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多动物,动物多了,精怪自然也多。
随着陆南舒的话,丁潇潇想起之前看过的新闻,说有登山旅客与朋友夜爬,停在某处休息,忽然无故跳崖身亡,经查实,自.杀者无感情创伤,跳崖前与朋友嬉闹一切正常,至今不知他究竟为何跳崖。
丁潇潇翻看过评论区,很多网友都在猜测跳崖原因,其中一条猜测让她印象深刻,说是那人可能不想自.杀,而是误撞精怪大仙,被其蛊惑害死。
这条评论之所以让她印象深刻,并不是被吓到,而是觉得很扯。
如今深处在幽暗山林中,树丛簌簌响动偶尔传出怪叫,再配上陆南舒似玩笑般的提醒,丁潇潇忽然觉得那条评论细思恐极,周围像有什么东西在暗中蛰伏。
见陆南舒还拿着手电筒往下照,她没忍住往他身边靠了靠,轻声问:“你在看什么?”
暖白灯光投落到下方,照亮一小片溪水低地,陆南舒似盯着某处定了几瞬,淡声回着:“太脏了。”
“啊?”丁潇潇没反应过来。
顺着他的手电筒光线往下看,丁潇潇看到散落的塑料袋纸盒,陆南舒平静道:“全是垃圾。”
所以,他说的不干净的东西……是指这些垃圾?!
丁潇潇睁大了眼睛,一时间又气又委屈,还在心里狂骂自己,为什么要听他在这胡言乱语。
“陆南舒,你是狗吗?!”丁潇潇感觉自己被他耍了。
他明知自己胆子小,还故意说这种让她误会害怕的话,明显是在戏弄他。
自从分手后,她的脾气越来越大了,现在看见他就讨厌,丁潇潇气呼呼捶了他几下,“说你是狗都委屈狗了,你还不如狗!”
陆南舒接了她好几下打,要不是高她太多,估计都要被她一爪子挠到脸上。微微后仰脖颈,他抓住她的手腕把人拉近,好像不解她的突然发火,“我怎么你了?”
丁潇潇怒视他,“你故意吓唬我!”
“我怎么就吓唬你了?”羽微动,陆南舒睫并不认。
张了张口,丁潇潇感觉说出来还挺丢人的,鼓了鼓脸颊从他手里挣开,转身就跑想要去追谢祺。
不等跑远,手腕被一只大掌攥住,陆南舒几步追上前把人拉入怀中,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歉,“好了是我的错,这么黑别乱跑,会出事。”
丁潇潇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
山中自带一股清凉幽气,却不如陆南舒冷清清的怀抱怡人好闻,丁潇潇很不愿承认,在这种时候,她竟还能在他身边捕获安全感,这没出息的样子她要狠狠唾弃自己。
陆南舒不想吓她的,但架不住把人惹气了,他只能她的揉了揉耳朵解释,“刚刚不是逗你,是真的担心你出事,但又知道你胆子小,所以故意曲解了用意。”
丁潇潇怎么会信,从他怀中费劲挤出脑袋,“这话你自己说出来不心虚吗?”
“你分明就是在找我乐子。”
低头看着她,陆南舒不由笑了几声,终于掐上她软软的脸颊,“是不是不管我做什么,你都觉得我是个坏种?”
“那你不是吗?”骗她欺负她,发癫了就把她关到鸟笼里,动不动就威胁她。现在还玩起了跟踪,怎么甩都甩不掉。
陆南舒抬了抬眼皮,也懒得再解释,“你说是就是吧。”
掌心的脸颊软嘟嘟的实在太好摸,虽没以前有肉感,但努力捏一捏,还是能捏出两坨嘟嘟肉。他本来一直在克制力道,但听丁潇潇骂了那么久已经给他定了性,索性也不装了。
“唔……”将她的脸颊捏成鼓鼓小包子,陆南舒直接低头咬了上去。
尽管有意收着力道,但他还是在她颊上留了齿印。丁潇潇好气,在他怀中呜唔着扭动,陆南舒把人圈紧往怀中拉,盯着她颊上的齿印眸光微暗,贪心的又想去吻她的唇角。
“放开我!”头发都炸乱了,丁潇潇从他臂弯钻出,“你干什么。”
陆南舒有些可惜,想去帮她顺头发,又被她凶巴巴打了手背,懒散收回去,“既然是坏种,总要做坏事不是吗?”
