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滩上,总统和布莱克-约翰逊、特迪-格兰特都穿着风雪大衣一起走着。巨浪冲击着海滩,默奇森发疯般狂吠不已,还不时向浪花猛冲。克兰西-史密斯在他们左边远远地跟着。
“看在上帝的分上,布莱克,那会是什么意思呢?”总统问道。
“我不清楚,总统先生。我所能确切知道的是,如果查尔斯-弗格森说事态严重,那么你最好相信他的话。他带迪龙一起来这个事实就说明了一切。”
“是的,当然是这么回事。”总统转向特迪说,“去年我访问伦敦时,你正住院治疗。当时那帮清教徒活动分子企图暗杀我。那天迪龙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他是个非常出色的人。”
“这也只是一面之辞,总统先生,我看过此人的档案。我是说,他到底站在谁的一边?1991年海湾战争期间他图谋炮击英国战时内阁,他妈的差点成功。”
“是的,不过他现在站在我们一边。”
就在此刻,克兰西-史密斯朝这边喊道:“他们传话过来,总统先生,直升飞机已经降落,他们正朝这里赶来。”
“谢天谢地,”杰克-卡扎勒特说。过了一会几,一辆黑色豪华轿车出现在海滩上,朝总统的别墅急速驶来。“这边走,先生们。”
说完,他就沿着海滩穿过浓浓的迷雾,默奇森跟在他脚后跟“汪汪”直叫,轿车停下时他刚好到达。
大会客室里生着火,大家围坐火边听迪龙传达那个坏消息。
他讲完后,总统似乎很吃惊但又不太相信。
“说白了吧,这个犹大坚持说他能进入我们的主要电脑系统,无论是兰利的中央情报局、联邦调查局还是国防部的?”
“对,总统先生。”
“因此我们试图调查一下他和他的人到底是些什么人,他就会杀我的女儿?”
“是的,可以这么说。”迪龙说,“他采取的是强硬路线。在西西里,他们不光杀了哈基姆及其手下,还害了那对老夫妇和那个姑娘。”
“很可能伦敦的那个监狱警官杰克逊也是他们杀的。”弗格森插嘴说。
“假如我不签署‘复仇女神计划’,他们无论如何也会杀她?”
“恐怕是的。”迪龙掏出犹大给他的移动电话,放到咖啡桌上。
“这就是他给我的。可以有两次机会证明他是对还是错。”
“正如我们告诉您的,总统先生,”弗格森说,“我们在伦敦英国情报机关信息电脑上想查询任何有关马加比家族的资料,结果他马上就来了电话。”
“所以你现在想试一试美国国防部的电脑系统?”
弗格森点点头说:“假如我们得到同样的反应,我们就会确切地明白目前的处境。”
这时汉纳-伯恩斯坦插话了:“总统先生,我想问您些事情,不知您是否介意。恐怕这是个职业习惯。我在工作中养成了一种对事物的敏感,只是个直觉,没有什么依据。”
“你现在有了直觉吗,总督察?”卡扎勒特问她,“好吧,尽管说。”
“有关这个‘地下室’,都有什么人了解这个机构?它真如人们所说的那么隐秘吗?”
总统对布莱克-约翰逊说:“我允许你说给他们听听。”
布莱克说:“在官方上,我这是总务部,这是人所共知的。我有一个名叫艾丽丝-夸姆比的秘书,是个寡妇,完全可靠,仅此丽已,没有其他的雇员。人们想象我跟白宫行政当局有关。”
“那么你怎么开展工作?”
“就跟犹大一样。我有个小圈子,人员都各有其他职业,比如前联邦调查局工作人员、科学家、大学教授,等等,我给每人都分配特定的任务。通常都是些完全可靠的人。”
“你是说,即使像国防部长或国家安全顾问这样的人都不清楚‘地下室’的真正性质?”弗格森问。
“特迪知道,当然特迪什么都知道。”总统勉强咧嘴一笑,“让我解释一下。几任总统之前,我不想说到底是哪一任总统,出现了一系列共产党人向中央情报局和国防部渗透的丑闻。你们可能记得那个长期潜伏五角大楼的俄国间谍的故事。”
“我确实记得,总统先生。”
“当时的总统决定采取主动,他让自己的一位老朋友,前中央情报局特工,负责建立了总务部,这就意谓着他从此有了可以完全信赖的心腹。这个机构工作很出色。当他卸任给下一任总统时,他悄悄地向他说了这件事,于是‘地下室’便一届届传了下来。”
“至今仍在,”布莱克-约翰逊说,“当然,多年来也有一些风言风语,但是没有任何具体的证据。我们跟国外的唯一联系就是你们,查尔斯,可以说,那是一种特殊的关系。”
“的确是的,”弗格森说,然后问汉纳,“总督察,你到底要说什么呢?”
