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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正文分手后的墨深

  夜幕逐渐低垂,明亮的灯光一盏盏亮起,照亮了阴暗的城市,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挤满了夜归的车辆,远远望去就如同明珠般璀璨的灯河一般。

  没有微恙在的公寓,墨深已是很少回去。

  这里是他的办公室,这一年,他和几个同学一起开了一家翻译公司,介于他和那几个搭档在学校的时候就已经接过很多场翻译工作,跟很多家公司都有过合作,所以公司刚起步,业绩就非常不错。

  本来以为今年过年终是不再是一个人,可以过个好年,却没想到……

  喀“墨深?”外面敲了两声门便响起了一个男声,墨深转眸,是他的搭档程威。

  “进来。”

  程威推门进去,两秒后逃也似地退了出来,咳嗽的声音连里面都能听见。

  踊“墨深,你倒是把窗子打开散散气啊,怎么把办公室变成吸烟所了啊。”

  他摇摇头,还是走了进去。

  墨深坐在沙发上没有动作,他摇摇头,走到窗前替他将窗子打开换换空气,“就算你跟女朋友分手了,也犯不着这样作践自己啊,这烟虽然说没鸦片那么毒,但抽多了也是会抽死的。”

  “有事?”墨深疲惫的用手抚抚额迹,不想在这里听他啰嗦。

  “晚上同事有个聚会问你去不去。你也知道底下几个女职员对你有意思,她们介于你平时太严肃不敢来问你,特意派我过来问问。”

  墨深一脸倦怠:“我不去了。”

  “就知道是这个答案。”程威叹息,“既然分手了,为何不给别人一个机会,别说我们底下几个女同志还真长的不错,不会比你的微微差吧?”

  “……”墨深不说话,摆明了不想理他。

  程威朝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放弃了,扭头离开了办公室。

  最后墨深还是被拉了出去,那是因为替那帮朋友其中一个哥们送行,古晨那帮人已是许久没见墨深,一行人闯闯到了他的公司土匪一样的把他劫走。

  这次的聚会依然选择了在熟悉的夜总会,人数也翻了一倍,几乎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女朋友一起来。

  他们自然还不知道墨深已经跟微恙闹到分手的地步,还有人一边笑嘻嘻的说:“要不要把你的宝贝微微接过来?自从跟她在一起之后,我们这些哥们可就被打入冷宫了。”

  “就是,我们的何翻译事业做很大哦,总统都没你忙。”

  墨深从始至终都没说话。

  聚会自然是热热闹闹的,墨深则是各种酒混着喝,黑暗里,一双漂亮的眸子始终注意着他的举动。

  一整个晚上,他除了喝酒就是抽烟,直到很晚了之后。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喝的有些醉了,最后是古晨他们几个把他送到公寓的,大家都喝的你不认识我,我顾不了你,最后留下思弦在那里照料。

  公寓里的布置跟微恙走的时候一样,除了她带走的东西,其他一点变化都没有。

  墨深倒在床上,闭着眼睛,他的酒品很好,即便是喝醉了,也能那么沉静,不像其他男人一样爱发酒疯。

  也许,他也和其他男人一样,只不过是身边没有让他可以放肆的发酒疯的人。

  “墨深……”思弦坐在床彼岸,看着他紧紧蹙起的眉宇,想要伸手去抚平,最后还是放弃。

  刚才回来的时候,外面在下很大的雨,虽然他们是坐车来的,但是上楼的时候还是被雨给淋湿了,除了他身上的衣服都已湿透,浑身还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酒味。

  这样睡觉,肯定会生病的。她在心里想。

  她试图用全力将他扶起,一边喘息道:“墨深,去洗个澡吧。把衣服换了好不好?”一边用力摇晃着他的身子。

  只不过他的反应是微乎其微的,比较庆幸的是他还会配合她的步子,摇摇晃晃的由她搀扶往浴室走去。

  直到看见悬挂在头顶的莲蓬头,她找到开关,扭开了热水。

  温热的水立刻从上面洒下来,将他们两个都打湿了。

  许是热水的作用,墨深终于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思弦见他有了些反映,连忙道:“墨深,你自己能到浴缸里去吗?我帮你放水。”

  许是听见了她的话,他慢慢的转身,像个听话的小孩一样坐进了浴缸里。

  她嘴角微扯,连忙替他在浴缸里放水。

  却不想自己的手突然被他抓住,她吓了一大跳,朝他看过去,只听他喃喃道:“原来……喝醉了……还是一样的难受。”

