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考利昂晚上很晚才到达,而且根据他本人的命令,也没有安排人到飞机场去接他。陪他一道来的也只有两个人,汤姆·黑根和一个名叫亚伯特·奈里的新保镖。
旅社里最豪华的房间早已准备停当,等待着迈克尔和他的随行人员。迈克尔需要接见的一些人早已在那套房里恭候迈克尔驾到。
弗烈特用热情的拥抱欢迎他的弟弟。弗烈特显得更魁伟,更善良、更快活,尤其更像花花公子。他穿的是做工非常考究的灰色绸缎衣服,还有各种配得很协调的装饰。他的头发也理得非常讲究,简直像个电影明星;他的脸闪着刚刚精心刮过的新鲜光芒;他的手指甲也是刚刚修剪过的。同四年前从纽约被转运出来时的样子相比,他完全是另一个人了。
他朝后仰着靠在椅背上,以爱慕的眼神打量着迈克尔。“如今你把脸修整好了,同过去相比,看上去清秀得要命。你老婆终于把你说转了,哼?恺身体好吗?她打算什么时候到这儿来看看我们?”
迈克尔看着他哥哥,微笑了。“你也很清秀嘛。恺本来这次也要一道来的,但她又怀孕了,还要照顾孩子。而且这次是来办正经事的,弗烈特,我明天晚上或后天早晨就得坐飞机回去。”
“你先得吃点东西嘛,”弗烈特说,“我们旅社里有个很高明的厨师,你可以尝尝你从来没有吃过的最好的饭菜。去,先去洗个澡,换换衣服,到时候样样都会摆好,等你来吃就是。我把你要接见的人统统排好了次序。他们就在附近等着,我叫谁,谁就来。”
迈克尔愉快地说:“咱们还是把莫·格林放在最后,行吗?先请约翰呢·方檀和尼诺两个同咱们一道吃饭。还有躇西和她那个医生朋友。吃饭的时候,咱们可以随便谈谈。”他回头又对黑根说:“汤姆,你看还要增加什么人?”
黑根摇摇头。弗烈特在欢迎他时没有像欢迎迈克尔那么热情,这里面的原因,黑根心里明白。弗烈特在他父亲心目中是个窝囊废,因而他理所当然地要责怪这个参谋没有把事情圆通好。黑根本来是乐于此道的,但却苦于不知道弗烈特为什么引起他父亲的恶感的内情。老头子这个人向来不提具体的心酸事。他只让人家感到他不高兴罢了。
当他们在迈克尔那套房间里围着那张餐桌坐下来的时候,已经半夜过后了。璐西吻了一下迈克尔,但却没有评论他那张动过整容手术后比以前清秀得多的脸。裘里斯·西加尔冒冒失失地仔细看了修整好了的颊骨之后,对迈克尔说:“手术很高明,缝合得好极了,鼻窦感到还好吗?”
“很好,”迈克尔说,“谢谢你帮了个大忙。”
大家在吃饭的时候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迈克尔的身上。他们大家都看出了,他在谈吐与举止方面都很像他老子。说起来也奇怪得很,他在人们心目中受到了同样的尊重,同样的敬畏,然而他却处之泰然,而且还挖空心思地使大家不受拘束,黑根一如既往,付愿处于不引人注目的地位。他们不认识的生人亚伯特·奈里也是个非常本分、不愿出风头的人。他早已声明说他肚子不饿,因而坐在靠门边的一把扶手椅子上,埋头看一张本地报纸。
他们在喝了点酒、吃了点饭菜之后,就不让招待员再来了。迈克尔对约翰呢·方檀说:“听说你的嗓音恢复得同以前一样好了。原来的约翰呢又回来了,恭喜!恭喜!”
“谢谢,”约翰呢说。他急于想知道迈克尔究竟为什么要见他。迈克尔可能对他提出什么要求呢?
