的,这样我能给她一个好分数。”
“我希望你起码给了她乙,为了她所做的一切。”我说。
哈尔潘睁大眼睛看看我们,他的嘴大张并哆嗦着,好像想闭上却没有力气。“怎……”他最后说,“你们说什么呢?”
“阿丽尔·戈德曼,”德博拉说,“还有她的室友,杰西卡·欧特佳。被烧死了。头被切下来。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杰瑞?”
哈尔潘猛地抽搐一下,半晌说不出话。“我,我——她们死了?”他低声说。
“杰瑞,”德博拉说,“她们的头被砍了下来。你说呢?”
我带着浓厚的兴趣看到哈尔潘的脸上变换了好几种表情,最后叮当一声定格在嘴大张的老画面上。“你,你觉得是我,你不能——”
“恐怕我能,杰瑞,”德博拉说,“除非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不能。”
“但那是,我可绝不会。”他说。
“有人会的。”我说。
“是,但是,我的天哪。”他说。
“杰瑞,”德博拉说,“你觉得我们本来想问什么?”
“嗯,强xx,”他说,“可我没强xx她。”
应该是有着完美的事事合乎逻辑的世界的,只可惜我们不在其中。“你什么时间没有强xx她?”德博拉说。
“嗯……是……她想让我……啊……”他说。
“她想让你强xx她?”我说。
“她……她……”他说,开始脸红起来。“她主动的,嗯……要给我提供性服务。为了好分数,”他说,看着地板,“我拒绝了。”
“然后她就要你强xx她?”我说。德博拉又用胳膊肘捅了我一下。
“然后她就,嗯……”他说道,“她说怎么都想得个甲,不是这样就得那样。她就自己伸手脱了衬衫,然后开始喊叫。”他咽了口唾沫,但没抬眼看我们。
“继续说。”德博拉说。
“然后她冲我挥手,”他说着,举起手做着再见的手势。“然后她就冲到了走廊。”他终于抬起头。“我今年想拿到终身教职,”他说,“如果这种事传开了,我的职业生涯就完了。”
“我懂,”德博拉非常善解人意地说,“所以你杀了她来挽救你的职业。”
“什么?没有!”他着急地喊,“我没杀她!”
“那是谁杀的,杰瑞?”德博拉问。
“我不知道!”他说,听上去生气了,好像我们在责怪他拿了最后一块饼干。德博拉瞪着他,他回瞪过去,在她和我之间看来看去。“我没有!”他坚持着。
“我也想相信你,杰瑞,”德博拉说,“但这真不由我决定。”
“你什么意思?”他说。
“我得请你跟我走一趟。”德博拉说。
“你要逮捕我?”他说。
“我得带你去局里问几个问题。就这样。”她安慰道。
“噢,我的天哪,”他说,“你逮捕我了。那可,不,不。”
“我们用一种平静的方式进行吧,教授,”德博拉说,“我们不需要用手铐,对吧?”
他看了她好长一会儿,然后突然跳起来,冲出门去。但可惜要实施他巧妙的逃跑计划,就必须得经过我身边,德克斯特身手敏捷出手不凡。我在教授经过的地方伸出一只脚,他脸朝下摔倒在地,头撞到地板。
“噢。”他说。
我冲德博拉微笑。“我想你得用手铐。”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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