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时,柳七娘肯定要甩开容双的手,可现在她哭都哭了,脸都丢光了,可不想再被姬晟接着教下去。
而且,她看过容双骑马弯弓的样子,确实非常潇洒从容。她虽不懂骑射,却觉得那模样确实比姬晟教她的要好看些。
柳七娘神使鬼差地没挣开容双的手,还点头说:“好。”
姬晟脸黑成锅底。
容双见姬晟一副马上要发飙的样子,觉得他这样实在有失风度,非常体贴地拉着柳七娘背向姬晟,细细地与柳七娘说起如何驯服马儿。
她虽不能说从小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却也是天天不离弓马的人了,不仅挑马眼光好,驭马方面同样很有一套。
柳七娘本还有些抵触,听着听着便入了迷。
她想学骑马是因为她打小不喜欢的孟家千金说动一批小姐妹要骑马踏青。
别人都会,她却不会,她心里不服气,上回和表哥提了一嘴,表哥便说可以教他。
这会儿听容双细细讲来,她才知道表哥教的不过是些皮毛,懂了容双说的这些她才懂怎么驾驭这些有点小骄傲的好马呢。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柳七娘忍不住问,“谁教你的啊?”
姬晟悄无声息地跟在一边旁听,闻言也看向容双。
“我表哥教我的啊。”容双也不隐瞒,眉眼含着笑,“我四岁那年爹就给我送了匹小马驹,表哥正好也来了我们家,我就跟着表哥学啦。遇到表哥也不会的,我们就一起去问人,问到会为止。”
柳七娘想到最近那位据说荣宠有加的京城新贵,不由问:“你表哥,就是那忠勇侯吗?”
容双点头,让柳七娘上马溜一圈试试。
柳七娘依然不太敢,但对上容双满含鼓励的双眼还是勇敢地上了马,一夹马腹,小心翼翼地骑着马在校场里溜达起来。
容双转头看姬晟目光沉沉地盯着自己,摆摆手叫人牵了姬晟惯骑的马过来,才笑着说:“你追上去陪她骑一会,我先回去了。”机会她都给创造好了,该怎么把握还是得看她这傻皇弟自己才行啊!
姬晟蓦然扼住她的手腕。
容双愣住。
姬晟看着她全无阴霾的双眼。
“你没有想起来。”姬晟说,“你根本没有想起这几年的事,是不是?”
如果她想起来了,她不会再有这样的眼神。
如果她想起来了,她不会不知道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软弱易欺的太子。
她该知道,她已经亲手把刀塞到他手里,教会他该怎么用好手里的刀。
她不会亲近柳家人,更不会毫不避讳地在他面前提起与陆云初的情谊。
过去几年就没有人知道陆家独子客居长公主府。
哪怕她病重的那半年,她忠心耿耿的仆从们也从未让人知晓陆云初的存在。
她把在意的人保护得很好。
姬晟盯着容双。
容双没想到姬晟突然这么问。
容双顿了顿,伸手摸了摸姬晟的马,朝姬晟说:“有没有想起来,没什么要紧的吧。”她看向姬晟,“这几年的事很重要吗?”
反正容双觉得不重要。
这几年她能想起来的就是她把仅有的一份药给了姬晟、云初要与她恩断义绝以及床笫之上那点事。
现在她与云初已经和好了,与姬晟也即将有个了断,过去发生过什么自然不再重要。
这几年的事很重要吗?
姬晟的心像是被一记重锤狠狠捶了一下。
她什么都不记得,那于她而言他不过是个仅有数面之缘的陌生男人而已。
她愿意夜夜与他厮缠,是因为她并不在意。
她不在意什么清白,不在意什么贞洁。
她不在意他要和谁大婚,更不在意他与谁亲近。
由始至终,舍不得的人只有他,不愿意放手的人也只有他。
只是,她若是想起来了,便真的会在意吗?
姬晟紧紧攥住容双的手腕。
容双觉得有点疼,仰头看向姬晟仿佛酝酿着什么的眼睛。
容双心里突突一跳。
她寻思着自己应该不会说什么山盟海誓哄骗姬晟才是。
容双缓声说道:“七娘虽有些不稳重,不过她是柳家人,与你向来亲近,你好好教一教,她自然可以坐稳后位。”她仰头看着姬晟,语气十分平和,“要不了多久你们就会有孩子,那是你们血脉的延续,与你最亲近不过。”
姬晟唇边泛起冷笑。
容双有种不好的预感。
姬晟凑近亲上容双的唇。
他们之间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亲一下自然不算什么,可容双却听到了由远而近的马蹄声。
是柳七娘骑的马。
是柳七娘回来了!
容双伸手要推开姬晟,姬晟却伸手钳住她的腰,逼迫她必须承接这个饱含侵略性的吻。
既然她不在意——既然她什么都不在意,那为什么怕被人看见?
她凭什么说过去几年一点都不重要,毫无眷恋地要抽身离开?
她凭什么若无其事地对七娘言笑晏晏,还大度地劝说他立七娘为后?
她凭什么——凭什么不记得他,一天到晚在他面前喊什么“云初哥哥”说什么“表哥教我的”。
她的过去他从来没有参与过。
他们最亲密的那几年她忘了。
她一心一意要离开盛京——
她眼里从来都没有他!
姬晟把容双牢牢地困在怀里,撬开她紧闭的唇齿,逼迫她回应他的吻。
啪。
柳七娘手里的马鞭掉到了地上。