不然他白白担着坏种狗东西的罪名,也太委屈了。
丁潇潇还想打他,但又怕被他拉入怀中咬,真是没办法和他走一块走了。气急想把自己的包扒拉下来,“给我,我自己走!”
拉扯中,身后灯光闪烁,又有几名登山人赶超上来,看模样年纪和谢祺差不多大,应该是刚刚高考完的学生跑来旅游。见山路上站着两人,他们好奇打量了几眼,其中一人直接拿手电筒照,“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石头呢。”
被手电筒的光线照到脸,丁潇潇不适闭上眼睛,很快被陆南舒揽回怀中。
褪到臂弯的外套被他拉回肩膀上,陆南舒举起手电筒,有样学样也照了过去,冷淡问了句:“好看吗?”
同样被灯光晃到眼,那人爆了粗.口,仗着人多想要找茬,被理智的同伴拉住。
“抱歉啊,我们没恶意。”拉着同伴急匆匆离开,灯光很快变成小小的圆点。
等他们走远了,陆南舒才重新牵起她的手,“我们也走吧。”
丁潇潇甩开他的手,一言不发自己往前走。
在经过一座石桥时,桥上传出咿咿呀呀的戏腔,模糊中,她看到桥上坐了团黑影,脚步停滞的下一秒,泛凉的手指再次被人圈拢,陆南舒牵着她走到了桥上。
……只是一名休息的老人,光脚坐在桥上,布鞋随意踢到一旁,手中拿着收音机,唱戏的声音就是在这里传出来的。
看清桥上的黑影,丁潇潇松了口气,路过的同时又纳闷,这么晚了他也不拿手电筒,一个人在这听戏不害怕吗?
好奇怪。
脑洞忍不住发散,丁潇潇想,说不定他是精怪幻化,专抓落单的路人蛊惑。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直至走出很远,凄凉的唱戏声才消失在身后,丁潇潇恍恍惚惚跟在陆南舒身旁,乖巧到陆南舒频频看她。
“……”
爬到山顶时,已经接近零点。
明明是夏日,山顶的风却寒凉如刀,冻得丁潇潇瑟瑟发抖,被陆南舒拉到门洞内避风。
“穿上。”从包中拿出她的羽绒服,陆南舒披在她的身上。
丁潇潇有些被冻僵了,还是陆南舒弯身帮她系的拉链,从尾一直拉到首端,把她包裹的严严实实。
“帽子不戴了。”将刚刚戴上的帽子摘下,丁潇潇嘶着气,“帽子太大了挡眼,戴上看不清路。”
“怕什么?”陆南舒又把帽子扣回她的脑袋上,摸了摸她泛凉的脸颊,“有我牵着你,还能让你摔吗?”
陆南舒没有带包,轻装爬山只拎了一件外套,这会儿也被冻得浑身发僵。
谢祺他们仗着年轻,不愿背包从山顶租的大衣,他帮陆南舒带了一件,看在他对丁潇潇穿衣照顾妥当的份上,态度好了些,“随便拿的,不知号码合不合适,凑合穿吧。”
大少爷洁癖症发作,瞥了一眼没接,“谢谢,我不需要。”
“不需要?”谢祺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知道外面风多大吗?不穿你不怕被冻死吗?”
