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乐可胆子是有些小的。
要是早知道电影会这么惊悚,她绝对不会看。
躺在**,她总觉得床底下像有怪物,在她把自己的恐惧说出来时,丁潇潇及时捂住她的嘴,“你别说了,再说我也觉得床底下有怪物了。”
奚乐可闭上了嘴巴,抱着枕头被子放在床侧。
当初搬家时,丁潇潇基本没有换家具,唯独换了卧室的床,是她斥巨资定制的超大公主床,颜值超高还十分舒适,躺上两人绰绰有余。
奚乐可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床,忍不住上手摸了摸。
两个姑娘躺到**,一左一右开了两个暖风机,双倍的嗡嗡声过分嘈杂,一时间她们都有些睡不着。
奚乐可低低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和朋友一起睡。”
丁潇潇倒不是,之前她也和其他朋友睡在一起过,对此没什么感觉。想到她们的抱怨,丁潇潇笑着提醒:“她们都说我睡着了喜欢抱人哦。”
“要是我睡着往你身上拱,你直接推开我就好,我不会醒的。”
奚乐可啊了声:“这么巧吗?我老公也说我睡着了喜欢抱人,每次醒来,我都是在他怀里。”
一不小心吃了嘴狗粮,丁潇潇要笑不出来了,她打趣:“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你老公喜欢抱人睡,故意赖在你身上的?”
“我也觉得是。”奚乐可很认同,“他从来都不让我和朋友睡,说我坏习惯太多了,人家会受不了。”
丁潇潇听的有些皱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关了壁灯,此时房中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大概是夜晚让人有了倾诉欲,奚乐可带着鼻音继续说:“我没上过大学,高中毕业就跟着我老公来了北城,有段时间我打工特别忙,大概是冷落了他,他就不太想让我工作了,说他有钱可以养我。”
“我真的好听他的话。”
现在回想起来,奚乐可只觉得自己太傻了,她没有工作也没有钱,吃穿用度全要依靠另一半,在感情上下意识就处于劣位。
“我们结婚后,我每天都是像现在一样,除了做饭做家务就是等他回来,他有时候工作忙十天半月也见不到,我在这里没有认识的朋友,就只能每天在家里发呆,后来也说过想继续出来工作,他不愿意,我就不太敢提了。”
能去MISS工作,是她鼓起勇气争吵得来,但因为时常工时太长,再次引来司旸的不满,这次奚乐可没有退让,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丁潇潇安静听着,忍不住问了句:“你们这次吵架,是因为你的工作?”
“不是的。”奚乐可有些难过道:“是他答应要陪我回家过年,但因为工作忙去不了了,我太想妈妈了,就想独自回去几天,他不愿意,我们吵了起来。”
那天,司旸回来喊了她几声,她闷在客房没有出声,司旸就以为她没有在家。
也正因如此,在她妈妈给司旸打电话时,她才知道了司旸的真面目,想到当时的场景,奚乐可又想哭,“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气我和他冷战,但他当时和我妈妈说话的态度好恶劣,高高在上很不礼貌,还拒绝了我妈妈来北城的恳求。”
“他凭什么这么对我妈妈,明明、明明之前当着我的面时,他对我妈妈很礼貌,反而是我妈妈对他态度很坏,我还因此和妈妈吵过架。”
奚乐可也没想到,一个背着她的扩音电话会让角色反转,那个时候,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老公很陌生。
“我的身份证还有很多重要证件都在他手里,他不让我走,我就哪里也去不了。”
之所以会闹到离家出走的地步,是因为司旸对她说了句:“你现在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离开了我,你以为你还能活吗?”
这真的是很过分的一句话,丁潇潇听了都有些气,她越听越觉得奚乐可这个老公不对劲儿,但又不太好明说,“那你现在想怎么办?”
奚乐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现在很迷茫,根本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就像司旸说的,她从高中就跟着他,像菟丝花一样事事依附他,在不知不觉间,司旸已经成了她的生活中心,离开了他,她整个人都觉得空****的。
丁潇潇试探问了句:“那你还喜欢他吗?”
“是喜欢的。”他们在一起了那么多年,这种喜欢也逐渐转化成亲情,并非一两件事就可以断开。
但喜欢归喜欢,奚乐可同时也觉得害怕,她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从没认清过司旸,因为这次吵架,她忽然觉得那个疼她爱她的老公有些陌生。
丁潇潇沉默了。
因为她一句‘喜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
奚乐可也不需要她劝,翻了个身,她犹豫了下喊她,“潇潇姐,我要先和你说声对不起。”
丁潇潇的心思还有些飘,“怎么了?”