  她一怔,看着他的表情,既是痛苦中带着丝丝嘲笑。

  其实他跟苏微恙的事情,她也是这几天才知道的。

  女人凡是对于自己喜欢的人总是很注意的,原本她应该庆幸的,他终于跟苏微恙分手了,这代表她就有机会了。

  而此刻,她却没有一点开心,就像这么大好的时机,她没有乘着墨深喝醉了引.诱他做一些乱.性的事情一般。

  因为她没有想过的是,他居然会爱那个她,这么的深刻。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她一定不敢相信,那个永远都是那么高高在上冷漠疏离的何墨深会为了一个女人喝的烂醉。

  她呆呆的看着他,胸口竟是莫名其妙的疼痛着。

  她始终相信,这个世界上再强大的人总会有一个克星。

  而苏微恙,就是他的克星,也只有她,才会让他失常,才会让他痛苦,才会让现在的何墨深跟她所认识的何墨深,判若两人。

  正文是老天,让他们遇见——

  “我、我恨……我好恨……好恨……”耳边传来他沙哑而痛苦的声音。

  她忽然就很嫉妒,因为她知道,他的恨,其实夹杂着强烈的爱。

  如果不是因为太爱一个人,不会如此痛苦;如果不是因为痛苦,又何必要这么恨一个人?

  苏微恙,你是何等的幸福,得到墨深的爱,却为何又不珍惜,这番辜负于他?

  喀“如果,你爱的人是我,我一定不会这么对你。”她伸手出,轻轻的抚着他眉间的皱褶。

  大概她也是爱惨了,即使明知道付出再多的爱,也永远无法得到回报。

  可是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爱,即使是在平常故意尖酸刻薄的与他心爱的女人作对,也不过是想得到他的注意,即便是厌恶的注意。

  踊也许是浴室的热气渐渐蒸散了他的酒气,好不容易待到他清醒了一点,她到房间里找到了他的浴袍给他穿上便扶着他来到了床上休息。

  “好好睡一觉,我帮你把衣服放在洗衣机里甩干了,可能会皱了,待会儿我帮你烫好。”她对他道。

  墨深点点头,紧闭着眼,看起来很疲惫。

  思弦站起身将被子替他盖得稳妥,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地道:“你刚才都在喝酒,有没有饿到?我去帮你弄点东西吃?”

  “不用。”他摇头,声音沙哑。

  她不再说什么,转身去浴室拿衣服,她知道,这一刻他需要的是休息。

  一夜大雨,早上的阳光为寒冷的冬天带来一丝温暖。

  墨深清醒时,宿醉的感觉让他头疼欲裂,他刚要坐起身,才发现趴在床边睡的很沉的思弦,那疲惫的脸上没了往日的嚣张跋扈qǐsǔü,多了一层黑眼圈,看得出她一夜的劳心费力。

  他沉着眼,看了她很久,那眸光里却藏不了任何的身影,像是茫然的在发呆。

  思弦醒来,睁开眼便看见了他,有些迷糊的说:“你醒了?……我怎么睡着了。”

  “你睡的很沉。”他的回答依然很简单。

  “你……”她望着他憔悴的五官,有些担忧的问:“你好一点了吗?”

  “嗯。”他应了一声,从床上站起来,“我送你回去。”

  他英俊的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她知道,他已经回到了平常的那个墨深,有理性的何墨深。

  “好。”她点头,“我在这里等你。”

  他沉默的拿着衣服走进浴室里,阳光从浴室的窗子里倾泻下来,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不是一个喜欢堕落的人,一次,也就够了。

  待到一切都准备好了,两人一同走出公寓的门,搭电梯的时候,狭小的环境里就只有他们两人。

  思弦从电梯的镜子里看见自己与他并肩站立,她想,他大概已经不记得,昨天他睡梦间,曾经念着一个人的名字,她听的很清楚,更加绝望的清晰。

  ……

  冬天的清晨飘着浓浓的霜雾,微恙知道自己不应该再来这里,但是昨天晚上她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梦见她再也见不到墨深了,再也见不到了。

  那种无名的恐惧紧紧地缠绕在她心间。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凌晨就来到了这里,熟悉的小区,却是因为季节变得凄凉了许多。

  她站在拐角的地方,穿着厚厚的羽绒衣也阻止不了鼻尖被冻得通红一片。

  她告诉自己,只要看一眼他,看一眼他就可以。

  原来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坚强,仅仅只是几天没见就变成了她的极限,有时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勇气跟他提出分手,用那样的决裂来惩罚自己。

  缓缓上升的太阳并没有给她带来丝毫的温暖。

  直到看到从楼梯间出来的一对人。

  那种刺骨的冷,一瞬间抵达了心里。

  是她出了幻觉对不对?为什么她会看见墨深和思弦从公寓里走出来?