迈克尔对大家发表演说了:“考利昂家族正在考虑把大本营搬到韦加斯来。把橄榄油生意方面的产业统统卖掉之后就搬到这儿来安家落户。老头子和黑根还有我本人已经把这个问题讨论过了,我们一致认为这儿就是咱们家族的未来的大本营。这并不是说立即要办或明年就要办,这可能需要两年、三年,甚至四年时间,才可能把准备工作搞好。而目前,这也只能算是基本方案。咱们的朋友拥有这个旅社及其附属的赌博资产的大部分,这就是咱们将来的基础。莫·格林会把他的股份卖给咱们。这样一来,这个旅社及其附属的赌博业就可能完全属于咱们家族的朋友所有。”
弗烈特那月亮型的脸忧虑起来了。“迈克,你有把握让莫·格林卖掉他的股份?他从前可从来没有对我说过呀,而我知道,他是舍不得丢掉这个生意的。我真的觉得他不愿意卖掉他的股份。”
迈克尔胸有成竹地说:“我打算向他提出一个方案,这个方案他是不能拒绝的。”
那句话是用普普通通的语气说出来的,然而却产生了令人不寒而栗的效果,也许因为那句话是老头子的口头禅。迈克尔又回头对约翰呢·方檀说:“老头子指望你能帮助我们开个头。有人对我们说,什么文娱节目将是招揽赌徒的一个很有效的手段。我们希望你签一个合同,每年来五次,总共大约一周的工作量。我们还希望你电影界的那些朋友也部分别签一个这样的合同,你给他们吃了很多甜头,如今可以请他们来赏光赏光嘛。”
“行,”约翰呢说,“为我教父,我什么都愿意于。这点你是知道的。
话虽这么说,但他的声音里却流露出了一丁点儿犹豫不决的样子。
迈克尔笑了一下,说:这样的交易,你不会在钱上吃亏的,你那些朋友也不会在钱上吃亏。你在旅社里可以分红。要是有别的什么人你认为是重要的,他们也可以分红。也许你不相信我的话,那就让我声明,我是转达老头子的原后。”
约翰呢连忙说:“我相信你的话,迈克。但是,眼下就有十个旅社和旅社附设的赌场正在沿河一带兴建。等你插手的时候,市场上可能早已饱和了,你可能挤不进早已成形的竞争局面了。”
汤姆·黑根开腔了:“考利昂家族有些朋友正在资助其中三个旅社。”
约翰呢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实际上是说,考利昂家族拥有那三个旅社,加上里面附设的赌场。这样,当然就会有充分的红利可分。
“我这就承担表演任务吧,”约翰呢说。
迈克尔回头望着璐西和裘里斯·西加尔。
“我感激你,”他对裘里斯说,“我听说你想回头去干把人切成碎片的工作,而各个医院都因为堕胎的事而不让你利用他们的设备。我必须直接听听你自己的意见,你真想口头干那样的工作吗?”
裘里斯微笑了一下。“有点想。但是你不了解医学界的那一套,随便你有多大的权力,对他们也丝毫不起作用。恐怕你在这方面帮不了我的忙。”
迈克尔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当然罗。你说的也对。但是,我的一些朋友,他们都是相当有名望的人物,正打算在韦加斯修建一个大医院。这个城镇发展得很快,城镇规划也很宏大,显然需要大医院。要是向他们提出正当理由,他们也许会让你在手术室工作。哎呀,他们能找几个像你这样高明的外科医生到这个沙漠里来工作?或者,像你一半那么高明的医生,能找到几个?咱们实际上是在帮医院的忙。这样,你就等着吧,我听说你同璐西快要结婚了?”
裘里斯耸耸肩说:“当我看出了我有出头的日子时,我俩就结婚。”
璐西噘着嘴说:“迈克呀,要是你不修建那个医院,那我可能到死还是老姑娘。”
他们都笑了,除了裘里斯,大伙儿都笑了。裘里斯对迈克尔说。“要是我接受了那样的工作岗位,那就不能有任何捆着手脚的线。”
迈克尔冷言冷语地说:“没有任何捆着手脚的线。我欠着你的人情,我想还还人情。”
璐西柔声柔气地说:“迈克,你别见怪呀!”
