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离开了客轮。”菲尔冲步话机说道,“辛西娅-卢卡和三个男人。请密切注意他们的动向,不要让他们发觉你们。可能会有麻烦。”
“他们现在刚好到达这里。”列昂-埃斯纳回答说,“他们上了一辆深蓝色林肯牌汽车。好像是一辆租赁汽车。我们马上跟踪他。再见。”
“谢谢,再见。”
菲尔收起步话机天线,关掉步话机,又装回到上衣口袋里,然后若有所思地走进“廷托莱托”号客轮的无线电收发报室。无论如何也要将此事通知联邦调查局区分局的同事们,请他们予以大力协助。
“发生了什么事?”布克-达拉斯急切地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等一等。”卡尔德-维伯举着望远镜说,“哇……他们现在真的下船了。卢卡,还有三个男的……他们现在上了一辆汽车……一辆林肯牌汽车……深蓝色的……他们开车走了。”
维伯转过身,放下了望远镜。
“真让人不敢相信。”他自言自语地说道。
“为什么?”查斯卡反问道,“你以前不是说你很了解那个卢卡吗?你还说,她的脾气十分倔强。”
“正是如此。”维伯说。
“所以嘛!那她还有什么理由害怕离船上岸呢?另外,她身边还有三个男人保护她。”
查斯卡和达拉斯大笑起来。
“好。我们还等什么?”等他们笑够以后,达拉斯说,“我们肯定比卢卡动作快。但尽管如此我们也要抓紧行动。”
卡尔德-维伯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然后帮助达拉斯和查斯卡将发报机及其他装备搬了出去。
现场除了少许几个烟头,他们将在此逗留过的痕迹清理得干干净净。而烟头是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因为经常有流浪汉在这个废弃的码头建筑中逗留或者过夜,常常会在此留下烟头之类的东西。
他们把所有设备装进停在仓库门口的一辆紫红色汽车上,然后查斯卡坐进了驾驶室。
他们飞快地驶离了码头。
五分钟后,他们到达了韦哈克的热闹繁华的市区。在与之相邻的尤宁城,他们将车驶入了林肯隧道。
在隧道里行驶了大约五分钟,他们又在曼哈顿驶到了地面上,穿过市中心向昆士隧道驶去。
十分钟以后,在长岛市,查斯卡将汽车驶入通往昆士环形大道的引道网。
在环形大道上又行驶了将近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向西南方向拐去。
从现在开始,到布鲁克莱恩的布劳恩维拉市中心他们最多再用20分钟时间。
坐在副司机座上的卡尔德-韦伯看了一眼手表,然后向后靠在座椅上。他的情绪已渐渐地好起来。他确信,达拉斯和查斯卡尽管外表粗俗但内心却不坏。
哼,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未有任何损失!他们还和从前一样,仍然可以得到那几百上千万的美元。
阳光透过白色窗纱照在布置得十分舒适的书房里。书架之间装有护板的墙直通天花板。书房中间的圆形橡木桌子上摆放着一个水晶灯架。
一个女人一动不动地坐在窗前的沙发上,透过窗纱望着别墅花园里隐约可见的观赏灌木。
别墅被约一人高的围墙与外界隔绝,显得十分安静。
布鲁克莱恩市繁忙的交通噪音无法传到这幢两层小楼里。
那个女人又小又瘦,灰色的头发在灯光下闪闪发光,脸上布满了皱纹。
她的目光移到了墙边橡木写字台旁的一幅带黑纱黑框照片。
那是她已故丈夫的遗像。她久久地盯着丈夫的遗像,思绪万千。她和丈夫在这里度过的幸福的两年时光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她的目光又转到了挂钟上,考虑了片刻,然后用手去按窗户下镶的护墙板上安装的按钮。
两分钟后,外面的走廊里传来了愈来愈近的脚步声。
有人在轻轻地敲门。
“请进,哈维!”那个女人叫道。
进来的那个男人身上穿着管家的制服。他大约六英尺高,长得很瘦,头发稀少。他向女人微微一鞠躬。
“夫人,您有何吩咐?”