  像是晴天霹雳一般,微恙愣在了那里,心痛的没有任何知觉,以至于当墨深和思弦走过来的时候,她竟是忘记了要躲藏。

  “苏微恙?”思弦第一眼就看见了她站在那里,那样的姿势,那样的状态,仿佛一尊不会动的雕像,站了许久许久。

  墨深只觉脑袋一鸣,这个名字仿佛是一个魔咒,出现在耳边一次,他的心就会抽搐一次。

  当他看过去的时候,正好对上她茫然而空洞的眸子。

  这样的场景会让人做什么样的联想,根本不需要怀疑。

  可是他却一点都不想解释。

  不要这段感情的是她不是吗?此刻她又有什么资格管他跟谁在一起?

  “我、我只是路过这里。”她轻轻地,不晓得是在对谁说,“我不知道会碰到你们。”

  墨深深黑的眸子盯着她,单薄的唇瓣紧抿着,不说话。

  思弦当然知道她误会了什么,那样的眼神是女人都不会看不懂,她想要开口解释,却听见她继续道:“看见你们在一起,我很高兴,恭喜你们。”

  又不是要结婚了,有什么好恭喜的。

  “我、我先走了,再见。”

  她转过身,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从未有过的寒冷侵袭她的心,她不断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苏微恙,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你就得好好的走下去,是你亲手把他推给别人的,你就不可以怪任何人,除了你自己。

  墨深紧紧地握住拳,忍着想要冲上去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何墨深,你的人生已经被羞辱过一次了,没必要来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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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怎么办,我后悔了——

  直到她的背影走远了,他站在原地看了许久许久。

  直到思弦飘渺的声音传来:“既然放不下,为什么不追上去呢?”

  他收回眼神,说了两个字:“走吧。”便大步离开。

  有人说,在感情的世界里,可耻的不仅仅是背叛,还有冷落。

  喀十字路口,人来人往的街头,红绿灯交错,微恙真的好像就这样直直的穿过马路,如果这一刻能横死,也是上天给她的恩赐。

  “姐!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忽然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她泪眼朦胧的转头,只见一脸着急的小弟跑到了面前,他穿着灰褐色的大衣,原本白皙的脸因为着急显得更加白皙,手上还握着手机,见到她就责备:“你怎么能到处乱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爸妈都不在这里,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弟在耳边说了一大堆,微恙一句都听不进去,扑到他的怀里大哭了起来:“墨昭墨昭,怎么办,我好难过,心痛的快要死掉了……”

  踊一直以来,墨昭就知道姐姐是个表面上看起来淡然,实则内心很敏感的一个人,不要看她一直都好像很坚强,风雨打不倒得样子,那也是对待别人,只要与墨深有关的任何一件事,哪怕是很小一点,都可以让她脆弱的不堪一击。

  好不容易将她带回了家,墨昭坐在她身边,两个人沉默的事件已经有二十分钟了。

  进房的时候,墨昭有跟她盛了一碗粥,但是微恙并没有喝它。

  墨昭抬眼,望着墙上的挂钟,终是劝慰道:“姐,你起的那么早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微恙顿了顿,偏过头,看着墨昭,然后茫然的点点头。

  墨昭将她安置上床之后,便要将粥端出去,微恙却扯住了他的衣摆。

  “怎么了?”他放下碗,蹲下身问。

  “我们……一起睡好吗?”她小小声的说着。

  墨昭没有反对,径自的将外套褪去,上了床,顺手替微恙盖上被子。

  小时候每次他睡不着的时候,她就是这样陪着他的,如今他长大了,姐姐受伤的时候自然是他来陪她。

  他转身,体贴的将身体移到一个方便让微恙靠躺的位置。

  虽然是白天,但是房间里宁静的好似夜晚,躺在床上的两人睁眼望着天花板,虽然彼此并没有睡意,但却很享受这一刻的和谐。

  时间渐渐地过去,许久许久,微恙忽然开口:“我时常会先,如果我们这样子让喜欢你的女生看见了,她们是不是会很嫉妒我。”