“听迪龙刚才所说的,好像犹大只提到了他跟主要的情报机关安全系统有联系,但他从未提到‘地下室’。”
“天哪,姑娘,你真是太对了,”迪龙说,“你这颗警察脑袋真灵呀。”
“我想他应该提到‘地下室’,尤其这事有关总统的隐私。”
“你的意思是说,他不知道‘地下室’的存在?”弗格森说。
她点点头,说:“而且我们可以用这种或那种方法证明它。”她转向布莱克说,“我猜想,由于你的活动极其隐秘,你肯定有自己的电脑库?”
“我当然有了。我可以进人兰利中央情报局、联邦调查局和国防部的电脑系统,但我的系统被我们的安全密码锁住,谁都进不“好。犹大告诉迪龙他在伦敦的查询之后还有一次在安全机构电脑系统中查询以便证实他的神通广大的机会。我们就不进入其他的安全机构服务网络,而是去询问‘地下室’里的电脑库。”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特迪说话了:“我常说我们应该拥有更多的女警察。女人的思维就是不一样。”
“我们就试一试,”布莱克说,“我去用控制室,总统先生。”
他站起身来,走了出去。杰克-卡扎勒特也站了起来。躺在地板上的默奇森也爬起来,总统对它说:“不,躺下。”
默奇森并没躺下,而是走到汉纳身边,她用手抚摸它的耳朵。
迪龙说:“假如这个主意管用,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
“我们等着瞧吧。”弗格森说。
约翰逊回来了。“我询问了任何被称做马加比家族的恐怖组织和一个叫做马加比的人的情况。回答是否定的,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我们就等吧。”总统说,“要多久?”
“在伦敦他立即就来了电话。”弗格森说。
“呃,跟你们说吧,”杰克-卡扎勒特告诉大家,“这是我一生中最糟糕的局面,不过人总得吃饭,我相信厨房里已经弄好了一点吃的。我们去那儿一个小时,看看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让勃尔德夫人早点走了,”大家走进厨房时特迪说,“都做好了。我去端来。她把土豆留在烤箱里用微火烤,其他的东西都是冷的。”
汉纳帮他端盘子,总统开了两瓶冰镇法国桑塞尔白葡萄酒。他们吃着冷大马哈鱼、时鲜的土豆、色拉和有硬皮的面包,谈话时断时续。每一个人两眼都只盯着犹大给迪龙的、现在放在餐桌上的移动电话。
特迪说:“我去煮点咖啡。”
迪龙瞥了一眼手表,说:“已经一个小时了。见鬼。我说我们进入国防部的电脑问一问同样的问题。去问一下吧。”
布莱克瞥了一眼总统,杰克-卡扎勒特说:“孤注一掷了,布莱克。”
布莱克站起身来走了出去。迪龙说:“好了,让我们来收拾桌子,你去煮咖啡,特迪,尽管我宁愿来一杯袋泡茶。”
他和汉纳还没收拾完桌子,这时,布莱克回来了。“我进入了兰利中央情报局、联邦调查局和国防部的合作系统。还是对马加比和马加比家族一无所知。”
“那么我们现在就等吧。”弗格森说。
特迪端来了咖啡和迪龙的茶,大家便又在厨房的餐桌旁边坐下。一下子很静,非常静,杰克-卡扎勒特说:“没用,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电话响了。
犹大对迪龙说:“嘿,老伙计,你又试探了我一次,可还是一无所获。就像在伦敦一样,你进入那些电脑系统查询我和我的人,我还是知道了。”
“去你妈的,你是个可恶的施虐狂。”迪龙故意使自己的说话声音显得恼羞成怒和疲惫不堪。
“别发急,老伙计。只要告诉总统,既然他现在已经知道情况,假如他想让安全部队介入,他的女儿立即就死;假如他拒绝签署‘复仇女神计划’,她也是死定了。”
“你真是疯了。”迪龙说。
“不,只是很实际。向总统问好。”
犹大关掉了电话。迪龙转向汉纳说:“你真是个天才。他不知道有‘地下室’这回事。刚才发生的一幕就是证明。”