奚乐可道:“今晚……你和你男朋友在门外的对话我听到了,但我不是故意要听的,真的是我刚好去门边拿东西,不小心听到了。”
丁潇潇还当什么事,仔细回忆了下她和陆南舒说的话,没什么大尺度羞耻话题,很大方道:“没事的。”
奚乐可松了口气,揪扯着被子不好意思道:“我其实想说的是,是你男朋友和你说的那些话,我老公也说过类似的。”
“什么话?”丁潇潇没反应过来。
奚乐可提示:“就是说……要把你藏起来。”
她弱弱道:“我老公在高中时就说过,说很喜欢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想买个大房子把我关起来。那个……他后来真的买了大房子,我们这次吵架,他摔了我的手机也真的关了我好几天,我、我就是有点担心……”
丁潇潇不知道她担心什么,已经被她前面的话惊到了,“这不是限制你的人身自由吗?你就没想过报警?”
这是什么可怕老公。
奚乐可没想过报警,但当时的确被吓到了,“他也没有关很久,很快就认错了,还给我买了新手机。”
不太想提司旸,她很快把话题揭过去,只是最后提醒她一句:“你要小心你男朋友,我很怕他做出和我老公一样的事……”
丁潇潇怔了下,在这之前,她从没把陆南舒的话放在心上。
“他不会的。”丁潇潇解释:“那是他在和我开玩笑。”
“嗯嗯,那就好。”奚乐可放心了。
“……”
不知是不是受电影和夜聊的影响,当晚,丁潇潇做了噩梦。
她梦见她和陆南舒分手,一向冷淡的男人忽然变脸,把她骗到山顶的城堡里关了起来。
丁潇潇想要逃跑,但被陆南舒发现了,所以他打断了她的腿还用锁链锁住她。在他抬手间,一个模样丑陋的怪物从地底里爬出来,陆南舒掐着她的脸阴冷道:“再敢跑,我就让它吃了你。”
丁潇潇被吓醒了。
卧室里透出细碎的光,外面天已经亮了。
身旁的奚乐可还在沉睡,嘟嘟囔囔像在说梦话,丁潇潇打了个哈欠,摸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清晨六点半,时间还早。
打开消息,她看到陆南舒在凌晨两点多给她回了信息,过分冷漠,依旧只有一个问号。
想到梦里的内容,丁潇潇有些气,便打了一串感叹号发送过去。
叮——
手机发出震动。
陆南舒竟然秒回了,【有事?】
丁潇潇有些惊讶,【你这是睡醒了,还是一晚上没睡?】
Nanshu:【刚睡着,被你吵醒了。】
行吧。
丁潇潇没和他多聊,【那你睡吧。】
又在**躺了会,丁潇潇睡不着,没多久就起床洗漱了。想着奚乐可给她做了好几天早餐,今天刚好给她做一顿,轻轻关上房门,她拿着手机往楼下走,被冻得抽了两口冷气。
暖气一坏,房子大了是真的冷。
走到餐厅,丁潇潇才发现外面下雪了。
这雪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下的,已经在地面积攒了一层,有早起的老人正在路边扫雪,枝桠雪白皑皑,满世界都是苍茫的白色。
莫名想起高中那年冬天,陆南舒第一次松口让她去他家里等,丁潇潇挂了电话,扭头发现窗外也是这样的雪景。
没想到兜兜转转,他们又在一起了,而且当年陆南舒住的房子,还成了她的家。
站在窗边欣赏了一会儿,丁潇潇顺着窗户往对楼望,能够清晰看到她当年租房的阳台。心念一动,她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忽然很想知道,陆南舒当年有没有站在这里,凝视过她所在的窗户。
应该没有吧?
想到他当时的冷漠,丁潇潇情绪淡下打消了心思,被冻的打了个喷嚏。
一直到八点多,奚乐可才迷迷糊糊下楼。
丁潇潇已经做好了早餐,看到她招了招手,“快坐下趁热吃。”
奚乐可有些不好意思,跑过来争着要帮她盛粥。
“怎么感觉你感冒又加重了?”听出她浓重的鼻音,丁潇潇关心道:“我这里有药,一会儿你记得冲一包。”
奚乐可没再客气,在吃饭时犹豫道:“我今天想要请假休息,可以吗?”
“当然可以呀。”丁潇潇笑,忍不住提醒她,“这周本来就没有排你的班,你可以多休息几天,没关系的。”
奚乐可脸有些发红,小声解释着,“我是想上班的,但我有些头晕,感觉身上都没什么力气。”
“是不是发烧了?”丁潇潇忙去帮她找体温计,量过后发现她有些轻微低烧。
丁潇潇本来要去MISS的,见她难受,便决定留下来陪她,她从药箱里找出退烧贴,见人蔫蔫儿躺在**没什么精神,握住她的手问:“要不要我陪你去趟医院?”