  “姐……”他失笑,有些无奈。

  她继续说:“那个时候我好喜欢墨深,可是却不能接近他的时候,就常常很羡慕那些徘徊在他面前的女生,甚至是他身边的任何事物,或者他用过的东西。他看书的时候,我好想做他手上的书,他上台演讲的时候我好想做他手上的话筒,他口渴的时候我好想做他的茶杯。后来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时常会有点飘飘然的感觉,有时候我真的很享受,那些女生投过来羡慕或是嫉妒的眼神。”,

  “可是我一直都知道,我虚荣不了多久,有时候你不得不相信,女人的直觉总是那么准确。明明墨深是那么有安全感的男生,可是跟他在一起,我每天都会害怕这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天,在他没有接受我之前,我那么拼命地去追他讨好他,也不过时因为我相信只要我会一直爱他,他能接受我,我们就一定能走到最后。可是我发现我错了,人是那么贪婪,总是想要得到更多,他接受了我,最初我是开心的,可是在接触中我才发现,我会因为他没有时间陪我在心里抱怨,我会因为别的女生喜欢他而不高兴,我根本就没做到以开始自己对自己的要求,只要他能接受我能喜欢我,就够了,其他的根本就不算什么。”

  “可即便是我跟他在一起并不那么快乐,但如果要是有人问我幸福是什么,我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墨深就是我生命中的全部幸福。真的很奇怪,明明在恋爱的时候有那么多的不满,可是到头来还是非他不可。我一直都知道墨深是那种不善于表达的男人,一个男人可以对一百个女人说我爱你,却未必真的爱她们;但是一个男人不说我爱你,也未必不爱。墨深就是属于后者……这些,我都是知道的,可是碰到了他做的不好的时候,我还是会生气,脾气会变坏。”她抬眼看墨昭,问,“我是不是很坏?他已经那么忙了,我还要对着他使性子,我知道他那么忙碌时为了我们的以后,我还怪他整天为了工作没时间陪我。”

  墨昭望着她,道:“这不怪你,也不怪大哥,大哥小时候有自闭症,他不会爱别人,不愿意打开心扉接受别人是很正常的,姐,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只不过……”

  “不……我知道自己不够好。”微恙摇头说,“如果我做的够好,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如果我是一个细心的人,就不会让这个孩子意外的降临……是我做的不够好,是我配不上他。我以为自己能够真诚的祝福他跟别的女生在一起,我以为自己能真诚的,我临走的时候说的多动听啊……可是、可是当我看见他跟思弦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却会像是被什么撕扯一般的疼,那一刻,我真的后悔了……真的后悔放开了他,墨昭……我后悔了……怎么办,我后悔了……”

  她闭上眼睛,两行眼泪缓缓而流。

  正文你自己看这办——

  “姐,如果真的那么痛苦,就去找他吧,我想,如果你把原因说给大哥听,他一定会理解你的。”

  “不。”微恙很虚弱,却是很坚持的说:“我不会去找他,不会的……”

  见她那么伤心又那么固执,墨昭忙道:“好好,不去找他,姐,你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

  “嗯……”她闭上眼睛,将脸埋在他的怀里,瘦小的身子缩成一个小虾米。

  喀墨昭伸手在她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就像在安哄着一个睡不着的孩子。

  “我想……我离开这里一段时间……也许……会好一些……”

  耳边传来她微弱的说话声,接着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踊墨昭以为她已经睡着了,也跟着闭上了眼,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微恙那眼角滑落下的无声泪水,还是很难过,还是很疼啊……

  ……

  离开了微恙的墨深,全身心的都把精神投放在工作和学习中。

  即将要放年假,公司第一次的年会,大家都很期待,身为公司投资负责人之一的他自然要出息这样的场合。

  程威让行政部的职员订了三桌年夜饭,在G市数一数二的豪华饭店,他对员工很舍得花钱,大家对于这家新公司的老板都很喜欢,虽然是新开的,但是发展前景都可预知。

  墨深并未向前几天一样很颓废的喝酒,他一向有自制能力,给自己放松了一段时间便要回归到正常的状态。

  女职员上前腼腆的敬酒,他也只是送到唇边,轻轻的抿了一口。他并不知道自己那微微眯起眼,感受酒香芬芳的神情迷煞了偷偷暗恋他的女同事们,也或许是,他已经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眼光。

  他略微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看着杯底的气泡,如同珍珠项链一般,轻盈优雅的串串升起,在紫红色的液体表面,破裂开来。

  看久了,墨深只觉心中烦闷,愈发懒得理会现场单身女子的盈盈眼波,只想找个地方透透气。

  趁着一个空当,他找了个借口离开席座,独自来到了酒店外的大阳台上。

  让他意外的是跟随在身后的程威,还未等他发问,就听见他道:“哎,就知道你会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要不你先回去?”