迈克尔对她微笑了。“我不见怪。”他又回头对裘里斯说:“你刚才的话实在是一声闷雷。考利昂家族曾经为你牵过线,你以为硬要你做些你不愿意做的事情吗?话又说回来,就算我牵着线,那又怎么样?当你处在困难中的时候,究竟还有谁愿意用屈指之劳来帮帮你的忙?当我听说你想要回头当个名副其实的外科医生时,我为了探索是否可以在哪些方面帮帮忙下了很大的功夫。我发现我能帮忙,我并不向你要任何报偿。不过,你至少可以以朋友的态度考虑咱们之间的关系。而我个人认为,凡是你乐意为一个朋友做的事情,你也会乐意为我做。这就是我所牵的线。不过,你也有拒绝的自由。”
听了迈克尔这段话,汤姆·黑根低着头,一个劲儿地笑。啊,即使老头子本人也不可能表现得更好一些。
裘里斯脸红了。“我原来根本不是那个意思。我对你和你父亲都是非常感激的,忘掉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吧。”
迈克尔点点头,说:“好,在医院营业之前,你就暂时当四个旅社的医务主任。你自己物色一套工作人员,你的收入也会提高,这个问题你找个时间同汤姆讨论讨论。璐西呀,我想要你承担更重的任务。在旅社拱廊里要开设许多小商店,你今后的任务可能就是协调这些商店,主要是财务方面。说不定还要许多姑娘,咱们需要姑娘在赌场里工作,或者类似的其他方面工作。这样,要是裘里斯不娶你,你也可以当个有钱的未婚老姑娘。”
弗烈特憋了一肚子闷气,一直在抽雪茄烟。迈克尔回头面对着他,柔和地说:“弗烈特,我仅仅是替老头子跑腿的差使娃。至于他想要你干什么,过后他本人再直接给你讲。他本人直接给你讲,这是理所当然的,不过我敢保险,你将来的职务是一个肥缺,准会使你过上幸福的日子。大家都说,你在这儿干得挺出色的。”
“那他干嘛对我心怀不满?”弗烈特以埋怨的语气说,“难道只是因为赌博折了本?那一方面不是我管的,是莫·格林管的呀!老头儿他到底想要我怎么办?”
“别为这些伤脑筋,”迈克尔说。他回头又对约翰呢·方檀说:“尼诺上哪儿去了?我盼望着再见见他。”
约翰呢耸了耸肩。“尼诺病得很厉害,有个护士守在他房间里专门照顾他。但是,这儿这个医生却说,应该把他关起来,理由是他企图自杀,说尼诺会自杀!”
迈克尔实在感到吃惊,若有所思地说:“尼诺一直是个真正的好人。据我所知,他从来都没有做过不像话的事,说过盛气凌人的话。他就是好喝酒。”
“对呀,”约翰呢说。“钱源源不断地流来,他有很多赚钱的工作:演唱呀、演电影呀。如今他每参加拍摄一部影片,就可以捞五千美元。他挥金如土。他认为什么成名成家根本不足挂齿。这几年来,我同他一直是好朋友,据我所知,他从来也没有做过亏心事。想不到这个狗东西喝酒要把自己喝兀。”
裘里斯正要开口,突然门外有人敲门。他感到诧异的是,在扶手椅子上坐着的那个人,也就是最靠近门的那个人,竟然不去开门面照样专心读报。去开门的是黑根。当莫·格林由两个保镖跟着,大踏步地冲进来的时候,黑根差点给撞倒了。
莫·格林是个长得很清秀的二流子,早年在纽约市布鲁克林区就是以“谋杀有限公司”刽子手而臭名远扬的。后来,他插手赌博业,跑到西部想发横财。他是第一个看出韦加斯这地方大有搞头的人。沿河一带第一批旅社兼赌场中有一个就是他修建的。他仍然有一怒之下就想杀人的坏脾气,旅社里的人都怕他,甚至弗烈特、璐西和裘里斯·西加尔也不例外。他们见到他,只要可能,总要退避三舍。
他那清秀的脸如今显得十分可憎。他对迈克尔·考利昂说:“迈克,我一直在等着想同你谈谈。我明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因而我估计今天晚上会碰到你。咱们俩眼下就抓紧时间谈谈,你觉得怎么样?”