“好了,”布莱克-约翰逊说,“那么目前情况是这样的。‘地下室’的电脑尽管没有他的任何情况,但却是干净的。假如我们试用其他主要的安全机构电脑系统,他能知道,而且知道得非常快。”
“我们已经试过了犹大允许我们的查询,”迪龙说,“现在假如我们企图让任何一个安全机构电脑服务系统介入此事,他就会杀了玛丽。”
“你相信他会下手吗?”总统问。
“我确信无疑。”
“但是他无法进入我们的电话系统,这包括移动电话,如果我们坚持使用热线保密系统的话。”汉纳说,“所以我们至少可以进行封闭的通讯。”
“很正确。”弗格森同意道。
“但是只要在常规通讯网上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们就完了。”布莱克-约翰逊说,“坦率地说,总统先生,我进入像那些安全机构电脑服务系统这么敏感的区域,他在半个小时之内就获得消息,这一事实本身就显示了马加比组织的神通广大。我相信如果我们真要试着让中央情报局和别的机构介入此事,他会知道的可能性极大。”
“可是我能怎么办?”总统一筹莫展地说,“我不向国务卿和参谋长联席会议成员,更不用说中央情报局和联邦调查局的头脑们通报,已经违犯了法律以及所有的礼节。”
“完全正确,”布莱克说,“这就是为什么您的一位前任创建了‘地下室’。我们不能相信任何人,这就是关键所在。”
“好的,但是还有一点。假如阿拉伯恐怖分子于了什么坏事,我不得不打击他们,那我肯定会的;可是下周委员会开会时,我凭良心决不会签署‘复仇女神计划’。我是说,我该怎么办?”
出现一片死寂般的沉默。不知怎么的,大家都朝迪龙转过头去。迪龙说:“如果我们动作迅速,可以有进展。不过下一步,根据犹大的安排,我得死去。我认为那倒是个好主意。”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弗格森问。
“我们回华盛顿时我要去碰碰运气。我会穿上防弹背心。”
“要是杀手向你的头部射击可就没什么用处了。”约翰逊说。
“呃,大家每天都在冒险嘛。”
“然后呢,迪龙先生?”卡扎勒特问。
“我曾经是伦敦皇家戏剧艺术学院的学生。我甚至在国家剧院演出过。我一直有易容的本事,而且不用化装品。让我做给你看看。来,把你的眼镜给我,特迪。”
特迪递绘他眼镜,迪龙走出去,关上门。门又一次打开时,他一步一拖地走了进来,右腿瘸得很厉害,头低垂着,脸上一副痛苦的模样,但并不仅此而已,也并非是戴上了眼镜的缘故。他的身体语言都已经改变,好像他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天哪,”总统惊叹道,“要不是亲眼所见,我是决不会相信的。”
“在国际情报圈子里,他被称做‘千面人’,”弗格森说,“他在爱尔兰为爱尔兰共和军干了二十年,我们从来不曾碰着他的一个手指头。”
“一旦我在华盛顿被官方宣布死亡,我就改变容貌,”迪龙说,“将头发染成另外一种颜色,戴上带色眼镜,可能还要装个颊囊,我们等着瞧。当然要换一份护照,但这不成问题,我通常随身携带两三份护照,然后照着我随便选上的哪张照片化装。”
“如果你需要帮助,我倒有一位朋友,就住在我那个街区,”特迪说,“她叫米尔德里德-阿特金森。她替许多大牌明星化装。她跟我说过她上星期还给德尼罗化了装。”
“她可靠吗?”
“绝对可靠。”
汉纳说:“至于全局问题,在‘未来计划委员会’开会之前,我们总共只有五天时间。”
“那又怎么样呢?”总统问。
“问题的核心非常简单,”迪龙告诉他说,“她被关在哪里?我能确切知道的是那个地方离西西里乘船需要十二小时。”
“是的,但是你不能就算十二个小时,”弗格森说,“可能不到十二小时。”
“是的,不过我们以十二小时为极限,在此范围内往西可能是科西嘉,再就是突尼斯或埃及海岸,还有意大利、希腊和土哥其。”
“你漏了哪个地方没有?”约翰逊带着讽刺的口吻说道。
“天知道。玛丽告诉我说,当戴维-布劳恩在科孚岛绑架她时,他说过她要坐一会儿飞机。”
又是一阵沉默。总统说话了:“好吧,你在华盛顿‘死’了后改变身份。然后呢?”