“哈维,去看一看你的记事本。卢卡小姐是不是来电话说今天要来拜访。如果找不到记事本的话,就给问询处打电话,询问港口的电话号码。客轮的名字叫‘廷托莱托’,停在西侧的一个码头。”
“遵命,玛吉特夫人。”哈维又微微地一鞠躬说道。
他刚要转身走出夫人的书房,别墅大门的门铃响了。
埃米-德-玛吉特有些吃惊地抬起了头。
“噢,也许他们已经到了?去看看,哈维,是谁在外边。”
“是,夫人。”
哈维轻轻地关上书房门,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到别墅的前厅。他拿起对讲门铃的话筒,按下了连接外面大门柱上的扩音器的按钮。
“喂?谁在外边?”
一个清脆的男人声音回答说:
“我们是陪辛西娅-卢卡小姐来的。”
“是的,我知道。”管家说道,“你们是自己开车来的吗?”
“是的。”
“好。请等一下,我给你们开大门。”
他又按了一下另外一个按钮。别墅的大门自动打开了。哈维挂上对讲门铃的话筒,打开了楼门,准备把客人让进楼里。
一辆紫红色的汽车极快地驶到别墅前的空地上。
当哈维发现汽车里没有坐着一位小姐的时候,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汽车停下后,三个车门被撞开,三个男人跳下车,大步朝楼门跑去。
管家哈维惊恐地张大嘴巴,呆呆地站在那里。
哈维还未反应过来,跑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已经冲到了他的身边,右手握着一把手枪。
另外两个男人的手里也都拿着武器。
哈维不由自主地举起了双手。
“真乖,小朋友。”布克-达拉斯讥讽地说,“现在,向后转!我们不想让别墅的主人久等。”
“可……可是你……你说……”管家结结巴巴地说,“你们是陪卢卡小姐来的……”
“如果事先得到消息,当然就可以耍一个小花招了,这样才会叫别人相信呀。”达拉斯笑了笑,又接着说,“别废话了!老家伙,在前面带路!带我们去见你的女主人!”
哈维没有再说话,转过身在前面带路。由于害怕,他的浑身都在不停地抖动。
达拉斯走在离管家一步远的地力,用手枪对着管家的后背。
维伯和查斯卡紧随其后,但他们俩此时已经把手枪放回了枪套里。
当三名匪徒冲进书房,坐在沙发上的老太太被吓得惊叫起来,坐在沙发上的身体颤抖不止。她吃惊地瞪大眼睛望着匪徒,双手紧紧地抓在沙发扶手上。
达拉斯在门边控制住了管家,维伯冲到老太太面前,叉开双腿站在那里。
“别害怕,夫人。”维伯一字一句地说,“只要你放聪明些,我们不会为难你的。我们并不想把你和你的管家怎么样。只要你们不出声,一动不动,就不必有任何害怕。”
埃米-德-玛吉特闭上嘴,顺从地点了点头。
从她惊恐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根本不明白维伯说的是什么意思,也没有明白过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维伯半转过身去。
“快点!把管家的衣服脱下来。我们没有很多时间。”
达拉斯点点头,咧着嘴笑了笑,朝管家挥动着手枪,大声说道:
“你这家伙,自己把衣服脱下未!”
哈维张大嘴巴不解地大声问道:
“为什么?”
“别废话,快脱!我们需要你的衣服!”查斯卡吼道,“快点,快脱呀!”
“不,我……我……”
达拉斯举起手枪,用枪筒狠狠地朝管家的太阳穴砸去。管家当场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查斯卡把管家身上的制服脱了下来。
玛吉特夫人惊恐地用手捂着嘴,没有喊出声。
布克-达拉斯把手枪重新装回到枪套里,脱下外衣,穿上了失去知觉的管家的制服。
林肯牌汽车慢慢地在布鲁克莱恩州布劳恩维拉市的宾夕法尼亚公路上行驶着。
阿尔图洛-康特一边驾驶着汽车,一边看着路边建筑的门牌号码。
“前面就是!”辛西娅-卢卡突然喊道,并伸手指着外面。“肯定是这儿!这个绿篱笆墙。父亲给我讲过!”