“不用,我睡一觉就好了。”大概是不想麻烦丁潇潇,奚乐可不愿意去。
她现在又是发烧又是感冒加重,担心会传染给丁潇潇,就又抱着枕头回了客房。丁潇潇将买来的两个暖风机都放到了她房里,见她这样也有些愧疚。
要不是地暖忽然坏了,奚乐可好好的也不会生病。
下午的时候,陆南舒约她出来吃饭,丁潇潇因为担心奚乐可,忍痛拒绝了。
从文字里,陆南舒情绪不明,【她还没有回家?】
丁潇潇解释:【她和她老公的事有点复杂,目前还没解决。】
隐约能感觉出陆南舒对奚乐可的排斥,她下意识为她解释了几句。并没有说人家的家事,她只是着重点明,奚乐可那位老公有些奇怪。
陆南舒默了瞬,直接发语音问她,“她老公是做什么的?”
担心被奚乐可听到,丁潇潇拿着手机去了餐厅,打字回复:【我也不太清楚,小可也没说过。】
目前掌握的情况就是:年纪轻轻有钱,买得起大别墅,很忙,经常十天半个月见不到。
不等丁潇潇把这些信息发给陆南舒,紧接着她就收到陆南舒最新发来的语音,冷冰冰问她,“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把人往家里领?”
确实是她欠考虑了。
丁潇潇理亏,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恰好,客房传来几声咳嗽,是奚乐可睡醒了,丁潇潇倒了杯热水,忙跑进去看她。睡醒一觉后,奚乐可的状态还是有些懵,丁潇潇想帮她量体温,她摆了摆手说:“不用了,我感觉比早上舒服多了。”
在某些事上,奚乐可还是挺倔强的,难怪在有个强势老公的情况下,她敢于离家出走。也不知道她老公怎么想的,还真放心让人在外面住这么多天。
“那好吧。”丁潇潇没再强求,“如果你明天还不舒服的话,我们必须去医院。”
奚乐可虚弱点了下头,“给你添麻烦了。”
“说什么呢。”丁潇潇帮她盖了盖被子,玩笑道:“不过就是一顿饭的事,等你好了,必须要请我好好吃一顿。”
奚乐可轻松一些,“一定。”
“……”
今晚奚乐可执意睡回客房。
独自窝在大卧室里,丁潇潇还能想起昨晚的电影,想给陆南舒发消息又担心他提奚乐可的事,只能开着灯睡了一晚。
半夜的时候,她闻到类似烧焦的难闻味道,紧接着便是砰砰的呲啦声,卧室的壁灯发出咔哒一声响,丁潇潇猛地惊醒,发现房中陷入黑暗,壁灯莫名其妙自己关了。
什么情况?!
被迫从睡梦中醒来,丁潇潇人还有些懵,爬起来又试探的按了按开关,壁灯没什么反应,去按其他开关,房中的灯都不亮了。
是断电了吗?
丁潇潇摸起手机看,发现才凌晨四点。
从抽屉里找出手电筒,她摸起手机拉开房门,感觉类似烧焦的味道更重了。一路追到楼下,味道像是在客房传出来的,丁潇潇先敲了敲房门,“小可,你醒着吗?”
房内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担心出什么事,她拧了拧门把推门,还好奚乐可没有锁。
一打开房门,在看清屋内的情况时,丁潇潇人惊了,不知何时,放在桌边的暖风机烧了起来,黑烟丝丝往外冒,吓得她赶紧去拔电线,找来家用灭火器扑火。
“小可,快醒醒!!”丁潇潇喊不醒人,只能用力摇了摇她。
索性客房里东西很空,火势不大,应该是刚刚烧起来不久,只烧着了附近的一卷纸巾。
在把火扑灭后,丁潇潇急忙打开窗户通风,奚乐可人发着烧不太清醒,看到屋里的情况脸色惨白,知道自己闯了祸,一直道歉说着对不起。
丁潇潇顾不上安抚她,“咱们从这里出去。”
家里依旧很黑,丁潇潇试图去开客厅的灯,只看到头顶的灯亮了一瞬,紧接着呲啦冒起火花,再次回归黑暗。
完了,应该是电路被烧坏了。
丁潇潇叹了声气有些头疼,努力回想之前在学校里学到的消防知识,跑去切了家里的总电闸。
这时,客房里传出嗡嗡的手机铃声,奚乐可哭着没有听到,丁潇潇只能跑进去帮她拿。
房里的气味依旧很呛,因为开了窗拼命往里灌风,丁潇潇身上只穿了睡衣,早就被冻得浑身发凉。从**找到手机,她看到屏幕上显示‘老公’两字,还有五十多个未接电话,都是奚乐可的老公打来的。
“小可……”丁潇潇拿着手机出去。
她拍了拍还在哭的人,把手机递给她,“你老公给你打电话了,要接吗?”
白天司旸也给奚乐可打过电话,当着丁潇潇的面,她直接挂掉了不肯接,这次大概是被吓到了,也或许是因为生病变得脆弱,本能的需要找个依靠。
她点了点头,把手机接过来,颤着手按了接听键。
“老、老公……”电话一接通,奚乐可就哽咽着哭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事耽误了,这段没有写完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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