迈克尔·考利昂露出友好的诧异的神色,回头张望着他。
“行,行,”他说。他向黑根打了个手势。“汤姆,还不赶快给格林先生端一杯酒来。”
裘里斯看到那个名叫亚伯特·奈里的人在聚精会神地打量着莫·格林,一点儿也不注意靠门站着的保镖。他心中有数,不可能有暴力行为,在韦加斯范围以内不可能。暴力行为是受到严格禁止的。因为暴力行为对于把韦加斯建设成为美国赌徒合法的庇护所的整个计划是致命的打击。
莫·格林对他的保镖说:“给这几个人掏出一些筹码,让他们回家去赌博。”他显然指的是裘里斯、璐西、约翰呢·方檀和迈克尔的保镖亚伯特·奈里。
迈克尔·考利昂和蔼可亲地点了点头。“这主意不错。”
只是到了此刻,奈里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准备跟着别人一道出去。
屋内只留下弗烈特、汤姆·黑根、莫·格林和迈克尔·考利昂。
格林把酒杯向桌上一放,以控制不住的愤怒说:“我听说考利昂家族打算把我的股份全买过去,这是什么意思?我倒也打算把你家的股份全买过来。你甭想把我的股份全买过去。”
迈克尔讲起道理来。他说:“你那个赌场一直在折本,把别的方面赚到的钱都填进去了。你经营的方式有毛病,我们接管过来也许可以改进一下。”
格林听了,粗野地大笑起来。“你们这些该死的黑蛋,当你们有困难的时候,我拉了你们一把,收留了弗烈特,而如今你们却想把我撵出去。这就是你打的算盘。我这人谁也撵不出去。我有许多朋友,他们都愿意给我当后盾。”
迈克尔仍然沉着冷静他讲道理:“你收留弗烈特,那是因为考利昂家族给了你一大笔钱,帮助你完成了那个旅社的设备。另外,还给那个赌场提供了资金,而且还因为西海岸一带的莫里纳瑞家族保证了弗烈特的安全。你收留弗烈特,他们也帮了你一点忙。考利昂家族与你,双方是互相欠账的。我不明白你究竟对哪一点感到寒心?我们愿意按你提出的任何合理的价格来购买你的股份。这有什么错?这有什么不公平?你那个赌场在折本。我们接管过来,也是为你好嘛。”
格林摇摇头:“考利昂家族的政治威望今不如昔了。教父病了,你们正受到别的家族的排挤,快要给撵出纽约市了。你们以为这儿的人好收拾,迈克,我正告你们,别作这种打算。”
迈克尔温柔地说:“这就是为什么你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掴弗烈特的耳光的原因吗?”
汤姆·黑根吓了一跳,立即把注意力转向弗烈特。弗烈特。考利昂脸羞得起来越红了,搪塞说:“哎呀,迈克,那没有什么。名叫莫的这个人也没有什么坏心,他有时就会走火。不过他同我照样是朋友。莫兄,你说对吗?”
格林警惕起来。“对,不错。有时我为了把这个地方搞得像个样子,也不得不踢踢别人的屁股。我对弗烈特发火,那是因为他同所有的女侍都勾搭上下,而且随便让她们旷工,混日子。我们两个争执了几句,我把他教训了一下。”
迈克尔的脸上毫无表情。他对自己的哥哥说:“弗烈特,你给教训过了,对吗?”