“86号。”康特说,“没错,就是这儿。”他把车停在路边,下了车。
康特从人行横道走过公路,来到别墅门前,按了一下对讲门铃上的按钮。
很快,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请问,您有什么事?”
“我叫阿尔图洛-康特,和马奇以及康提南察先生一起陪辛西娅-卢卡小姐前来拜访。辛西娅小姐曾与你们联系过,她想看一看她父亲曾经居住生活过的地方。”
“当然,先生,我知道这件事。衷心地欢迎您的到来。”
沉重的铁栅栏门被打开了。
康特跑回到汽车旁,坐进了驾驶室。
“他们正在等我们。”他说。
“噢,我说不出我现在有多高兴!”辛西娅-卢卡兴高采烈地喊道,“我要把别墅的各个地方都拍照下来。”
康特发动了汽车,并把车开进了狭窄的大门。
“这毕竟要比去家庭墓地要令人高兴。”坐在汽车后座上的恩佐-康提南察说。
“那里也得去。”辛西娅回答说,“父亲想让我把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尽可能多地拍照下来。对他来讲,那是一段幸福快乐的生活。”
林肯车几乎无声地开进掩映在树丛中的别墅大门,缓缓地停在别墅楼前的空地上。
辛西娅及三个陪同而来的男人下了车。
在开着的楼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穿着管家制服的男人。他长着黑色头发和被剪短的络腮胡。
“请允许我代表玛吉特夫人对你们的到来表示欢迎。”他微微一鞠躬说,“请跟我来。玛吉特夫人正在书房等你们。”
这个假扮的管家说完,转过身在前面带路。
在通往书房的过道里,辛西娅-卢卡兴奋地四处张望着。她觉得,在父亲生活过多年的这幢房子里走动,有一种说不出的愉快感觉。
穿着管家制服的男人打开被壁灯照得很亮的通道里的一扇门,然后微微一鞠躬,站到了一边。
辛西娅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第一个走了进去。康特、马奇和康提南察紧随其后。
当他们看到坐在窗前沙发上的脸色苍白的老太太时,并没有马上产生怀疑。
当他们发觉气氛有些不对头时,已经太晚了。
在他们进门之前,两个男人紧贴在门左右两侧的墙边。现在,他们端着手枪,逼上前两步。
辛西娅和三个男人惊恐地转过身来。
在门口站着那个假扮的管家,正咧着嘴狞笑,右手里也拿着一支手枪。
“把手举起来!”他命令道,“谁要敢轻举妄动,可别怪我不客气!”
辛西娅-卢卡吃惊地小声叫喊了一声。
“我们服从命令。”阿尔图洛-康特声音颤抖地说,“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你很聪明。”穿管家制服的人说。
“你们听话的话,我们就不会过分刁难你们。卡尔德,我想,你现在可以打电话了!”
国家刑事情报中心给我发来了意想不到的情报信息。
电传打字机嗒嗒作响,送来了有关犯罪分子的详细资料。
打字机一边打着,我一边看着上面的内容:
关于你的22371/76号询问:
根据所列举的外表特征查明,该人姓维伯,名卡尔德,33岁,男性,白种人,美国公民,未婚……
出生地,路易斯安那州……
曾在工兵部队服役……
参加过三年越南战争,后因贪污行为不光彩地退役……
从军队退役两年后在纽约因被怀疑从事毒品交易被拘留——后因证据不足获释……
没有固定住址……
电话铃声响了。
我转过身,拿起了电话听筒。
“我是科顿。”
“菲尔-德克尔找您。”电话接线员麦娜说道,“请等一下,我给您接通。”
很快,电话里传来菲尔的声音,听起来使人觉得十分惊慌不安。
“杰瑞,我们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气喘吁吁地喊道,“辛西娅-卢卡和康特、马奇、康提南察一起下船了。就在刚才,那个曾多次给我们打来电话的家伙又来电话……”
菲尔停顿了一下,他需要喘口气。
我此时已经将电传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辛西娅出什么事了?”我着急地问道。
“匪徒把辛西娅以及陪她一起去的三个男人扣作了人质。肯定是在她父亲以前居住过的那幢别墅里。列昂-埃斯纳和弗洛伊德-温特正在别墅外面,密切地监视着别墅里的情况。别墅的地址是布鲁克莱恩州布劳恩维拉市宾夕法尼亚街86号。”
“列昂和弗洛伊德他们发现什么情况了吗?”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别墅里一片静寂。另外,匪徒们这次索要赎金一千万美元,是向老卢卡及那三个和辛西娅一起被扣押的百万富翁索要的。匪徒还是让我们到曼哈顿银行去取钱。”
“多长期限?”