“港将和总督察坐李尔飞机悲伤地回家。我去爱尔兰找赖利。我会把他带到伦敦,他可以在旺兹沃斯监狱的监视录像上为我们辨认出那个律师。”
布莱克说:“你肯定能找到赖利?”
“我想是的。我认为他会直奔杜勒莫他表姐的农场。他有准将给他的爱尔兰护照,还有我的活动经费。他不回到爱尔兰是毫无道理的。他在那里很安全。”
总统点头说:“是的,听上去很在理。”他转向布莱克说:“在我看来迪龙先生需要的好像是快捷的交通。无论到哪里他都不想磨磨蹭蹭浪费时间。”
“没问题,总统先生。我手头有一架新的‘湾流’五型私人飞机,最近坐过几次,真是架绝妙的飞机。”
总统转向迪龙说:“乘‘湾流’号飞机去爱尔兰用不了六小时。”
又对布莱克-约翰逊点头说:“我希望你跟他一起去。特迪在这里坚守岗位。”
“遵命,总统先生。”布莱克说。
卡扎勒特点头说:“那么,就这么着。我所能说的就是好好干。直升飞机准备好了吗,特迪?”
“待机出发。”
“你跟他们一起去。明天见。”
迪龙说:“还有一件事。我喜欢您女儿,不喜欢犹大,为了能把她营救出来我什么都愿意干,即使这意昧着又要充当行刑人也无所谓。这样的表白您觉得可以吗?”
“说得好极了!”杰克-卡扎勒特说话时,脸色激动得透自。
从查尔顿饭店出来后,马克-戈尔德钻进自己的汽车,轻敲随身携带的便携式电脑。屏幕上出现他所需的信息之后他满意地直叹服自己。他进入安德鲁空军基地的交通信息处的电脑,发现所有的信息都在那儿:英国注册的李尔飞机的抵达时间,机上乘客姓名;十分钟之后总统使用的空军直升飞机飞往楠塔基特岛,乘客详情通常是保密的,但谁都猜得出来他们是谁;半小时后这架直升飞机又将飞抵安德鲁空军基地。他走出汽车,在大街上巡视了一遍,可是没有任何哈克的踪影。他回到汽车里,不耐烦起来,不由得火冒三丈。这时,下起了倾盆大雨。
玛丽坐在窗边的画架前画画。门开了,戴维-布劳恩端着装有咖啡和甜饼干的盘子进来。他将东西放在桌上。
“画画消磨时光吗?”
“你指望我做些什么呢,立遗嘱?”
“玛丽,请别这么说,我恨透了这一切。我很在乎您。为了您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好呀,那很好。那就去把犹大杀了。那样的话可真会帮我不小的忙。”
他的双肩章拉着走了出去,钥匙在门锁里转了一下。
在安德鲁空军基地,他们都挤进了约翰逊的豪华汽车。在开往华盛顿的途中,布莱克说:“肖恩,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要冒这个险呢?你瞧,把自己当做活靶子?为什么不按计划改变自己的身份,然后去爱尔兰呢?”
“因为犹大可能会起疑心,而假如我被官方宣布为死亡了,他会更开心。好了,不说了。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我们找一辆出租车,准将、总督察和我要换车。这样他们看到我们到达饭店时没有他人陪同。”
“那我做什么呢?”
“将特迪送走,没必要给他招来杀身之祸。”
“滚你妈的蛋,迪龙先生。”特迪不满地说。
“好吧,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要一件防弹衣怎么样?”约翰逊问。
“我箱子里有一件尼龙和钛做成的防弹衣,我一直带在身边。不管怎么说,由于你呆会儿要掩护我,你到时候就这么办。”
出租车将准将、汉纳-伯恩斯坦和迪龙送到通向查尔顿饭店的台阶处。前台服务员拿着一把伞出来迎候,行李员也急馆过来提行李。
“混蛋!”马克-戈尔德着急地骂道,“哈克,你在哪里?”