弗烈特绷着脸愠怒地瞪着他弟弟。他没有回答迈克尔提出的问题。格林放声大笑,然后说:“这个狗东西同那些女侍乱搞,一次就拉两个上床,真是两女夹一男的古老的三明治式的男女关系。弗烈特,我只得佩服你。”
黑根发现这一突如其来的尴尬局面把迈克尔闹得哑口无言。他们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也许就是老头子不喜欢弗烈特的真正原因。老头子对男女关系是极端严谨的。他会觉得弗烈特拉两个姑娘同时上床的这种不轨行为是堕落腐化的表现。另外,甘心让自己忍受莫·格林的屈辱也有损于考利昂家族的尊严。这也可能是他父亲对他寒心的部分原因。
迈克尔从椅子上站起来,以推辞的语气说:“我明天就得回纽约,还是考虑出个价格吧。”
格林蛮不讲理地说:“你这个狗儿子,你以为这两下子就可以把我打发掉了吗?我比你杀死的人更多,多得我都数不清。我要坐飞机到纽约去,要对老头子谈谈,我要向他提个解决办法。”
弗烈特精神紧张地对汤姆·黑根说:“汤姆,你是参谋,你不妨给老头子谈谈,劝劝他。”
只是在这时,迈克尔才把他那个性中全部令人不寒而栗的威力倾注在这两个人身上。
“老头子已经是半退休的人,”他说。“如今就是我负责家族事务。我已经解除了汤姆的参谋职务。他只在中加斯给我当代理律师。在两个月之后他就要把家搬到这儿来,以便开展律师工作。因此,你们有什么话要说,就直接对我说好了。”
没有人搭腔。于是,迈克尔又一本正经地说:“弗烈特,你是我哥哥,我尊敬你。但是,千万不可同任何人串通一起,跟咱家族作对。这个问题,我甚至也不打算在老头子面前提说。”
说罢,他回头转向莫·格林:“别侮辱一心想帮助你的人。你最好把你的精力用在研究赌场为什么折本这个问题上。考利昂家族在这儿投资了大量的钱,而我们却得不到相应的报酬。但是即使如此,我这次到这儿来也不是为了指责你。我伸出援助之手,好吧,要是你硬要在援助之手上吐口水,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我不能再说什么了。”
他压根儿没有提高嗓音,但他的话却在格林和弗烈特这两个人身上起了清凉剂的作用。迈克尔睁大眼睛瞪着他们两个,同时他从桌子跟前走了过去,表示希望他们两个快点滚蛋。黑根走过去把门拉开,他们两个灰溜溜地下辞而别了。
第二天早上,迈克尔·考刊昂得到莫·格林送来的口信,他不愿意以任何价格出售他的旅祉股份,传送口信的就是弗烈特。迈克尔耸了耸肩,对他哥哥说:“我想看看尼诺之后再回纽约。”
在尼诺那套房间里,他们看到约翰呢·方檀坐在长沙发上正在吃早茶,裘里斯在卧室里面给尼诺进行检查。
迈克尔看到尼诺那样子,不禁大吃一惊。尼诺显然是垮了:眼睛发怔,嘴巴松松垮垮的,脸上肌肉也像要掉下来似的。迈克尔在他床边坐了下来,说:“尼诺,能见你个活面,这就好。老头子经常问到你。”
尼诺咧嘴笑了,他过去咧嘴笑时也总是那个样子。“告诉他老人家,我快要死了。你就告诉他说,表演这一行比橄榄油生意更危险。”
“你会好的,”迈克尔说,“要是你有什么事故不下心,只要是咱家族能帮上忙的,只管给我说好了。”
尼诺摇摇头。“什么也没有,”他说,“没有。”
迈克尔闲聊了几分钟之后就离开了。弗烈特把他和他的随行人员送到了飞机场,但是,按照迈克尔的要求,他没有等到飞机起飞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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