“一个小时。”
“菲尔,我马上赶往现场。我想,在这些匪徒动手之前,一定要想办法阻止其恶劣行径。请你马上通知列昂和弗洛伊德,没有明确指示不要采取任何措施。”
“明白。再见。”
我挂上了电话。
我布置完几件事后,驾驶着我的美洲豹汽车向最近的直升飞机机场驶去。我最多不能超十分钟时间。我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前往事发现场!
一架贝尔-1-D型警用直升飞机把我送到了布鲁克莱恩州。正副飞行员收到了明确的指示。他们通过我们的总部用电台和列昂-埃斯纳及弗洛伊德-温特保持联系,由他们两个指挥飞行方向。从空中在一大片建筑物中找到准确的目标毕竟不是一件容易事。
我们从曼哈顿东部的机场起飞整整十分钟以后,从飞机上向下望到了布鲁克莱恩州布劳恩维拉市的宾夕法尼亚街。
飞行员驾驶着直升飞机开始降落。显然在此之前他已通过电台了解到86号别墅的特征。
两分钟以后,我们到达了别墅上空,并在空中盘旋。我从飞机上向下望去。这是一幢砖砌的两层的楼房,外墙装饰得十分漂亮,窗框被漆成了白色。别墅位于一个花园中间。
飞行员开动了安装在直升飞机上的一次成像照相机,从不同的角度对别墅进行了拍照。
然后,我们降落在离别墅三幢楼远的宾夕法尼亚公路上的一块被隔离出来的地方。警察已经在周围摆放好了红白道的栅栏,所有汽车都改道行驶。
我走下直升飞机,从飞行员手里接过他所拍摄的五张别墅的照片。
直升飞机马上又飞走了。
一名穿便衣的警察少尉向我通报了情况。
86号别墅的周围布满了警察,另外还在周围建筑物里布置了十二名持有带瞄准望远镜步枪的优秀狙击手。在我乘飞机离开区办公楼的时候就把这一切都布置好了。
一辆灰色的雪佛莱汽车慢慢地驶到木栅栏前停下来。一个男人下了车,递给一名警察一个褐色大信封。那名警察把信封转交给我。信封里装的是我让区市政局建筑处送来的别墅设计图纸。我把照片塞进装设计图的信封里,向别墅方向走去。
在警察设的隔离别墅的警戒线前,我碰到了正站在警车旁监视别墅内动静的两位同事列昂-埃斯纳和弗洛伊德-温特。警车的右前门敞开着,车里的步话机伸手可得。
“一切照旧。”列昂-埃斯纳简单地说,“期限还有一刻钟。”
我点了点头。现在已经根本不可能在犯罪分子给的期限内把钱筹到。我这次本来就没想满足匪徒的要求。根本就不会去筹集赎金,因为这次他们已处于我们的重重包围之中。现在首要的是解救人质,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
菲尔驾驶着一辆联邦调查局的警车来到现场。
我们把建筑设计图和从直升飞机上拍摄的别墅照片摆放在警车的机器盖上,共同商讨行动计划。很快,我们就达成了共识,制订出了周密的行动计划。
“这里是别墅的西侧。”菲尔用手指着一张照片说,“那里长着繁茂的树林,可以借助其掩护翻墙进入别墅。”
“二层楼房的西侧有一个侧门,”我说,“直通储藏室,可能是存放生活用品的。”
“但愿这份建筑设计图与实际相符。”菲尔说,“毕竟这不是昨天才建的。如果别墅扩建或改建过的话……”
“如果扩建或改建过的话,一般来讲在市政部门都应该有记录的。”我打断他的话说,“不,我们应该相信这份图纸。”
我看了一眼手表,寻视了一遍周围的情况。周围布满了便衣警察和警用巡逻车。看热闹的人被隔得远远的,无法进入现场中心地带。
还有十分钟。
我拿起菲尔车里的车载电话听筒,要通了埃米-德-玛吉特夫人家的电话。
电话“嘟——”了一声,对方就拿起了电话。
“喂!”电话里传出一个男人粗暴的声音。
我马上就听出了这个声音是谁,尽管我在此之前只听到过一次——在“廷托莱托”号客轮的录音机上。
“我是联邦调查局特工科顿。”我说,“你能代表他们几个和我谈判吗?”