就在这时,有人敲了一下车窗。他朝外一看,正是哈克在俯视着他。戈尔德放下车窗玻璃。
“你到底去哪儿了?”
“去偷车了,你这个蠢货。你不想我们呆会儿开着你的车去车库,急匆匆逃走时会有人记住车牌号码吧?车就在街道那边。”
与此同时,布莱克-约翰逊和特迪-格兰特将车开进饭店的地下车库,那里相当拥挤。布莱克找到一个空位,四周有别的车辆停着。他熄了火,打开贮物箱,拿出一支已经安上消音器的伯莱塔手枪,检查了一下。
“子弹上膛了?”特迪问。
“上好了。”约翰逊神情严峻地对他说。
一会儿之后,一辆豪华轿车开进来,停在附近。当一个大腹便便的白发男子下了车向电梯走去时,他们小心地低低身子。
“不,我想不是他。”布莱克说。
两三分钟之后,一辆黄色面包车驶了进来。布莱克匆匆瞥见把握方向盘的戈尔德和哈克。
“低头,特迪,”布莱克急切地说,于是两人在座位上伏低身子。
“我想就是他们。一个是一脸凶相的黑人,头上蓄着‘骇人’长发绍,另一个穿着布鲁克斯兄弟牌子的西服。两个人很不协调。”
面包车停在电梯附近的几辆厢式载重汽车之间后,关灭了车灯。“伏着,特迪,”布莱克小心翼翼地抬头张望了一下,说,“他们正坐在那儿。用你的移动电话给准将打个电话。”
在他的套房里,迪龙脱光上身,穿上了尼龙和钛做成的防弹背心。汉纳-伯恩斯坦在一边焦急地看着。他在防弹背心外套上海军蓝真丝马球衬衫,外面又罩了件夹克。
“你肯定自己想这么干吗?”弗格森问道。
“他想要我死,他这么说过。他还说像饭店这样的地下车库都是危险场所。”
“我认为这简直是疯狂。”汉纳忍不住说了句。
“不过这只是因为你爱我,好姑娘。”
“看在上帝的分上,迪龙,你就不能正经点吗?”
“从来看不出有此必要,”他笑嘻嘻地说,“我已经见过总统,而且犹大也知道我见过了,因此他现在就想拔掉眼中钉。这真是个致命的错误,但并不是对我而言,而是对他而言。”
弗格森的移动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听了一会儿,然后点头说:“好。”
他转向迪龙说:“停在电梯边上的沙灰色面包车。有两个人,一个黑人,另一个白人,把着方向盘。约翰逊问你,什么时候准备好?”
迪龙拿出他的沃尔特手枪,检查了一下,插在背后的腰带上。
他吻了吻汉纳的脸颊。“为我祈祷吧。一定要按计划行事,会成功的。伟大的迪龙从来不会错。”
“噢,滚出去,见你的鬼!”她怒吼一声。迪龙果真“滚”出去了。
哈克和戈尔德一声不响地等着。过了一会儿,哈克说:“我上楼之前还要给那小子多长时间?要等一夜吗?你知道他的套房号码吗?”
“当然了,我打点了一个行李员。”
就在此刻,电梯的门开了,迪龙走了出来。他走到两排汽车之间的空地上,不慌不忙地点了支烟。
“是他。”戈尔德激动地说。
“我长着眼睛呢,是不是?我见过他的照片。”哈克拿出科尔特左轮手枪,旋上消音器。“动手喽,到死亡之吻时间了。”
他拉开车门,下车后马上瞄准,击中迪龙的背部两枪。迪龙被使劲冲向前,双膝跪倒在地,趴在地上,背上夹克衫子弹穿过的地方燃着火苗。
布莱克-约翰逊跳出车来,大声喊道:“发生什么事了?”
哈克向他开了两枪,但是布莱克已经弯下身子隐蔽好。哈克跳上面包车,大吼一声:“快走广戈尔德猛地发动引擎,急转弯到了过道上,向出口冲去。
车库里一片宁静。特迪已经俯身察看迪龙的情况,给他扑灭身上的小火苗。“肖恩,看在上帝的分上,跟我说话。”
“我得先喘口气。”迪龙站起身来。
约翰逊在用移动电话说话。他关掉电话,问:“你没事吧,肖恩?”