  墨深有些讶异,倒是不跟他客气,接受了他的好意,回了一个字,“好。”

  说实话,他真的很讨厌这种喧哗热闹的场合,即便是一个人回去或许被寂寞嘲笑他的痴,但也好比过在这样吵闹的场面面对人情世故。

  一路开着车,眼前的路都是走了几百遍万分熟悉的路。

  冬天的夜晚总是显得有些寒冷和凄凉,时间并不晚,但是街道上的人少的可怜。

  在地下室停好车,他径自向楼梯口走去,这是自从恢复单身以来,他第一次这么早回家。

  原本是想要好好休息,却不曾想到,母亲居然站在门口等他。

  他一句话都没说,开了门让她进去。

  母亲还是记忆中的那个样子,进了门先打量了一会儿,才试探的问:“怎么?你的宝贝女朋友没在家。”

  他沉默,并不打算理会。

  “来都来了,别摆出一副那么难看的面孔出来,好像是我欠你情似的。”女人语气中颇有不满,“我听说你跟她闹别扭了,最近在虐待自己的身体才好心过来看你的。”

  墨深扫了她一眼:“那么,要我谢谢你的好意吗?”

  “那倒不用。”女人说,“我到底是为你好,凭你的条件想要找更好的女朋友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撇开以前的事情不提,虽然说我小时候也很喜欢微微,但是论身份,她是根本就配不上你,儿子,这个世上女人多了去,你可别为了她这样一个人放弃了整个世界。”

  “……”

  见墨深不说话,她倒是说的更起劲了起来,“做长辈的愿望,只是想看见子女都幸福,儿孙绕膝罢了。如果你真想找个女朋友,我可以帮你介绍。人家可是局长的女儿,长的标志不说,还是名牌大学的,这才能配上你的身份……”

  “你要的话自己去娶,我的事你不用管。”墨深冷冷的打断。

  “你以为我愿意管你的事么?”女人脾气本就不好,这样一说更是一股子火气冒了出来,“我就说是苏微恙那个小贱胚把你给带坏了,以前你哪里敢跟我这样顶嘴?这个女人跟她的母亲一样,走到哪里都给别人带来灾难!真是个祸水!”

  “闭嘴!”墨深的声音冷的仿佛冰窖里的冰凌,“从今天开始,我不想听到这个名字,更不想听到有任何从你嘴里骂她的话。”

  “不说就不说!”女人仿若小孩子般任性道:“但是你以后要是娶老婆,一定要找个门当户对的,不然我是一定不会同意。”

  “我需要你同意么?”墨深淡淡的反问。

  “你……”女人颤抖的伸手指着他,刚想大骂就听见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墨深看了她一眼拿起,走到窗口接了起来。

  对方的声音是他意想不到的人:“大哥,我是墨昭。”

  墨深不是不奇怪的,只是已经习惯了面无表情的他遮掩了他眼中的惊奇。

  他波澜不惊的开口:“有事?”

  那边静默了一会儿才道:“你现在能不能过来?姐姐马上就要走了。”

  本能的一僵,墨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她走不走,与我何干?”

  “如果她一走,你再也见不到她了呢?你不后悔吗?”

  “什么意思?”

  “总之,姐姐晚上十点的火车,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那边便挂了电话。

  正文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已死——

  墨深寒着脸站在窗前,手紧紧的握住手机,从窗前泄露的月光照应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显得越加的冷漠。

  他仿若再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那紧绷的情绪被他牢牢的握在拳间,隐忍不发。

  “墨深?”女人疑惑的叫他,因为屋子太过于安静,电话里的声音,她仰起脖子听的一清二楚。

  苏微恙要离开对她来讲简直是一大喜事,她走上前拉扯墨深的衣服想要继续自己刚才那番说辞,却不料墨深好像才她被从迷茫中拉回了现实一般,他猛的转身就要往外面走去。

  喀“你要去哪里!”女人拉住他,脸上洋溢着不满:“要去找那个女人吗?我不同意!”