“我们这里实行民主。”对方叽里咕嘻地说道,“但现在没有谈判的余地。”
“我们已经让曼哈顿银行准备好了你们要的一千万美元,但无法在你们给的期限内把钱送过来。时间太紧,即使用直升飞机也来不及。至少要延长半个小时。”
“是不是又想要什么花招?我们已经知道,你们包围了别墅。别把我们当傻子!只要你们敢轻举妄动,我们马上就杀死第一名人质。毕竟除了‘贵宾’以外我们手里还有这幢别墅的女主人和她的管家。他们两个首当其冲,这是理所当然的。”
“我们会服从条件的。”我说,“不会发生意外的。你们尽可以放心。人质的生命对我们来讲是最重要的。”
“但愿如此。希望你们明白,我们撤退的时候,不允许有任何阻拦。具体怎么办,等我们拿到钱以后再告诉你们。”
“明白。你们同意延长时间了?就半个小时!”
对方犹豫了片刻。我猜测,他把话筒捂上了,正在同另外两名同伙商量。
“好,再给你们半个小时。”电话里又传出对方的声音,“但我再次警告你们!我们杀死的第一个人质是管家。如果有任何一点不合我们的意,我们马上就开杀戒!”
对方说完,挂断了电话。
狙击手全都进入岗位,做好了射击准备。
我和菲尔在事先观察选定好的地方翻墙而过,进入别墅院内。紧挨院里墙边的地方,长着茂密的松树,所以从别墅里根本发现不了我们。
虽然我们不清楚里面到底有几名匪徒,但他们一共扣押着六名人质,所以一定人手很紧。我估计,他们至少需要两个人看守人质。
在此之前,我和菲尔已经根据直升飞机拍摄的照片和建筑设计图纸确定了进攻路线。所以,我们只在松树林中蹲了几分钟,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
我们抽出手枪。
我弯着腰,冲过一片约两米宽的草坪,隐蔽在一片低矮的灌木丛后边。
菲尔紧跟其后。
我们从一片灌木丛后边跑到另一片灌木丛后边,就这样,利用灌木丛的掩护,用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到达了离别墅三米远的地方。我们躲在一片杜鹃花后边。前面就是通往别墅外墙的柏油路。
我小心地拨开树枝,朝别墅的窗户望去。一共有七扇窗户——一楼三扇,二楼四扇。所有窗户都挂着窗帘。
我和菲尔交换了一下眼色,互相点了点头。我们确信,靠这边的窗户后边没有藏着人。我们观察了半天,没有任何藏着人的迹象。这也证实了我们先前的估计,匪徒的人数有限,不可能在别墅的各个地方都派人把守。
我们飞快地冲到别墅的墙边,身子紧贴在别墅侧门的两边。
我试着拧了一下门把手。门锁着。但正如我所预料,这只是一把很普通的门锁。我把手枪插进枪套里,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用其中的一把万能钥匙轻而易举地就把锁打开了。我把钥匙放回口袋里,又抽出了手枪。
我轻轻地把门推开一条缝,我和菲尔钻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通道,散发出阵阵霉味。按照建筑设计图,通道的右边应该是厨房,左边是储藏室。
我们靠在墙边,听了听动静。从这里听不到从楼房里传出的任何声音。
我们悄悄地继续往前走,走了大约五米遇到了第二道门。
我小心翼翼地拧了下门把手。
门没有锁。我把门推开一条缝,仔细地倾听着里边的动静。