“感觉就好像让大锤子猛敲了两下,不过我死不了。”
“就在这里呆一会儿,救护车正在途中,”布莱克说,“我将打电话给准将,告诉他你没事。”
开过三条街之后,戈尔德停下车,哈克兴奋地大笑不已。“我干掉了那个小杂种没有?干掉了没有?”
“你当然于成了。真可借呀,那白痴正好出现了。”
“啊,滚他的蛋。我的钱呢,伙计?”
戈尔德从口袋里掏出一只信封,交给了他。哈克咧嘴笑了。
“很荣幸跟你一块儿干事。我要是你的话,就溜之大吉了。”
他出了面包车,在雨中走远了。戈尔德随后也离开面包车。
不需要抹掉任何痕迹,因为他戴着手套。他走回饭店停车场,打开车门钻进去。过了一会儿,一辆救护车出现了,开进饭店的车库。
戈尔德拿出移动电话,按了个特殊的号码。“是戈尔德,任务完成了。”
“肯定吗?”犹大问。
“背上中了两枪。我亲眼看着他倒下去。救护车刚进去拉他走。”
“跟上它,”犹大命令说,“弄清楚之后再跟我联系。”
戈尔德关掉电话。当救护车出现之后,他转动点火开关钥匙,跟上了它。
在救护车里,弗格森和汉纳看着迪龙脱下茄克和衬衫。防弹背心上深嵌着两个小圆圈。迪龙扯开维可牢尼龙刺粘搭链,约翰逊帮他脱下防弹背心。
“你会留下一个伤痕,”布莱克说,“两个枪眼之间只有二英寸,那混蛋枪法不错。我有一个朋友在华盛顿犯罪过程局,他欠我一个人情,所以会帮我们检查一下停车场的安全录像,看看能否认出那两个人,然后他会抹掉我们的小喜剧。这一切都是非法的。”
“开车的那个家伙可能是马加比家族成员,”迪龙边说边接过汉纳递给他的一件干净的格子图案的土里土气的衬衫。“我们的黑人朋友是个雇佣杀手。他们两个谁都不能抓,不然的话等于把消息透露给犹大。”
汉纳又递给他一件皮革短夹克。“你能肯定自己没事吗?”
“我可以喝一瓶布什米尔斯威士忌,不过还是以后吧。你拿来我箱子里的化装盒了吗?”她点头说:“是的。”
“好。我想到了第二幕的时间了。”
戈尔德刹车停住,看着救护车进了第三区陈尸所。没有出现任何警察,也可能他们去饭店询问情况了。他等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钻出汽车,走了进去。
夜间值班的是个黑人,前海军陆战队中士,名叫蒂诺-希尔。希尔过去就认识布莱克,那时他充当联邦调查局的线人,每月领取报酬,密切注视有没有通缉令上出现的坏人。
布莱克、特迪、弗格森和汉纳坐在后面的办公室里,门开了一条缝。迪龙坐在桌子边上,化装盒开着。他一边给自己的脸上粉,一边看着一面小镜子里的模样。他先上了绿色的粉底,然后淋上假血。
他转过脸来,问:“看上去怎么样?”
“你看上去可怕极了。”汉纳对她说。
“好。你们瞧呆会儿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事你能肯定?”约翰逊问道。
“我认为犹大会想要得到确认的。”
外边的门铃响了。约翰逊从门缝里望出去。“就是他,那个司机。照我说的去做,蒂诺。”
蒂诺走了出去。“你有什么事吗?”
“呢,我也不清楚。”戈尔德说,“我表兄理应在查尔顿饭店外面跟我见面,可是他没有去。有人告诉我发生了一起枪杀事件。”
“稍等片刻。”
蒂诺回到里间,朝迪龙点了点头,推开一扇门,把他领进一间有冷气降温的房间。里面的几张手术桌上躺着几具尸体,其中三具裸露着,其余的用布盖着。
“给病理学家明天研究准备的,”他说,“好了,迪龙先生,你上去吧。”
迪龙躺在一张空桌上,蒂诺用一块布给他盖上,走出房间,向其他人点了点头,然后来到戈尔德面前。
“现在我们来瞧瞧,”他在登记册上寻找着,“你是说在查尔顿附近?”
“对。”
“你表兄叫什么名字?”