他们穿着大衣,都觉得不够抗风。
明明被冻得身体发僵,陆南舒也不肯披大衣。丁潇潇的手还被他牵着,感觉像是牵了冰块,连带她的手也被冻凉了。
似乎是察觉丁潇潇的不适,一直不愿放手的人,忽然主动松了手。她的手自然回落到袖子中,瞬间被温暖包裹,丁潇潇愣了下,竟有些别扭。
“哥,你真不穿吗?距离日出还四五个小时呢。”
陆南舒没再看大衣一眼,正要说去宾馆,肩膀一沉,丁潇潇忽然将棉大衣披到他的身上。
学着他刚刚的动作,丁潇潇试图帮他把军大衣穿好,奈何陆南舒全然不配合。
军大衣千人租万人穿,尽管表面看起来很干净,也没有太难闻的味道,但只要想想什么人都穿过,陆南舒浑身不适。他本来就冷,这会儿就连表情都冷了,一双漂亮凤眸沁着寒雪,定在丁潇潇脸上凉声问:“你在干什么?”
谢祺几人莫名提了心。
丁潇潇见惯了他这副模样,早就不怕了。眨了眨眼,她有些无辜道:“怕你冻死,好心帮你披衣服不可以吗?”
她这哪里是好心,明明是故意给他找不自在。可就算知道丁潇潇是故意报复他,那他又能怎样呢?
现在就连他冷脸,她都不怕了。
披着租来的大衣,陆南舒表情难看情绪实在提不起来,也没心情去应付其他人。重新抓回丁潇潇的手,他强势做了决定,“去宾馆。”
山顶有很多宾馆,但因到了暑假假期,各个都很满。
有些因为价格太高,选择留在宾馆大厅挡风,但同样的也要收钱。谢祺他们不是不舍得花钱,而是觉得没必要,毕竟再过几个小时,就是日出了。
但显然,他们低估了山顶的寒风。
确实是冻得让人难熬,他们想着那就花钱在大厅等天亮吧,谁知陆南舒直接订了房间,还是宾馆中仅剩的最后一间豪华套房。
谢祺的朋友们大呼奢侈,可一等离开拥挤杂乱的大厅,进入干净的豪华套房,他们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丁潇潇记下房间的收费,准备把钱转给他。
“陆……”话还没说完,陆南舒脱下大衣往浴室走,只留下句:“我先去洗澡。”
这一路可真是难为他了。
一直等浴室的门关上,谢祺才给丁潇潇竖起大拇指,“姐,厉害啊。”
亏他还担心自家姐姐太弱势会被欺压,这样一看,她要真作起来,那冷脸的姐夫还真拿她没办法。
丁潇潇揉了揉脸颊没说话,因他攒了一路的闷气确实有所释放。她好像找到了报复陆南舒的方式,下次他要再敢发癫欺负她,她就把自己的脏衣服往他头上盖。
只是这么想想,心情就好的不得了。
爬山出了一身的汗,丁潇潇这会儿浑身酸疼,等陆南舒出来后,也进去冲了个澡。
这间豪华套房只有三张床,好在床大沙发也宽敞,在丁潇潇洗澡的时候,谢祺几人去了客厅,不想睡觉就开了局游戏。
“陆哥哥,你要不要玩?”谢祺的朋友热心问了句。
托陆南舒的福,他们还是第一次住那么好的房间,但对于陆南舒来说,这间套房称得上烂。听着熟悉的游戏声音,陆南舒记起,之前丁潇潇也玩这款游戏,为此冷落了他很多天。
想到丁潇潇,恶劣的坏情绪有所好转,在丁潇潇不在的时候,他又恢复平时的淡漠,疏离回绝,“不用了,你们玩。”
砰——
话音刚落,浴室内传来丁潇潇的叫声,紧接着是东西倒地的声音。
“姐!”几人吓了一跳,谢祺正要往房中跑,陆南舒先他一步进去,冷声警告:“都不准进来。”
声音是在浴室传出来的,丁潇潇应该是摔倒了。
作者有话说:
依旧补发20枚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