里面传出低声说话的声音,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是从楼道里的另一个房间里传过来的。
我和菲尔毫不迟疑。事已至此,我们不得不孤注一掷了。
我们推开门,冲进楼道,奋力向前跑去。越往前跑,听到的说话声越清楚。
循着说话声,我们终于找到了匪徒们所在的房间。
左边第三个门。
我们听不清里边的人在说什么,但我听出了里面有那个打电话的匪徒的声音。我估计,里面有三个或四个匪徒。
我向菲尔打了个手势。他点点头,紧咬着嘴唇。我知道,他此刻和我一样紧张。
但现在一秒钟都不能再耽误。
我使尽全身力气冲到门前,抓住门把手,奋力将门撞开……
我一步跨进门,以闪电般的速度闪到一边,与此同时看清了屋内的情况。
菲尔站在我身后的门口处。
所有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一名靠窗户的匪徒惊恐地转过身来。我马上认出,这就是模拟像上的那名匪徒,名叫卡尔德-维伯。
他举起了手枪。
我飞快地向他瞄准,向他的右臂射出仇恨的子弹。
枪声在房间里产生振耳欲聋的回声,对另两名匪徒产生了强大的震慑作用。
所有人质都被捆绑着,在右边的一个书架前的地上蹲成一排。
一个大胡子匪徒正用枪顶着辛西娅的太阳穴。
说时迟,那时快。菲尔的手枪发出清脆的声音。
大胡子匪徒没来得及射击,重重地倒在地上,手枪飞向了空中。
我环顾四周,突然发现第三名匪徒正站在左边的书架旁,用手枪对着一位长着灰色头发的女人。
他的食指已经开始弯曲,马上就要扣动扳机。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毫不迟疑地向他开枪,当场将其击毙。
为了保护那个妇女的生命安全,我没有别的选择。
我们把收缴的武器集中起来,给两名活着的匪徒戴上手铐,解开了人质身上捆绑的绳索。
人质对我们感激涕零。
我和菲尔几乎没有听进去他们感激的言词,突然产生一种十分疲倦的感觉。
每当我们侦破一个刑事大案,极度紧张的神经得以放松的时候,都会产生这种感觉。
剩下的是笔墨官司。“廷托莱托”号客轮早已重新离港开走了,我们还一直在忙个不休。
关于格诺维泽的传言——幸运的是卢卡证明了自己是个软壳弹。这个传言完全是以卡尔德-维伯为首的匪徒一手策划的,以将我们的调查引入歧途。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摧毁了格诺维泽的犯罪集团。对卖淫集团的调查给我们提供了线索。我们找到了越来越多的愿为指控格诺维泽作证的证人。
莫娜-克琳娜和恩佐-马克尼已经被移交给意大利有关当局。他们在家乡肯定要受到轮船公司的起诉。
当我已经不再需要的时候,声音分析结果才出来,但也只证明了国家刑事情报中心已经作出的答复:那个打电话恐吓我们的人是卡尔德-维伯。
安装在“廷托莱托”号客轮底部的炸弹及炸弹引信也全是维伯一人所为。他在工兵部队服役时学到的技术对此来说绰绰有余。TNT炸药来自军火库。在我们后来进行的清理工作中,宾夕法厄亚州的一名少尉被逮捕。他是一个弹药库的主要负责人,被维伯用金钱所收买。
整个案件至此大白于天下。
我和菲尔感觉似乎从一场噩梦中解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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