“迪龙。”戈尔德几乎是耳语般说出了名字。
“嘿,这是发生在查尔顿饭店停车场的枪杀事件的受害者。他们刚送他来的。你想去辨认他的尸体吗?”
“如果我必须去的话。”
“好吧,请这边走。如果你想呕吐,就跑向绿门。”
在陈尸室里,戈尔德停住脚步,尤其被停放在那里的裸尸吓坏了。“看上去形象不佳,是吧?”蒂诺说,“大家早晚都有这么一天。说真的,你看最尽头那个的xx巴多大。我敢肯定这家伙活着时风流成性。”
戈尔德喘着粗气。蒂诺揭开白布,只露出迪龙的脸。他的双眼直勾勾地朝上瞪着。他看上去实在阴森可怖,戈尔德真的朝绿门跑去,那是间厕所,他在里面好好吐了一阵。
他从那里出来后,蒂诺带他到了前台。“先生,请说一下你的详细情况好吗?警察会需要的。”
“我这会儿真是太难受了,”戈尔德说,“我明天再来。”说完,他赶紧走了出去。
在后面的房间里,布莱克关掉移动电话,说:“我已经派了一辆没有警察标志的车跟踪他。自然,我们先不动他,不然的话,就会打草惊蛇,让犹大不高兴。不过我倒想知道他到底是何许人也,以备将来之用。”
“还有那个杀手,”特迪说,“难道也放过他吗?如此恶劣的杂种。”
“我知道,特迪,不过像他这种家伙随便哪个晚上在街上就可以处置他。”
迪龙进了房间,坐下后,从化装盒里拿出清洗霜,擦掉了脸上不堪入目的化装,然后到角落的一个水池里洗股。
他擦干脸之后,笑着说:“可把那混蛋吓死了。”
这时布莱克的电话响了。他听了一会儿,然后说:“谢谢,这回欠了你一个人情。”然后他转向大家说:“这是我那个在犯罪过程局的朋友打来的。他一下子就认出了那个杀手,他叫纳尔逊-哈克。那个司机的脸有点模糊。哈克是个一流的杀手,一提起他就令人胆战心惊,谁都不敢指证他。他住在弗拉沃街。”
“你会去拜访他吗?”汉纳问。
“这几天抽个时间吧。看着办吧。我们回饭店,我先把你们送到那儿,然后回家收拾行李。下一站就是爱尔兰。”
在去饭店的路上,布莱克的移动电话又响了,他接了电话。等他关掉电话后,他告诉大家说:“我的人跟踪那个不知姓名者到了乔治敦他的公寓街区。他的名字叫马克-戈尔德。我的秘书艾丽丝-夸姆比在我们的电脑上查询了一下,你们猜怎么着?他是国防部的一位高级电脑操作员,一个很聪明的年轻人。他的哥哥也是个美国人,移居去了以色列,可是有一次哈马斯用火箭袭击了他所在的合作农场,他不幸遇难。”
“于是戈尔德成了一名马加比家族成员?”汉纳问。
“毫无疑问。”
布莱克在饭店门前的挑出遮篷下停了车。“我会尽快与你们在安德鲁空军基地会合。”
他们下了车,走进饭店,布莱克-约翰逊开着车和特迪一起离开。
戈尔德直到进了自己家门才绘犹大打电话。陈尸所里的尸体把他吓坏了,腐尸的气味令人恶心。
他喝了杯白兰地酒,然后用特殊移动电话打了电话。“是戈尔德,”他听到犹大接电话后就说,“我进了陈尸所。他确死无疑了。”
“好极了,”犹大说,“我会跟你联系的。”
玛丽-德布里萨克正在她的房间里躺在床上休息,这时,门开了。戴维-布劳恩进来,后面跟着戴着头罩的犹大。玛丽坐起来,双腿着地。
“你们想干什么?”她有点害怕,但尽量不显示出来。
“我只想跟你分享一条消息。”她听得出犹大正在发笑,“你的朋友迪龙不久前被干掉了。”
“你骗人。”
“他此刻正躺在华盛顿的一个陈尸所里,背上中了两颗子弹。他不会回来了,伯爵夫人。”
他一边哈哈大笑一边走出房间。她开始痛哭起来。戴维-布劳恩将一只手放到她的肩膀上,可是她挣脱了。
“滚开,滚出去,你跟他是一丘之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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