  墨深根本就不在乎她同不同意,重重的甩开她,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女人疯了似的跟了他出去,电梯门已然关上,她扭头冲向楼梯,那疯狂的样子就像是抓到了丈夫去会情人的妻子。

  踊到了楼下的墨深直接往停车场走去,在这一刻,他突然明白自己爱的有多深刻,纵然是恨她怪她,也能找到原谅的理由。

  但如果她从此远离他而去,他一定会后悔。这辈子,他从不让自己做后悔的事。

  他开着车子从停车场出来的时候,只见一抹影子从拐角处冲出来,正好挡在他眼前,他急忙刹车,却不料对面迎上来了一辆车,狠狠的撞了上去。

  不过就是几秒钟的功夫,一切就这样发生了。

  那一刻,坐在车子里的墨深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有怎样的反映,他的人生好像在这一刻才尝到了什么叫做不知所措。小时候多少个不知名的夜晚里,他站在母亲的房门前,用淡漠的眼神看着睡梦中的她,一遍遍的催眠自己,这个已经不是他的亲身母亲。多少次在她疯狂的虐打中,他想冲上去一刀杀了她。但是他始终没有勇气,人总是害怕孤单的,在他那时候认为,如果没了她,他就真的成了孤身一人了。

  可是现在她就那样倒在了自己的面前,长久以来在脑海里上演了无数次的情景就在眼前,为什么他却怯步了?

  他僵硬的走下车,看着撞车的司机惨白的脸,看着躺在血泊里的母亲睁着看着他的眼。

  她在笑,不是在痛苦,而是在微笑。

  那一刻,仿佛他也明白了什么。

  原来在这一场已经剩不到半点的亲情中,备受煎熬的不止是他一个人。

  也许她早就想解脱,只是一直找不到一种方式而已。

  漆黑的夜,明亮到苍白的医院,手术室里一阵忙忙碌碌的白衣走来走去,接着,一切止于静止。

  几个小时里,墨深的手机响过很多次。

  几个小时后,医生很沉重的摇头说抱歉。

  几欲崩溃的声音在走廊里回响,肇事司机看起来比他还伤心绝望,仿佛角色调换,躺在里面的是他的母亲。

  开车的司机是个送货员,家里就靠他和捡破烂的老婆为生,他们有一个年近八十的老人和三个年龄不超过六岁的孩子,他们住的是一间年老失修的旧矮房,潮湿、拥挤、肮脏。

  这样的情况,难免那司机会哭的惊天动地。

  别说赔偿费,就算是家里的人他都养不起,如何去赔偿。

  墨深始终沉默着,医生说:“你可以进去看看你母亲最后一面。”

  他轻点头,待到医生走远,才走了进去。

  手术室里满是药水的味道,她安静的躺在那里,就像小时候他每次站在房门外看她那般的安静。

  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睡的那么沉,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到来,她缓缓的睁开眼睛。

  不可否认的是,这些年她真的老了,比一般这个年龄的妇女苍老了好几倍。

  她有些艰难的举起手对着他的方向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墨深走到手术台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对着他微笑,毫无纯色的唇瓣缓缓开启:“我知道……这些年我对不起你……我没尽到一个做母亲的义务……但是,墨深……是你父亲先对不起我的……我没有办法……你、你知道女人都是很小心眼的……所以、所以我只能对不起你了。”

  她的手想抚摸他的脸,可是毫无力气的她根本就够不着,她颓然失笑,有些气喘的说:“孩、孩子……别怪我……如果、如果下一辈子我们还有母子缘……我、我一定会、会善待你……”

  这是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一个新年即将开始,也预示着去年的离去。

  她走的应该很欣慰,总算是没有再留在这世上靠着无理取闹来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说真的,墨深真的没有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的到来。

  他知道人有生老病死,但就算最困难的时候,他都记得自己曾以为只要自己忍着,就能和她像大部分的母子一样相互的依靠下去,以为……从没想到那也许是他们人生相处的最后几段日子。

  窗外不知是哪家的孩子放着焰火,快乐欢笑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他没有看过去,却能够感觉到那焰火的灿烂,灿烂的几乎要照亮了整个夜晚。

  他站在手术台边,用尽全力去凝视床上的那个人,只想将她的样子牢牢的印在眼底,生怕有天怀念时记忆模糊了她的脸。

  那一天,两个在他生命中重要的女人纷纷离他而去。而他再也没有追逐的心思。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已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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